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苹这时也停止了流泪:“三湖,你上哪找到的果子,这么神奇?云妮说了,我还不信呢,我这一晕过去,连它长个啥样都没看见,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和平山上居然能有?改天我们上山再找几个,那不是能挣到大钱?”
三湖心中一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个也正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这种果子六年才结果,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们家连双河都没吃上。”
“你们千万别对人提起,这树长在悬崖深处,我们得吃到一个己经是极大的缘份了,这事传了出去的话,不但我们两家没有安宁的日子,连和平山也会跟着遭殃。”
“对!”李队长也慎重地点点头,以他退伍军人的直觉,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环视了一眼家里的三人:
“确实是这样,你们无论如何也得守口如瓶。这事一说出来,整个村子都要跟着倒霉,等一下我回去就和红梅说。”
罗乐苹看了一眼儿子,李红军早己点头如捣蒜,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是看着丈夫凝重的表情,自己也只好点头应承:“好,不提。那么我们今晚回去?还是在这住一晚?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李队长眉头一皱:“能回去当然好,我记得好像还有一趟末班车。”
“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去汽车站问一下,就知道还有没有末班车了。”三湖也不打算在南平镇再待上一晚上了。
话一出口,他偷偷地觑了一眼李红燕,发现她正睁着一双如水杏般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顿时红了耳根,无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鼻子,然后轻咳了一声。
“那你和红军去问,有的话就买票,你们买了票回来,我就办理出院手续。”李队长恢复了常态,他镇定自若地开始指挥众人:
“红燕妈,你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再给点钱红军,让他去买票。”
“不用,我带了钱的。”三湖出言阻止罗乐苹掏钱。
“那怎么行?你带着是你的,你来回奔跑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这还没感谢你呢,怎么好意思要你出钱?”李队长认真地说:“来,红军,拿上钱,去买票。”
李红军接过钱,对三湖说:“三湖哥我们走吧。”
三湖点点头,和李队长夫妇俩道了别,低头又看到了李红燕,李红燕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眸光一碰撞,各自微红了脸。
李红军和三湖一走,罗乐苹转过头来,看了看李红燕,发现她脸色又有点红,心中一急,摸上了她的额头:“红燕啊,你这脸又红了,难道是又烧上来了?”
李红燕听到这话心中羞意更甚,脸色又红了几分,她急忙回答自己的母亲:“妈,没事呀,挺好的。”
“好什么好呀,你这一病可真是愁死我了,眼睛都要哭瞎了,小小一个感冒发烧居然这么凶险,吓得我哭了一整天。”罗乐苹拉着女儿的手,开始诉起苦:
“你阿爸的脸都黑了,他是怪我昨晚没同意带你上卫生院,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生病的时候,不都是一碗姜汤就好了?谁知道这回这么凶险,难不成是撞邪了。”
李队长听见又恼火了:“闭嘴吧你,撞什么邪?这种封建迷信的话是能瞎咧咧的?给人听到了,拉你去游街,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收拾东西回去吧。”
三湖和李红军买好了未班车票,一行五人就启程回家了,下车之后,三湖和李家众人挥手告别。
目送了三湖远去,李家人也开始走上回家的路,李红燕还没完全恢复,李队长夫妻俩背一段路,她自己硬撑着又走一段,终于在月上树梢的时候回到了家。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红军,他伸手敲开了自家的大门。
李红梅听到了声响,把大门一打开,看到了斜倚在罗乐苹身上的李红燕,她顿时嚎啕大哭地扑了上来:
“姐姐,你终于好了,我快被你吓死了,云妮说你明天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们要在医院里再待上一天呢。”
“红梅,别摇晃你姐姐,她还没好彻底,赶紧进屋去,做饭洗澡,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李队长推开门,一家人鱼贯而入。
夜深人静的夏夜,习习凉风吹散了一天的闷热,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各色虫鸣蛙鼓。
看着陷入沉睡的女儿红燕,李队长夫妻俩心中百感交集。
“我差点就以为要失去她了。”李队长一阵阵的后怕:
“前几个月我就听说过,隔壁大队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娃,也是一阵高烧不退,烧了两天人就没了,当时只是心里感到惋惜,现在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什么叫痛心入骨,差点就和她生离死别了。”
“是啊,我全身都快瘫倒了,真是可怕的病,奇怪了,好好的说病就病,才一天一夜就这么凶险。”罗乐苹也啧啧摇头。
“这次可是全靠了杨家兄妹俩,要不是他们,我们家现在都在办丧事了。”李队长说完这几句话,略一沉吟,望着自家婆娘:
“要不,我们明天把家里的那两只老母鸡提上,送去杨家,好歹也能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
罗乐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家里全靠这两只老母鸡每天下俩蛋换点盐巴了,而且,你没听三湖说的?他们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太招摇,会让别人打听到的。”
李队长一想:“确实是这样,只好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们了。三湖兄妹俩确实是不错,长像人品都是没说的,这杨秋收倒是教子有方。”
第九十一章老李训妻
第九十一章老李训妻
李队长夫妇俩这一天,经历了大喜大悲,心中了无睡意,两人也不敢离开,深怕走开之后又出现什么意外。
夜色寂静,夫妻俩又聊起了自己女儿,罗乐苹看着女儿因生病而憔悴的脸,不由得又提起她工作的事情:
“当家的,你说咱红燕她姑姑,什么时候才能给她找到工作呢?这事都说了一整年了,人家杨双河都出去工作好久了,我们这还没消息。”
“又不是上街买大白菜,想买就买。”李队长无奈地说:“这不是得要等时机?人家城里的人那么多,总要慢慢轮的嘛,上次你又给小妹塞钱了?”
“你那妹妹贼精,没点好处她会给你帮忙?”罗乐苹悻悻地说道: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可算是看透了,她这个人就是一张嘴巴了得,什么话都能给你说得漂漂亮亮,可是没好处的事,她是坚决不会干的……”
罗乐苹一说到小姑子,就满肚子的牢骚。
“好了,好了,她能帮就帮,不能也别强求,待在村里也不是活不下去,过了明年再不行,就给她找个好婆家,没的把她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这怎么行?不出去一辈子做泥腿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个工人多威风,出去腰板都能挺直,嫁人?这附近哪有男娃配得上我红燕?”罗乐苹对着丈夫一阵猛怼。
“我看杨三湖就挺好的,个高,力气大,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干农活也算一把好手,而且我瞅着他看咱红燕的眼神,也不像是对红燕没感觉。”李队长越说越心动:
“最主要是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一个小姑子云妮,云妮这女娃也是个好相处的,要不,咱们探探杨秋收的口气?”
罗乐苹啐了丈夫一口:“呸,就他家那个穷样,你知不知道?他们家杨老奶那个心偏到没边,她心里只有杨秋生这个大儿子,从来只对杨秋生家的双河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说要留给双河,活像另外几个孙子都是捡来似的,这种人家你也说好?嫁过去准得受气。”
李队长“啧啧”了几句:“你这婆娘就是目光短浅,老太太还能活一百岁?老太太不在了,不就能分家了?”
“你光看着不好的,怎么就不想想,她家云月十月一号要嫁给谁?有个好姐夫,多少能拨拉几下底下这几个嘛。”
“而且那个知青伍再奇,可是认了云妮做妹妹的,伍再奇是谁?那是连张银根都巴结不上的人,你看人家对云妮多好?衣服鞋子,啥啥都是他送,你得看长远些,这三湖两兄妹日后可不简单。”
“我管他是谁谁,反正是泥腿子我就不乐意,我们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可不能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要是没机会就算了,可眼前明摆着,我们加一把力也许就能成了,我不会放弃的。”罗乐苹咬紧牙关,就是不同意。
李队长气结了:“你真是的,要是杨三湖被别的女娃订走了,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