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将官道:“特意带你去,听说你妹夫了状元,你可以去京城见一见了,喝一杯喜酒。”
郭子安迟疑一下道:“那其余的两营去哪里?”
武将军道:“去增补黄沙道京营。”
虽然皇后和帝姬灵柩已经迁入皇陵,但黄沙道的驻军还未撤,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了。
郭子安道:“将军,我想去黄沙道那边。”
屋的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子安啊,你在这里历练半年多了,差不多了。”一个将官道,“郭大将军的子侄,本不用质疑。”
郭子安施礼道谢,道:“我还是想多在营兵待一段,多学些,将来说起来也更有底气。”
将官们对视一眼,武将军笑了,摆手道:“好,你既然有这个心思更好,去黄沙道吧。”
郭子安站直身子应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竟然不想去京城吗?郭大将军真要侄子这样历练?”一个将官道。
武将军道:“这样也好,在底层多历练,将来直接调任升职更方便。”摆手此事不再提,“大家去准备,今次调令非常急,不可耽搁。”
将官们齐声应是,转身散去,有一个要走又停下,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怎么突然要调动了?”
这是自己人,武将军沉吟一刻,道:“京城有事了。”
连边军都开始调动,可见事情不小,将官肃然,那是要出大事了。
兵马疾驰向不同的方向,白日里奔腾如河,夜晚火把照耀绵延如蛇。
急促的脚步声在宫内响起,暮色引路的宫女太监挑着灯笼,这边秦潭公的值房里也点亮了灯火。
“哥哥。”
秦太后径直疾步而入,值房里的官员们低头施礼,秦潭公亦是起身,待官员们退出去,秦潭公才再次坐下。
“哥哥,怎么回事?怎么那些旧事又被翻出来了?”秦太后急急道。
秦潭公道:“当然是到时候了,他们不是一直准备要翻出来,不怪。”
那倒也是...不是,秦太后急道:“我是说现在闹成这样怎么办?这一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动手了。”
秦潭公将几案的一本册拿起来翻了翻,道:“没想到他们真找到不少证人,挺好的,省的咱们费力气。”念着其的名字,“...我以为这些家伙都死了....嗯还有这个小子,当年贪生怕死,如今竟然也敢出来作证...”又道,“这个,我都不知道他当时也在场?”神情几分追忆,“是了,当时我受伤也不轻,离开时应该有血滴落,这人应该看到了....嗯,我记得当时是有个人影晃过,不过后来他不说话,我也没有理会。”
看秦潭公竟然饶有兴趣的追忆过往,秦太后跺脚喊哥哥:“都什么时候了啊,哥哥不急吗?”
秦潭公道:“不急啊,等的是这时候啊,当时他们不说话,我放过他们,既然现在他们要说话。”将手的册啪的拍在桌子,灯下儒雅的脸一丝浅笑,“那他们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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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一座小城,一辆马车由十几人护送在安静的街道行驶,他们的方向是城门,在要拐向大街的时候,前方的巷子口陡然弹出一道绳索,火把照耀下闪着寒光.....
“什么人!”
“小心绊马索!”
疾驰的人马已经看到,急急的呼喝同时勒马,巷子里一阵杂乱,但最前方的两匹马还是撞了去.....
噗嗤闷响,火把下溅起血花,马儿冲过来巷子口没有丝毫的阻拦,但马背的两人却断成了两截.....
尖叫声,兵器拔出声,充斥巷子,绳索并没有停止,在两个似乎从墙壁冒出的黑影人手继续扫来,不只前方,后方,方亦是无声无息的冒出无数黑影,如同天罗地将这队人马笼罩。
小巷子里火把腾飞,喧闹,马儿嘶鸣,血水四溅,旋即火把跌落在地熄灭,惨叫声马儿嘶鸣声都归于平静,血水尸首与夜色融为一体。
而在夜空下的另一个城镇,闹市的一间宅院,院子里整装待发的官差涌进了一间厅堂,厅堂里灯火通明,大梁吊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目暴瞪满脸不甘和恐惧的看着脚下的人们,看着他们脸散开的震惊恐惧以及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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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息在朝堂传来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恐惧弥散,但震惊立刻充斥大殿。
“这是,杀人。”
“我要一个交代!”
陈盛面色铁青的喝道,视线看向秦潭公。
在这朝堂官说话的时候,秦潭公很少开口,此时他抬起头看向陈盛,点点头。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这种状况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看来最近的治安是不好啊。”
**年前的时候,朝堂听到死人的消息是很多的。
不少人的视线看着殿前站在皇帝下首的那位红袍男人,他儒雅的面孔得体的举止丝毫不逊于饱读诗书的臣。
大家似乎已经忘了,秦潭公是个武将,而且有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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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算是过度吧,大家看的没意思的话,暂时攒,么么哒)
第十七章 请退
“我们军伍不涉足地方事,但如果匪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驻军应当听从官府调派。 ”
秦潭公的声音在殿内继续响起,温和缓慢。
“早日抓住匪徒,也好给受害者家属以及民众一个交代。”
殿内鸦雀无声,按理说秦潭公只要开口会有宋元高声附和,但今日宋元不在。
陈盛冷冷看着秦潭公,道:“这些被匪贼杀害的人恰好是青霞先生查到的十年前在张公岭侍驾的人,他们本要进京来听候问询的,秦公爷,这些匪贼是不是太会挑人了?”
秦潭公神情依旧,道:“先帝仁善,当年驾崩后这些侍奉之人没有问责更没有殉葬,依旧高官厚禄。”看着陈盛,“我记得当年相爷事后还赏赐了不少人,或许是家宅太丰厚引了匪贼惦记。”
秦潭公很少说笑话,以至于他此时的话像是笑话,但却只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陈盛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王烈阳先开口了。
“秦公爷,请你暂时退朝避嫌吧。”
这是,要削权了!殿内些许骚动,虽然没有宋元在,不少官员出列开口。
“王相爷,你这是何意?”
“这是说秦公爷是凶手了?”
“岂有此理啊。”
殿内顿时嘈杂,又有人站出来:“高良立!张有恒!尔等大胆渎乱朝仪,殿喧哗!”
声高气重,震耳欲聋,唯有御史丞闾阎。
随着闾阎的站出来,朝的御史们亦是纷纷出列呵斥,而大约是因为殿内气氛紧张,两边的百数金吾卫握紧了手的铜锤,只要顾命大臣一声护驾,百官节能捶打杀。
“先有林樾之死疑案,后有梁凤吊死之告,喧哗尚未定论,又有涉案人被害,秦公爷避嫌退朝又有什么不对?”
“遇到弹劾,官员自来有杜门不出,不再朝,自辩清白的惯例,武百官皆如此,顾命大臣又有什么特殊?”
陈盛的声音在殿内沉沉响起。
“儒生横死,内官自尽,涉及先帝大案,尔等胆敢喧哗,如何称得忠臣孝子,如何德配天地,朝廷养尔等何用!”
王烈阳叹气,道:“是啊,此案不查,天下不平,秦公爷请暂退朝闭门自辩。”
五位顾命大臣,一位卸职离朝不计,三位赞同对一位的弹劾请其退朝,这是前所未有的严苛。
“臣圣人弟子,受忠孝之道,不敢不问弑君之疑案,请秦潭公杜门自辩。”
接连有官员站出来,或者肃穆或者激动或者悲愤谏言,殿内一声声请秦潭公杜门响起。
坐在龙椅的小皇帝瞪圆眼,一旁的太监缩头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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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胆!胆敢阻拦哀家!”
后宫之,被拦在殿门前的秦太后羞恼怒喝。
皇城五重禁卫千人,内宫这边隶属皇城司,此时一个内侍面容带笑,举止恭敬,但态度不容置疑。
“娘娘,天子和相爷们在议事,请娘娘在宫内不要惊扰。”他说道,身后手持兵器的禁卫齐齐的前一步。
秦太后并没有多少畏惧,保养如同少女的面容只有怒意:“李狗子,这后宫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内侍态度依旧恭敬,身子更弯曲,道:“娘娘折煞老奴,这后宫之哪里轮到老奴说话,老奴不过是奉天子之命罢了。”
“天子之命个屁!分明是陈盛老不死的....”
秦太后的娇声怒骂刺耳。
怒骂声可以穿透禁卫,人却并不能,所以内侍也没有再动作只是守在宫门前,任凭秦太后大骂。
“...有宗周廖承在的时候,你李狗子算什么东西,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吃的谁的饭。”
“...王烈阳陈盛你们冠冕堂皇,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
......
后宫的骂声没有穿透前朝大殿,算穿透,太后一介女流的声音也不过殿内的朝臣们,殿内混杂着各种声音,除了让秦潭公退朝杜门自辩的,维护秦潭公的也不少。
殿内诸臣吵成一片,甚至开始了推搡,前方四位引发这混乱的顾命大臣却沉默无声,王烈阳面色平静,陈盛面色沉沉,闾阎黑脸盯着殿内,秦潭公神情依旧,这沉默却让并没有让人觉得轻松,站在皇帝身边的内侍背汗都湿透了。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秦潭公不在宫内倒也罢,护卫重重拿他不容易,进了宫好办了,皇宫里的金吾卫已经被这些臣掌控,再乱下去,会不会当朝扑杀秦潭公。
顾命大臣被扑杀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很难办到,但如果有了弑君的罪名,也不是不能.....
秦潭公掌握兵权,但在这皇城内却调动不了兵马.....
秦潭公本以为可以像往日震慑诸人,但此次三位顾命大臣铁了心要拿下他,五重禁卫锁住皇城,五城兵马司守住城门,秦潭公,插翅难逃。
说不定那些证人泄露被杀原本是他们的诱捕秦潭公的计策......
但同意了退朝闭门,意味着失去自由,意味着被夺权.....
虽然当初曾经发生过秦潭公家人被弹劾逼其辞官归故里,但那到底不是逼秦潭公的官和职,这一次,秦潭公可会忍?
不忍的话.....今日事会如何了?
“臣...”
秦潭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前方的沉默凝滞。
百官们的争执声也瞬时停下,两边金吾卫握紧了兵器,戒备。
“臣位列辅政,今蒙不白之冤,有愧于朝廷,臣无颜再留于朝廷,请陛下查明此事,还臣以清白。”
皇帝身边的太监听到自己吐口气。
不会血溅当场了。
殿内百官们神情亦是复杂,有失望有遗憾有恼恨有不平.....
“陛下,秦公爷主掌枢,朝廷岂能少了他。”有老臣悲愤出列跪下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