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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
秦潭公点头道,锁链响动,微微一笑。
宋元陈盛也都看着薛青。
“你乱说什么。”宋元皱眉道,“不要把五蠹军做的事揽到你自己身。”
陈盛虽然神情也惊讶,但又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薛青道:“没有啊,我那时候还不认识笃大人他们呢,也不知道我原来不是薛青,是...”话到这里又停下笑了笑。
那没说出来的话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
是帝姬。
宋婴点头,道:“是为了蝉衣的事。”神情赞叹,“厉害,原来是你做的。”
薛青道:“其实也不是多厉害,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宗周是什么人多厉害,其实我是想去把蝉衣偷偷带出来,结果恰好一群人进来刺杀宗周,总之乱七八糟的不得已我跟宗周撞了,我要逃他要抓,宗周也没把我当回事,误打误撞...。”说着一笑,“要不然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他要认真相待,我可杀不了他,死的是我了。”
这样啊,误打误撞,轻敌啊,诸人神情稍微放松,是啊,大家的视线看着薛青,三年前的她更小呢,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子会杀人。
秦潭公道:“不管是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误打误撞还是对手轻敌,能杀人,是厉害。”看着薛青点头,再次赞道,“很厉害。”
薛青笑道:“一般一般。”
宋元道:“宗周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死的这么容易倒是便宜他了。”
秦潭公没有理会他,看着薛青道:“那左膀右臂自然也是你杀的了?”
此言一出,牢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还有?
而且还是左膀右臂?
相于宗周,左膀右臂大家更熟悉一些,因为是秦潭公的手下,秦潭公权盛关于他的事也是私下被说的最多的,养了多少女人多少杀手多少清客等等,这其最有名的最神秘的最忠诚的最厉害的是左膀右臂。
忠诚和厉害到改名换姓以左膀右臂自称。
宗周只是被秦潭公称赞,称赞是客气以及居高临下,而左膀右臂则是可以做秦潭公贴身护卫,功夫高下可想而知。
左膀右臂之所以神秘,是很多人死在他手里都看不到他的样子,那是一个杀手,杀人工具。
这一次安静凝滞没有喧哗打破,所有的视线再次凝聚到薛青身。
又是她?
扎了两条辫子的,少女,诗词神童,七步成的,状元?
还有,左膀右臂什么时候死的?
......
......
“在黄沙道他是被你杀了啊。”
秦潭公接着说道,看着薛青。
“段山说了,致命伤跟宗周的一样,是同一个人所为。”
黄沙道啊,在场的人明白了,借着君子试的掩护在皇后陵找玉玺,大家都知道皇后陵塌陷了,可以想象争抢一定很激烈,但没想到如此激烈,连左膀右臂都死在那里了。
这个薛青,当时除了参加君子试,还有空杀人啊。
薛青道:“段山真是厉害,果然只要做过一定会留下痕迹。”说罢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这一次陈盛也忍不住开口,道:“真是你?”神情不可置信。
那这一次总不会也是误打误撞吧?
薛青道:“我也不想啊,那时候笃大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皇后陵的入口,等着我呢,这位左膀右臂大人拦住了路,我只能把他杀了。”
只能,把他杀了。
四周一片安静,只能这个词怎么听起来跟大家以往熟悉的感觉不太一样。
“这次不是误打误撞。”薛青笑着接着道,“是天时地利人和,总之,运气好吧。”
秦潭公道:“杀人的时候能运气好,那才是真是厉害。”
薛青笑道:“客气,客气。”
秦潭公看着她,审视,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我这两员关键大将竟然是被你杀的,薛状元这一路杀过来的不止是坛科举啊,你师从何人?”
薛青道:“是郭大老爷啊,五蠹军啊,都教的,我胡乱跟着学的。”
郭怀春是武将,而薛青又是被五蠹军养大,会武功也不怪,在场的人们暗自点头。
秦潭公摇头,道:“他们,不行。”
薛青笑道:“杀人这种事,多练练行了。”
秦潭公笑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我派人追杀你,你才变得这么厉害?这么说,你能这么厉害要归功与我。”
薛青哦了声,笑道:“那,我谢谢你?”
秦潭公仰头大笑。
笑声畅快淋漓,回荡牢房,震耳嗡嗡。
“厉害,厉害。”他大笑道,双手抚膝头,锁链哗啦响,“真是厉害的小姑娘。”
一直默然的宋婴看向薛青,道:“薛青,你受苦了。”
在场的人们瞬时明白了,这是回应的秦潭公那句话,这个薛青一直活在追杀,被杀,杀人,一路血淋淋的到了今日,以前的什么宗周左膀右臂大家都没有亲眼见到,但最近的京城夜里那场狙杀,可是发生在眼前.....
还凝聚在那女孩子身的视线清晰又模糊,似乎又看到了朝堂晕倒的满身伤的一幕。
真的是,辛苦。
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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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宋元一个机灵,事情好像不对,为什么说这个?
“过去的事不要说了,秦潭公,你也承认了,你做了多少恶事。”他拔高声音喝道,“你这谋逆反贼!”
陈盛神情复杂变化一刻,也开口制止这个话题,道:“秦潭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潭公尚未答话,宋婴先开口,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要杀我父皇了?”
她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秦潭公收了笑,道:“为什么要杀你父皇....”又停顿,微微转头看着宋婴,“你拿到了玉玺,那皇寺的手书你拿到了吗?四大师你也见过了?”
皇寺,四大师?
四?
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用手轻挠脸颊的薛青微微一顿。
第六十章 告之
四是数字,或者是个数,或者是位序。!
皇家寺庙里的四个和尚还是第四个和尚?薛青默默的好,略扫了四周一眼,并没有人好,看来这个大师大家都很熟悉。
“这些事本无须告诉你。”宋婴的声音响起,“至于手书,秦潭公,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拿到,难道还不明白吗?”
宋元亦是道:“秦潭公,你带着你的假皇帝痴缠四大师这么多年,四大师不收其为徒,连留宿都不让,更没有落笔提字在手书认证皇帝天子身份,可见皇寺知道你狼子野心,也知道小皇帝是假的。”
原来一直认为是因为小皇帝还小,皇寺四大师不收为徒教导,当然也不会给手书,现在再想意味不同了,很明显,皇寺是不认这个小皇帝的。
牢房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薛青竖着耳朵听了个大概,感叹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再感叹这么多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秦潭公道:“皇寺知道是假的,怎没有拨乱反正?”
宋婴道:“你不用挑拨孤质疑皇寺和四大师,父皇说过皇寺不参与皇家之事,世外旁观,四大师不认乱是已经扶正。”神情淡然看着秦潭公,“还有,孤可以告诉你,孤已经收到四大师的回话,会在这个月十五相见。”
这个消息在场的人也不知道,闻言惊喜不已。
陈盛道:“什么时候?”
宋婴道:“昨夜,孤正要歇息,季重拿了纸条进来。”
宋元道:“真的是四大师吗?”
宋婴笑道:“除了四大师,谁还能在皇宫自由进出,连季重都没有看到影子,只接住了一张纸条。”
皇寺一向神秘,能教出先帝一身好功夫的四大师自然也不凡,在场的人纷纷点头,那边薛青也跟着点头,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附和什么。
“孤找出了当年父皇时留的四大师的真迹对了,确认无误。”宋婴说道。
宋元看着秦潭公,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你等了十年,四大师都不理你,帝姬殿下才归朝四大师亲自来见,这说明什么,皇寺一直在,四大师一直看着呢,知道谁真谁假。”
秦潭公点点头,道:“是啊,我等了十年,做了那么多事,原来不过是一场空。”说罢笑着摇头,锁链晃动发出哗啦响,铁笼也跟着摇晃,站在左右的人不由后退。
宋婴也被围住,季重守在她身边,皇城司的侍卫们前,将手的长刀对准了铁笼。
宋婴依旧站着不动,看着铁笼里的秦潭公,道:“你为什么要杀父皇?你杀了父皇也做不了皇帝,这种事也不会永远欺瞒天下,父皇母后都说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天子正统,大周传承,算秦潭公大权在握,也不敢背负谋逆之名,还是要挟持天子令天下,也依旧要被臣挟制,而这些臣不会受小皇帝制约,秦潭公反而不如当初先帝在时权盛自在。
秦潭公神情平静,道:“因为他该死,三十万大军战功赫赫,他说定罪要定罪,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结果呢?我们击退了西凉人,他却要以违背圣命来罚我们,目的是为了抚慰西凉人以顺利谈和。”
说到这里,他慢慢的站起来。
“天理难容。”
伴着这句话,绑缚手脚脖颈的锁链绷紧,发出更剧烈的响声,然后他迈步,下左右的锁链齐齐的摇晃,铁笼几乎要裂开,地面晃动。
这一次不由分说宋元等一些官员护着宋婴后退,侍卫们齐声呼喝将长刀刺向铁笼。
“坐下!”
秦潭公没有坐下,神情依旧平静,道:“他不过是要夺我军权,要威慑我带出的兵马,用这种手段,不是明君。”
陈盛拂开侍卫前,怒声喝道:“秦潭公,为什么定你们的罪,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们在边境滥杀无辜,屠村灭户,非人所为!陛下替你们掩藏罪行,以议和为掩护,不惜背负满朝争议,压下对你的弹劾,你不知恩竟然还私怨!”
锁链哗啦响,秦潭公在铁笼再次迈步,站到了铁笼正前方的栏杆处。
铁笼锁链都在晃动乱响,但他本人却温和淡然而立,声音温和:“替我们掩藏罪行?那叫什么罪行?那些久居边境的村民早成群结伙家家户户做奸细,有奶便是娘,根本不是配当我大周子民,毒瘤不除边境不稳。”
说到这里透过铁笼锁链看着诸人,平静的神情带着几分冷酷。
“如果这叫罪行,这罪行是我们为了皇帝犯下的,为了他的四方疆土,为了他丰功伟业,那这也是他的罪行。”
王烈阳也站出来,喝道:“秦潭公你休要狡辩,你暴虐酷杀贪功霸权,因为陛下削你兵权便谋逆弑君,十恶不赦!”拔高声音,“退下!”
侍卫们齐声高喝:“退下!”长刀刺入铁笼,密密麻麻如林。
秦潭公身白囚衣顿时渗出血,下左右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