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他着急询问,主子爷就吩咐他为林姑娘单独调用一个大帐,当下一个机灵。
是啊,他怎么不知道,林姑娘是自家主子爷心尖上的人呢,看着林姑娘又冷又疲惫的样子,他忙吩咐手下副将去办了。
“殿下,姑娘,收拾还要一会儿,请您们先在末将的大帐里先坐一下。”说完后,又命人将炭火抬到大帐里给林福音取暖。
姑娘家身子经不得寒,林福音又是那种既畏冷又畏热的体质,所以过夏冬两季就特别苦不堪言。
又因为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又赶在寒冬,不像在黑水部那边,黑水部虽然是冬天,可能因为地理位置和很多温泉遍布的关系,并不是很冷。
就是咸水湖也不那么冷,自从到了沱果国后,就开始冷的彻骨了。
此时,林福音冻的已经开不了口说话了,能撑着和皇甫瑾走到古贝将军的大帐里已经很不错了。
皇甫瑾看着嘴唇冻得乌紫,眼睫毛上都是冰霜,心里一阵阵的疼,“你……还好吗?”
他对林福音这样紧张,但却透着一丝生疏,这让古贝将军吃了一惊,他是个直肠子,忙看着皇甫瑾问道:“殿下,您怎么……”
皇甫瑾不明所以,见他欲言又止,皱眉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咳咳……”古贝将军咳嗽了几声,终于是直肠子藏不住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后,才继续道:“殿下当日中了极厉害的巫毒,姑娘不顾生死背着殿下跳崖求生,本来……本来末将以为殿下……不该对姑娘如此生疏才对啊!”
古贝的话让皇甫瑾眼眸一凝,心里却一阵喜悦。
古贝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这人是真正的直肠子,不会说一句谎话,连他都知道他曾经和林福音的关系匪浅,那林福音和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正在这时,副将来禀报说已经收拾好了安置林姑娘的大帐,皇甫瑾也顾不得多问,先将林福音送到了已经放了两个大炭盆的大帐里。
林福音还要挣扎着想先洗漱,被皇甫瑾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塞到了暖和的棉被里去了。
“你冻成这样,先暖和起来再说,别的不要多想。”皇甫瑾沉声道。
“我冷。”林福音看着他,一脸的可怜。
皇甫瑾想了想,沉了眸,自己也脱了外衫钻进了被子里,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男人身上的火气就是大,林福音喟叹一声,眼皮一沉,就闭上了双眼。
皇甫瑾等林福音的身子暖和起来,才下了炕。
穿戴整齐后,就出了大帐,古贝将军已经在帐外等着了。
“去你的大帐,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皇甫瑾大步向前。
“是!”古贝将军尊敬的应了一声。
到了古贝将军的大帐里后,皇甫瑾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古贝将军亲自斟了一碗烈酒端给皇甫瑾,“殿下,这天寒地冻的,您先喝碗酒暖暖身子。”
其实皇甫瑾刚才抱着林福音时,身子已经暖和了起来,但属下的酒,他自然是要喝的,伸手端过来就狠狠喝了几口,才放下了。
“本王先要告诉你,本王中了巫毒,将林姑娘以及与林姑娘有关的事情都忘记了,现在我告诉你,你不得外传。”皇甫瑾看着古贝将军的眼睛说道。
古贝将军听了皇甫瑾的话后,先是长大了嘴巴,随即摇头如拨浪鼓,“这不对啊,爷你一定是在说笑!”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看,主子爷对林姑娘那样宠溺关心,那眼神是做不得假的,怎么可能是忘记了林福音的样子呢?
“没有在说笑。”皇甫瑾看着他,“你现在告诉我,林姑娘真正的身份。”
古贝将军再次长大了嘴巴,但在皇甫瑾认真的眼神下,只好道:“林姑娘……她是大魏的摄政大长公主啊,她的封号是天贵,以前是郡主,郡主的封号是嘉和……”
“本王知道了。”皇甫瑾脸沉了下来。
他只所以找古贝将军确定林福音的身份,内心深处是不想她真的是大魏的公主,还是位摄政的公主!
因为一旦她是摄政的大长公主,他根本不能轻松的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没这么重要了……
“爷,您既然平安归来,还是尽快通知那些老兄弟们吧,他们在您失踪的这几个月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古贝将军说着说着,人高马大的糙汉子激动的差点落泪了。
“这件事不忙。”皇甫瑾冲他摆了摆手,“本王要先回皇城,有的账也该算算了。”
见皇甫瑾这样说,古贝自然不敢有异议,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爷,自姑娘和您掉入万丈深渊后,新帝那边也派出了很多人去搜寻,搜寻了一个多月后,想必是失望了,却突然将星月郡主用了一个勾结武林人士的罪名将她给打入了死牢,星月郡主的师门也被连根拔起了。就是安阳王的爵位也没了,固野公主的封号虽然留着,但是也没有了公主的俸禄,封地也都收回去了。”
简而言之,新帝发落了安阳王府,自此安阳王府在北戎不复存在。
皇甫瑾听了这些,连眼都没眨一下,冷声道:“一个安阳王府罢了,也值得你巴巴和本王说?”
第七百五十二章怕她冷
古贝将军一愣,但想到兄弟们传给他的消息说,当时自家主子爷是昏迷不醒的,心里也有了了然。
他皱了皱浓黑的双眉,一脸正气的看着皇甫瑾,“爷,你有所不知,那安阳王府里头的星月郡主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就是她将姑娘和您逼到万丈深渊的悬崖边的!”
皇甫瑾闻言一挑,唇角冷冷的勾起来。
“哼,新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呃?”古贝将军不懂,疑惑的看着皇甫瑾,问道:“爷,这……难道是新帝的计谋?”
他还真是不懂了。
皇甫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星月参与其中了,若是让星月将本王带走,则林姑娘势必和星月不会干休。这若是星月失手,他正好借机将安阳王府连根拔了,这还不是好算盘?”
古贝将军震惊了,瞪大双眼,看着皇甫瑾,“新帝竟然这么厉害?”
皇甫瑾冷笑,“他厉害的地方还多着,你知道什么。”
古贝受教的应了一声。
“爷,您休整好了就直接回皇城么?”古贝将军又问。
皇甫瑾曲起修长的手指在木几上敲了敲,摇头,“本王先送林姑娘回大都!”
接下来,他要和皇甫牧新账旧账一起算,留着那姑娘在北戎太危险。
且,他总觉得皇甫牧对那姑娘的感情应该不单纯,否则不会对星月那个女人如此重罚,毕竟她也是流了一半北戎皇室的血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他的话,对于星月那个女人,只会惩罚的更厉害。
真当他不知道星月打着什么主意,都做了些什么事么?
就算星月没有针对林福音,就凭她暗中勾结师门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以前只是时机未成熟罢了。
如今,皇甫牧如此手快,倒是打草惊蛇了。
若是他真以为打压了星月的师门以及将安阳王府连根拔了将事情就了了,那就想错了……
不过,皇甫牧也一定有他的依仗,这个依仗……
想到他几次三番的中了那个巫毒,他身后很可能有巫医族的人在帮他做事情。
皇甫瑾心思沉浮间,古贝将军已经命人烧了泡脚水用木桶装着抬了过来。
“爷,天寒地冻,您先泡个热水脚去去疲乏。”古贝将军单膝跪地就要给他脱靴洗脚,皇甫瑾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本王自己来就好。”
古贝将军一愣,以前的时候他们这些兄弟谁服侍主子爷洗脚洗手的都没有被拒绝啊。
皇甫瑾似是知道古贝将军的疑惑,淡淡道:“林姑娘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本王从她身上学到了,这很好。”
古贝将军疑惑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实在忍不住的道:“爷,我看您并不像是忘记了姑娘……”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瑾就偏头瞥了他一眼,古贝将军只好识趣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爷,您今日是在末将的大帐睡下么?”古贝实在是个直肠子,有的疑问不问出来,他就憋得难受。
倒是皇甫瑾听了他的问题微微出神了起来。
按照道理,到了北戎境内,也有了好的条件,他该避嫌,不能再去那姑娘的房里了,但他的心却一直在蠢蠢欲动……
古贝将军看着自家主子爷沉默了这么久,突然福至心灵,好容易变得机灵了一回,立刻道:“禀爷,末将觉着您还是去陪姑娘一起……比较好!姑娘家身子弱,这睡到后半夜更冷,可不能冻着姑娘了!”
皇甫瑾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应了一声,“嗯。"顿了顿,”你提醒的极是,这苦寒之地你也守了两年了吧,明年开春你就回封地去陪你家夫人孩子去。这里本王另派人来。”
古贝将军面色一喜,激动的应了一身“是”,随即十分谄媚的看着皇甫瑾,做了一个请姿势,“那末将送爷过去!”
“不用!你也早点歇息。”皇甫瑾拒绝了,大踏步的往林福音安歇的大帐里去。
不过从他紧抿的唇和微微拧着的俊眉可以看出他心里其实还是紧张的。
进了大帐后,皇甫瑾站在门帘边定定的看着炕上那个将被子捂着脑袋只露出一点点黑漆一般的头发的人儿,心道:果然是怕冷啊!
他走的时候,还特意怕她闷着,将被子放在她的下巴下面的。
林福音可能是冷了,在被子里将腿脚蜷缩的更紧,看到被子在动的时,皇甫瑾也顾不得多想了,大步迈前,脱去衣衫就上了炕。
他刚躺下,还没调整姿势,林福音就如小猫一般朝着他的怀抱蹭了过去。
皇甫瑾眼眸幽深了一些,到底还是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怀抱里的温暖终于让林福音满意了,她小猫儿一般的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皇甫瑾却又觉得不对劲了,若是她冷了,今日进她大帐的不是他呢?她也会这样?
……
隔日,林福音睡了一个昏天黑地,到了傍晚才头晕眼花的睁开了双眼,她是真的睡死过去了,就连昨晚皇甫瑾出去后又回来搂着她睡都不知道。
但昨晚,她是有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的,才安心沉睡了。
至于皇甫瑾,心里存着事,一早就醒了,醒了后也顾不得心里的别扭,先去了古贝将军的大帐,有些事他要事先交代的。
林福音起床后,还没梳洗,将被子裹在身上,坐在炕上发呆。
这是她前世带来的习惯,醒来后若是确定一天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发一会呆。
皇甫瑾撩开门帘进来时,就看她坐在炕上发呆的样子。
他狠狠皱了皱眉,“炕都凉了,你还坐在上面作甚?还不起来梳洗吃早膳?”
这倒是像个家长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
林福音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又伸了个懒腰,才开口,“真是累死我了,到现在才觉得真的活过来了。”
皇甫瑾瞪了她一眼,催促:“快起来梳洗!”
说完,他径直去炕的旁边将一套崭新的北戎女子的冬衣给拿了过来。
这是一套大红色的袄裙,领子上缝制着洁白的雪貂毛,看起来十分华贵。
“这是谁的衣服?看样子不像是一般人穿的起的,难道你们的将士还可以带家眷来戍边?”林福音好奇的问道。
第七百五十三章不想放人
皇甫瑾听了林福音的问题后,俊眉一挑,“什么是别人的衣衫?这是我起了一个大早特意从最近的镇子上用两匹马换来的!”
“你用两匹马就换来这么好的冬衣?”林福音讶异的瞪大了双眼。
皇甫瑾眼角抽了抽,她关注的重点难道不是自己为了她,起早去给她换来冬衣么?
谁像她竟然关心这冬衣太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