“爸爸,玉烟,你们回来了!”肖婷看到两人欣喜的跑上前,接过二人的行李。
“玉烟,我们福西人的骄傲哎,你可回来了,来来来,让田兰姨看看,哦哟,瘦了瘦了,肖栋梁你怎么照看孩子的,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田兰姨,你再说下去,就要犯公愤了啊。我们这几天在鸣远哥哥家,吃好的住好的,都胖了几斤肉了,哪里有瘦,你呀,就是那什么来着,你妈说你瘦!”
“什么你妈说你瘦,得了,回来了就好,赶紧歇着,一会看看我给你置办的东西,把要放在身边用的就先拿出来打包,剩下一并办了托运,这样路上也轻松些。”
“田兰姨就是想的周到,嗯,谢谢了!”说着便热情的在田兰脸上亲了一口,把田兰乐得眼睛都眯了,“瞧瞧,玉烟就是讨喜。”
“不就一个吻吗?爸,给她点厉害!”肖婷一把将田兰拉到自己和肖栋梁之间,父女齐发力,差点把田兰的脸给亲遍了。
“你们两个不正经的,讨厌!”田兰嘴上说着不乐意,脸上却开了花。
蓝玉烟看到这欢乐的一家,好生羡慕。
若是自己父亲在世的话,也可以这么欢乐吧。
学校只准了两个星期的假,刨去路上的时间表,还有提前到校作准备的时间,她实际在老家也只能呆一个星期。故而吃过饭之后,田兰便叫了钟小满开车将她送回了永安乡。
免不了乡里又是鞭炮声声,锣鼓齐鸣的庆祝一番。
这年头物资匮乏,吃饱饭的都少,有钱读者考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培养出永兴市里一个中专生都得锣鼓喧天的奔走相靠,更何况是以天才儿童的名义考上了京都的中专。
那可真真是给永安乡长脸了!
乡政府,县政府,市政府通通派了人来道贺,还带来了大批奖励物资。
刘香玉看着女儿如此风光,心里又喜又是忧。
女儿能有出息,当母亲的自然高兴,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到了那京都城,她一个小女孩真的吃得消吗?
“香玉,儿孙自有儿孙福,建国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秦大娘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刘香玉微笑着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香玉,玉烟,恭喜恭喜啊,我们老刘家也出了个女状元,来,这是舅舅的一点心意。”刘天业竟然携妻带娃的来道贺了。
这刘天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好吃懒做,在水电站里干的不上不下,一直想在羽绒服厂谋个好职位。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合适的岗位,主要是像门卫搬运工一类的体力活他嫌不体面不愿意干,一心想着坐办公室。
可是刘天业也只读了个小学毕业,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不懂技术也没有管理经验。再者又喜欢摆大哥的架子,刘香玉才不敢把那么重要的岗位给他,只一直拿乡干部当托辞。刘天业也是个气性大的,见三番五次刘香玉都不同意,所以这几年就没什么来往。
没想到今天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大哥,你人来就好,带东西干嘛?”
“大哥虽然没有本事,是个穷酸,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呀,这毕竟是我亲外甥女的好日,打肿脸也得充一回胖子啊。玉烟,舅工钱少,这里就二十块钱,你拿着到了京都买些吃的吧。”
刘天业从包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就往玉烟口袋里塞。
刘香玉便要拒绝,蓝玉烟却不客气的塞到口袋里,“多谢谢舅舅。”
“玉烟,你怎么收舅舅的钱。”
“长者赐不敢辞嘛,这可是舅舅对我的一番心意。”玉烟笑眯眯的说完,还不忘拍拍口袋,表示记下这个恩情。
话说刘天业真心不想给的,他就是想来当众哭一哭穷,博取一把同情,好让刘香玉为了顾忌面子然后给自己安排个差使。哪成想玉烟丫头这么不顶事,直接就收了,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舅舅,您里边请,今天您是舅,得坐上席,秦大娘,帮个忙,帮我把舅老爷给请进去。舅舅,我这里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你先进去吧。”
蓝玉烟直接叫了秦大娘把刘天业给带走了,让他另想办法的机会也没有。
二十块钱啊,他半个月的工资就这样打水漂了!
刘天业恨得直咬牙根,更恨的是他的媳妇,夏冬晴,趁着没人注意狠狠的拧了一把他的胳膊,“叫你出的馊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哪知道会这样……”
“我告诉你,钱拿不回来,今天晚上别想回家。”
夏冬晴下了死命令。
待酒席结事之后,刘天业便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一会装勤快帮忙洗碗,一会热情的给还在行酒令的人倒酒,一会又去把收拾好的桌椅叠起来。
刘香玉发誓,这一辈子,跟这个兄长相处三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勤快过。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刘香玉刚便想问个明白。
刘天业一见机会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酝酿着情绪便要开始哭诉。
第203章 无耻的兄嫂
那边蓝玉烟就喊了起来,“妈,你来看看,这些东西要怎么归置啊。”
刘香玉一听亲闺女喊,赶紧到闺女身边,刘天业的希望又落了个空。
蓝玉烟看到刘天业那锤足顿胸的样子,乐得直眯眼。
“玉烟,什么东西要怎么归置啊?”
蓝玉烟拉过母亲,坦然的说:“妈,你不觉得今天舅舅好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刘香玉想了想点头说道。
蓝玉烟想了想说:“听说水电站要扩建了,整个国家电力系统要联网,舅舅在水电站里也做了有十来年了,算是元老了,他虽然不怎么长进,但是修个灯泡接个电线啥的还挺在行。眼看着就要扩建,要是舅舅能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能混个小站长当当呢。”
“你舅舅当水电站站长。他是那块料吗?”
“兴安水库是全国第二大人工水库,水电站本来就是福西省最大的供电站,只是先前一直搞四旧没有好好发展,现下改革开放了,所有人都铆足劲搞副业,对电力的需求越来越大。我们兴安水库这个水电站也肯定会被重视起来的。虽然这吃国家粮赚的不多,但是日子却安生的很,最适合舅舅这种个性了。”
“你倒是看的通透,行,我劝劝你舅舅,让他好生在水电站里呆着,起码衣食无忧。”
“嗯!”蓝玉烟见说通了母亲便放下心来。
虽说家族企业忌讳任人唯亲,但是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来办事,前提是可靠的人,刘天业这样的肯定不属于。所以能说通母亲,绝了这个后患也是好的。
刘香玉也不耽搁,当下便去找了刘天业说话。
刘天业一听就炸了,不管不顾的喊起来:“刘香玉,你个吃里扒外,忘本的东西,你忘了你被蓝大柱那伙人赶出来时,是谁收留你们娘俩的。要不是我刘天业,你早被他们吸干了,还想做什么企业家,做梦吧你。现在你能耐了,发达了,赚大钱了,闺女也考上学了,你就嫌我这个当哥的没本事,拉你后腿,就要把我一脚踢开是不是!”
酒席虽然已经散了,但还有些好热闹的留下在吃酒逗乐,听到刘天业喊都围了过来。
“刘香玉,你个吃里扒外不长良心的,周桂琴那泼辣子你都能一万两万的给,还帮她养姑娘,到了我这亲兄弟头上,你就是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是吧。你真当自己是嫁出去泼出去的水啊,你出了事不还得靠到我老刘家啊,你就这样缺良心啊……”
在普通人眼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你才会有某个人创业之后,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进了厂里,也就形成了极具中华民族特色的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本身没有问题。因为在国人看来,亲人之间总是互相帮助的。只要将亲戚们放在合适的岗位,即免了请工人,又给了亲戚就业的机会。
但是若遇上像刘天业这种无能又无德的,就会成了搅屎棍,非但不能帮助厂里,反而会带累的整个厂子了。
刘香玉是个传统的女人,耳根子又软,被刘天业这样一通骂,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无言以对,垂下了头。
刘天业见刘香玉不说话,越骂越来劲,继续扯大了嗓门说:“你以为自己当了几天厂长,就真当自己是企业家了,你就飘了,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就可以忘了是谁家的种。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啊,哼,还不是靠着男人。”
刘天业骂骂咧咧,引得看的人越来越多。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靠男人!”刘香玉听到这话终于不忍了,厉声质问。
刘天业怪眼一翻,冷哼一声,凶巴巴的说:“哼,刘香玉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就凭你哪来本来办这厂子,靠的还不是陈国富。还有玉烟,就那小丫头片子,如果不是肖栋梁给她给小灶,能现在的成绩。还天天拉着田兰那娘们的称姐道妹的,哼,你以为我真什么不知道啊,你们那就是一个饭甑两个箍!”
饭甑,一种形似酒桶的木桶隔水蒸饭容器,外面用一个竹篾编成的圆箍固定,一个饭甑两个箍骂的是小姨子和姐夫勾奸的诨话。
乡下人喜欢乱嚼舌根,平时刘香玉虽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想法,不与那些人计较。
却没有想到,会从亲哥哥的嘴里说出这么难听的骂人的话。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刘天业!”刘香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连名带姓的喊道。
刘天业眼睛一瞪,“凶,凶什么凶,现在陈国富走了,肖栋梁也要调到县里去,你不靠着亲兄弟,还想再找几个野男人靠……”
啪!刘香玉忍无可忍,挥手打了刘天业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出去,把刘天业和刘香玉两人都给打懵了。
就连围观的人也跟着抖了一抖,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刘香玉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却没有想到会暴怒到打亲哥耳光。
就在这时夏冬晴突地出现在门口,她看到老公被小姑子打了,发狂一样的就扑了上来,“刘香玉,你胆子肥了啊,竟然敢打自己的亲兄弟,我,我这就替你死去的爹妈教训你!”
夏冬晴见刘天业半天不回家,怕他一个人说服不了刘香玉,急急的赶回来看个究竟,不想一进门就听到刘香玉打自己老公耳光。
这还得了,可不得拿出长嫂为母的架式,狠狠的教训一刘香玉。
刘香玉也是懵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气急之下会打过去。
“刘香玉,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你厂里招那么多人,给谁都高工资,怎么对你哥就这样冷血无情呢!”夏冬晴拉过刘天业,一副护犊子的神情,眼刀子嗖嗖的往刘香玉身上刮。
刘香玉亦是气不顺,“亲哥?亲哥会说引起子虚乌有的话,往亲妹妹身上泼脏水,说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吗?”
“说你什么了,就许你做得,还不许人家说了,刘香玉,你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得男人们神魂颠倒,赚了些钱,你就了不得了,就成武则天了,可以对着自己的哥哥挥来喝去!”夏冬晴说话的同时还推推搡搡,比刘天业还要恶劣几分。
第204章 怒斥亲舅
刘香玉对兄嫂失望到极点,再也不想和这些人理论,转身就要走人。
不想夏冬晴不依不饶,扯了她的胳膊,恶狠狠的说:“刘香玉,我劝你还是长点良心,对自己的哥嫂好一些,哼,别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的时候再来求我们。”
说话的同时还眯着两眼,不屑的看过蓝玉烟,“像你这带着个拖油瓶的,有几个男人是真心要你,哼,不都是玩玩的,等你老了不好看了,他们铁定就把你扫出门。还有这丫头十几岁呢就长得招蜂引蝶的,和那京都来的陆公子也是不清不楚,这毛都没有长齐,就这么耐不住,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夏冬晴,你给我闭嘴!”刘香玉脸色倏地下沉,怒火蹭地直冲头顶。
“怎么,只许你们娘俩勾搭完老的又勾搭小的,还不许我们说是吧。”夏冬晴越说越难听。
“都说玉烟是天才,可这世上有几个是真正的天才。肖栋梁给玉烟开小灶,我们大家伙都看着呢,还有那陈国富陪着你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你敢说你们两没有猫腻,要是没有猫腻,他会对你这么上心!”夏冬晴上下两片唇继续喋喋不休。
不论刘香玉和蓝玉烟有多努力,在某一部分人心里,更愿意他们是通过不要脸的途径才能有现在的风光。他们往往不愿意承认别人的努力,只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那一定是因为他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刘天业和夏冬晴这一闹,成功勾起了这一部分人的邪念。
即便刘香玉位高权重,人们不敢像刘天业这样当面编排,暗地底都少不了恶心话。
这就是某一部分人的恶心!
刘香玉气的浑身发抖,可这是自己的兄嫂 ,是这世上除了玉烟最亲的亲人了,就因为自己不给他们安排肥差,就这样编排孤儿寡母。
偏生她不是口齿伶俐的人,一气起来更是牙关颤抖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眼泪似决堤的水往下涌着,谁欺负自己都能够忍受,唯独受不了至亲的翻脸无情。
蓝玉烟一直冷眼旁观,她就想看看所谓的亲兄嫂能无耻的什么程序,也好让母亲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免得以后耳根一软,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现在倒好,省得自己另外谋算了。
“你说的没错,我妈就是靠男人!不光靠男人,还靠女人!”清脆如山涧清泉流过的声音忽地响起。
亭亭玉立的少女,走到众人面前,星眸冷辉如芒,锐利的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刘天业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被这清泠泠的眸光一看上,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威压感。
还是夏冬晴率先反应过来,“听到了吧,大家都听到了吧,连她女儿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妈有今天这好日子,靠的全是男人啊!”
蓝玉烟轻飘飘甩过去一个眼神,冷冷的说:“你这耳朵想必是长着玩的吧,我说我妈不光靠男人,还靠女人。你只看得陈国富和肖栋梁对她的帮助,怎么看不到田兰还有秦大娘他们也出人又出力呢?”
“你,你是说你妈,她不光偷汉子,还和女人……魔镜!”夏冬晴瞪大眼睛,眼中抑制不住狂喜的冲动就好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