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道:“我不能告诉你。”
李光远青霞先生愕然,郭怀春低头掩饰轻咳。
“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们吗?”李光远恼怒质问。
笃道:“正如你们头的人对我们尚存疑虑一般。”
室内气氛有些尴尬,皇后和宝璋帝姬遇难疑点很多,基于这一点他们这些人选择了相信五蠹军的话,但当初大家都没有亲眼五蠹军救走宝璋帝姬,而宝璋帝姬和皇后的尸首朝的要臣都亲眼去见了....虽然烧的已经看不出什么,然后过了四五年突然冒出一个宝璋帝姬,大家的确是多少心存疑虑,双方既合作又保持着戒备,如最方的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五蠹军也并没有将自己所知以及所有的行径都亮出来。
青霞先生轻叹一声,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他们做的明明是正气凌然的事,却不得不鬼鬼祟祟。
笃道:“这次寻找玉玺后大家便再无疑虑。”
李光远皱眉道:“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带走她,参加科举是现在最要紧的事,让她借此进入朝堂,凝聚更多的助力,便可以早日揭穿秦潭公的真面目,寻找玉玺你自己去便是,我们不允许她去那里冒险。”
笃笑了笑,道:“大人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并不是要征求你们的同意。”说罢拱手,“告辞了。”转身大步而去。
厉害啊..郭怀春忙转身跟去,留下厅堂里愕然的李光远和青霞先生。
李光远啪的将桌的茶摔在地:“太过分了!”
......
青霞先生和李知府先后离开厅堂,小厮带着婢女进内打扫,看着地碎裂的茶杯,哼了声:“我说嘛...大人不让青霞先生吃茶。”
青霞先生离开的时候,笃和郭怀春已经走出很远了,坐在马车里郭怀春一直满眼敬佩的偷偷打量笃。
笃笑了笑,道:“郭大人不用这样看我。”
郭怀春道:“以前只是久仰笃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刚毅决断。”
笃道:“我哪有什么威名。”
五蠹军是皇帝一时兴起玩笑般建立起来的,人员混杂,且并没有确切的归属军号,地位如同后备勤杂粮草兵马一般,在朝不为人注意。
郭怀春感叹道:“那是外边的旁观者不懂,我们军谁人不知五蠹军啊,一场战事如果听到说有五蠹军为侦察前锋,大家提前庆祝,此战必胜,如果由五蠹军做断尾掩护,那大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你们不是夜里来是夜里去,或者乔装,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但却又处处都在...大家一直都想亲眼见见你们呢。”
这也是为什么当戈川带着薛青来到时,报出五蠹军的名号,虽然事情让他惊骇但却没有怀疑接受了,大约是那么多年渗到骨子里的信任吧。
马车晃晃悠悠,日光透过车窗帘子照在其内,让端坐的男人面容忽明忽暗。
“是吗。”他道,“大家知道了会很高兴。”
原来也被人惦记着,泉下大约也能瞑目了。
……
……
(今日一更,出门在外请多包涵)
第二十八章 闲问
暮色降临的时候,薛家的小院子里摆了瓜果,戈川将一壶茶放下,眉眼欢喜的坐下来,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似乎有很多话说,问过去,过去都已经过去,说将来,将来还未来。手机端 br>
“这几年咳嗽的旧疾可好了?”她问道。
笃捏起一颗腌杏,道:“还好吧。”
戈川叹气道:“可惜我不会治病。”
笃笑了笑,道:“你会治病我们不认识了。”当初正是因为她下毒杀人才结识的,念及以往又道,“或许那样更好。”不用像这样打打杀杀下一刻随时都能丧命。
戈川哎呦一声,抚着膝头道:“那有什么意思呀,这样多有意思呀,再说我什么都没有耽搁啊。”嘻嘻一笑,“女儿也有,每天买菜做饭跟邻居闲暇时还能打牌,吃喝不愁,多少人羡慕我。”
虽然接触还不算太多,但这几次可以看出薛青对戈川是情真意切,这一点从戈川的反应能看出,尽管已经说明了身份,但戈川却还举止如常,这不是戈川掩饰的好,而是薛青让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那个孩子.....
笃看向门外,道:“青子少爷不回来吗?”
戈川道:“学习可用功了...且那时候我觉得跟着我们她总是受欺负,想让青霞先生照看,所以留宿在社学。”
笃笑了,将腌杏扔进嘴里,道:“谁能看得住她。”嘎吱一声咬碎。
六道泉山随着学生们离开喧嚣散去,草堂里暖暖哼着小曲摆饭菜。
“爷爷,有你喜欢吃的酥鱼。”
四褐先生迫不及待的伸手,却又被暖暖护住,瞪眼道:“等少爷来啊,人没有到齐动筷子,不是君子。”
四褐先生呸了声道:“吃个饭什么君子的..不要跟那些傻学生学...跟你少爷学,你看你少爷坐这里会不会等我。”
薛青束袖走过来道:“会啊。”
四褐先生哼哼道:“没有你不敢答的话,也没有你不敢做的事。”
薛青笑了笑坐下来,又敲了敲暖暖的头,道:“吃青菜。”
正在捡自己饭菜的暖暖吐舌头夹了几筷子青菜,捧着小托盘到门外摆着的小石头桌椅吃去了,一面晃着小腿看着四周。
“先生啊,笃大人想要见见你呢。”薛青道。
四褐先生道:“屁啊,他什么时候说要见我,不要来诈我...你放心是了,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薛青道:“不发现不合适吧,还是稍微发现一些,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虽然我是天资聪慧,这么厉害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凡夫俗子很难理解,解释太麻烦。”
四褐先生呸了声,一筷子戳走半条鱼,师徒二人你来我往分完了半桌菜。
“先生,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这么躲着怪累的,我要去京城了,你到时候还躲着?”薛青道,“那可是京城,多少高手。”
四褐先生不屑道:“高个屁,我最高。”
薛青笑道:“有多高?几层楼那么高吗?”一面哈哈笑。
这让四褐先生有些恼火:“我很高有什么好笑的...。”
薛青停下笑,整容道:“既然如此,事情好办了。”
四褐先生愣了下,什么..这小子心思敏捷古怪一不小心跟不...
薛青道:“你去京城把那个秦潭公杀了,这件事不解决了,何必还搞的跟做贼似的,所以说那些人不靠谱啊。”
四褐先生瞪眼道:“你才不靠谱呢,你以为秦潭公是猪啊,随便一刀捅了。”
薛青道:“没让你一刀啊,你可以多捅几刀。”
四褐先生哈哈笑,忙又收住,呸了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薛青道:“这怎么是胡说八道呢?..难道先生不过秦潭公?秦潭公是高手的高高手?如此先生你不要不好意思,当学生我没有说。”
四褐先生哈哈笑,举着筷子看着薛青道:“学生啊,我觉得你真挺无耻的,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
薛青道:“这有什么说不出的,血海深仇啊,只要能报仇怎么无耻我都不在意。”
四褐先生咬着鱼尾巴斜眼看她,道:“看不出来你怎么血海深仇的,只看出你挺不靠谱的。”
薛青道:“不想去捅算啦,反正我自己要去了,且看我如何手刃仇人吧。”
四褐先生嗤声几口拔完饭扔下碗筷道:“我消食去...”扬长而去。
薛青低头吃饭,道:“这事本来不靠谱啊....”。
暮色散去夜色拉开,暖暖听得室内有声音传来,回头竖耳,有声音清亮低沉悠长。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本以为了却了孤寂刀头一生,可以端坐在城楼观山景安享太平,没想到却又陷入血海深仇乱纷纷,长叹。
.....
夜色浓浓,李光远在书房里长吁短叹一刻,最终提笔写了几行字,将书信封叹气道:“送去吧。”
书架边有阴影摇晃,一个侍从走出来躬身接过,又迟疑道:“要不要想办法拦住他?免得他将人带走?”
李光远道:“谁能拦住他?九年前那般情形他都能将人带走,我们如今又能如何?”又叹气,“更何况拦他动作太大引起麻烦,最终害的是帝姬殿下啊,吾等怎能。”
侍从应声是,道:“我这将信送去京城,大人放心。”说罢疾步走出消失在夜色里。
......
京城里有关君子试的议程进行的越发的如火如荼,因为告病在家久不露面的宰相陈盛主动要当书艺考官,引发了更大的喧闹,考官的人选,学子的人选,各州府以及得到消息的邻邦问询如雪片般将京城淹没。
但提出筹划这件事的秦潭公却没有受到半点烦扰,几个官员来到秦潭公值房内要汇报进展时,却被告知秦潭公不在。
“这些事你们直接去王相爷那边,一切由王相爷定夺便是。”留在值房的官员说道。
竟然真的不过问了吗?几个官员不由面面相觑,这么大的事拱手让人了啊。
此时的刑部往日更加森严,无数的官兵围绕,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宋元陪同秦潭公走进来,没有进厅房而是直接向刑部大牢。
位于刑部大牢最内里的一处所在,沉重的铁门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推开,内里却并没有大家习惯的牢狱的阴暗腐臭,反而光线柔亮,空气清新,一排台阶直向下延伸而去。
宋元伸手做请:“公爷,请。”
秦潭公负手阔步迈进去,宋元紧跟,铁门旋即被推,一排黑甲兵丁门前肃立,铁门内视野阔朗,沿台阶而下,很快来到阔朗的大厅,这里没有刑具铁链也没有阴气森森的狱卒,遍布木架铁索,以及有七八个老少男人站在其,看到秦潭公走进来,便都噗通下跪施礼。
秦潭公视线扫过他们,道:“你们已经找到办法解开地宫的机关了?”
俯首在地的男人们颤颤,其一个抬起头,道:“是,公爷,我们愿意一试。”
第二十九章 商定
听到他们的回答,秦潭公神情依旧,宋元喊了声太好了,但旋即又皱眉:“你们行不行?一次有一群人说能做到,结果都死在地宫里了。”对秦潭公低声,“他们死不死的无所谓,只是差点累害我们被发现。”
跪地的男人神情更加不安,喏喏不敢说话,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
秦潭公道:“无妨,总要一试。”说罢走向这些男人们,绕行在遍布机关木架间,宋元紧紧跟随,一面饶有兴趣的翻看悬挂摆放的各种铁锁。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能做到如此精致。”他道。
秦潭公道:“那是皇陵,天子之地,生前天下之尊,死后亦然,所用皆是天下之宝。”
宋元抬手打了下一个伸出的木桩,跪地的一个男人大喊不要,但还是晚了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旁整个木架竟然都动了起来,如同狂人挥动手臂,宋元吓得忙伸手护住秦潭公,一面叫骂,那边地跪着的男人已经爬起来按住了木架的机关停下来。
一群男人跪地连连赔罪。
秦潭公道:“何罪之有,做的很好。”推开宋元,“不要大惊小怪。”
宋元讪讪应声是,抬头看那木架道:“真有意思,听说诸葛老爷能做会自己的牛马,大概是这样的吧。”又皱眉恼火,“早知道,不该让那些老家伙们在那边修地宫。”
秦潭公道:“他们要修便修,我们要拆便拆,互不相干。”说罢转身向外走去,站在台阶又回头看了眼,“你们起身,准备出发去黄沙道吧。”
男人们俯首齐声应是。
宋元道:“公爷放心,小的会安排好,这次一定找到玉玺。”
秦潭公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
…….
…….
“老师。”
曲白疾步进门,没有在大厅里看到陈盛,忙又向外走,转过走廊见陈盛穿着家常袍子,正躬身在菜地修剪枝叶,旁边一个小妾带着丫头采摘瓜果。
“老师。”曲白再次喊道。
那妾室带着丫头施礼退避,曲白这才走过去。
“地点定了。”他道,声音有些古怪。
陈盛没有抬头,伸手扶着一条枝叶,道:“竟然不是京城吗?”如果是的话,曲白也不会特意来说地点定了,“哪里?”
曲白道:“黄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