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越尚耕和何欣云才成亲几天就分开了,虽然是小别,不过到底是想的很,这一次终于见了面,新婚夫妻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
转天越绣宁询问,三叔是打算在京城只休息一天就重新和吴玉等人一起上路,不过应该是何欣云劝了劝,不用那么着急那么赶,应该也是心疼三叔辛苦吧。
所以再多呆两天。
上路头天,越绣宁去吴玉那边询问准备的怎么样。
其实所有的早准备的妥妥的,寻得那两个稳婆,是京城有名的,做了十几年的稳婆的,有一个稳婆的父亲是赤脚医生,懂医术的。越绣宁高价将两人雇来,一路回去照顾母亲。
正说着话,正好越榴红和陆光涛过来了,来接三个孩子。
吴玉说孩子们正各自收拾呢,又跟陆光涛客气,说些什么劳烦了之类的话,陆光涛也知道大嫂就是这样的性子,笑着一个劲的说没事。
这边,越榴红就趁机忙低声问吴邓氏和越绣宁:“天梅真的说了她娘以前说的那些话?”
吴邓氏就道:“当然是真的,这事我能编排吗?”
越绣宁点头:“我亲耳听见了。”
越榴红就问怎么回事。越绣宁少不得仔细说说,有天过来母亲这边,姥姥睡午觉,母亲不知道什么事哭了,听她来了又掩饰,越绣宁就没追问,等出来了询问丫鬟们,丫鬟们说,小姐刚刚在这边,跟大太太说了些难听的话。
越绣宁一听就火了,去越天梅住的院子找她。越天梅正好坐在窗户下面一边哭一边骂,说的果然是以前顾月娘说的那些话,越绣宁噤住了丫鬟不让出声,在外面听了半天。
真是越听越气,没忍住进屋将越天梅狠狠训斥了一顿。
越绣宁摇着头道:“小姑你是没有亲耳听见,如果亲耳听见了,就知道顾月娘对天梅的影响多大……我觉着,等二叔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和他谈谈,专门谈谈天梅的事,如果天梅就这样下去,那真的是不行。”
越榴红听得皱眉头道:“这么一说我真担心起来了……”说着问越绣宁:“你觉着你姥姥说的……叫天梅回去一趟,怎么样啊?”
吴邓氏自己都愣了。
越绣宁也惊讶:“当然不行了……小姑你怎么也这样想?天梅回去干什么?看见了顾月娘更是不得了,顾月娘要是哭啊闹啊寻死啊,跟天梅哭诉她多可怜多可怜,已经活不下去了,怂恿天梅跟二叔说,叫带上她……那到时候二叔怎么办?不是给他找麻烦?”
听她这么一说,越榴红也就叹气,道:“你说的也是……”说着去看吴邓氏,讪讪的道:“亲家婶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我想的是,带天梅回去看看,叫她看看老家的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她现在过得又是什么日子?老家的姑娘像她这么大的,天天洗衣裳做饭呢,她正经一个千金小姐,还不珍惜,还闹……”
吴邓氏摇头道:“我说的是气坏,这可不能带回去。”
越榴红道:“是啊,绣宁一说我就想明白了,也是,要顾月娘找天梅闹,还真把二哥为难住了。”
她就把这个心思放下了。在这边说了一会儿,叫人去催,一会儿越天泽他们出来了,丫鬟小厮们将他们的东西收拾干净了,于是出门上车,跟着越榴红回去了。
转天,吴玉和吴邓氏,越尚耕和何欣云就出发了。
第716章 黄花大闺女
越承耕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脸色微微的沉着,心里着实的很不耐烦。
八仙桌上摆着很多的纸张,上面画了很多坟茔建筑的图形,这是他要忙的事,修葺祖坟是大事,他这几天看图纸看的都已经头晕了。
可是旁边还有个刮燥的声音不停的说着:“您看看,这是闺女的画像,我们找了善画之人,花了二十文钱画的呢,您看看,多水灵啊!我家姑娘可是黄花大闺女,”那人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一下,叫越承耕听清楚一些,然后才道:“咱家民耕不容易啊,你失踪这些年,家里家外的全都是他照顾,尤其是在咱村那几年,全家七八口子人张嘴要吃饭,全都是民耕一个人撑下来的!”
那人的老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承耕啊,民耕的事情不能在耽误了,我家这闺女配给他,那才是……”原本想说门当户对的,但是想想这样说实在是有点脸皮厚,停了半天才陪笑着道:“那才是配得上,配得上哈哈……”
越承耕将眼睛从桌上图纸上转到了右边做的两位老者身上。
两个老头年纪差不多,六十来岁上下,坐在前面的反倒不怎么说话,只咧着嘴笑,下手那位就是一直说话的人。
越承耕才回来的时候,还对这些人非常的客气,不管家里来了谁,都亲自陪着,不管人家问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回答,所以,尤其是他失踪了去了何处那一段,真真是一天能讲好几遍。
但其实,回来下葬、修坟、见族人等等的,已经是很忙碌了,而且,只有越承耕比较热情,越民耕和越尚耕却并不以为然。
因为他们见过越家落魄之后这些人的嘴脸。
翻脸无情,越家落魄之后,真的是没什么人出手帮忙,能帮忙的本身也不富裕,而那些有点能力的,却早躲得老远,生怕被越家的穷气沾染上了。
所以,越民耕和越尚耕一看见来人就躲得远远的,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
越承耕开始还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轰人走,但现在,真的是越给面子越被纠缠。
就像眼前这两位。
说起来是家里其他人的熟人。
前面坐的,就是杏花村的里正,王大吉。后面那位,据说是他五服之内的堂弟,县城的人。
王里正的堂弟说话真的是一点不见外,就为了拉近和越承耕的距离,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好像他在杏花村住过似得。
越承耕也没有在杏花村住过啊。
这位王里正的堂弟,家里有个过了二十岁的老姑娘,也没听清楚什么缘故耽误的,横竖就生了要给越民耕当续弦的心了,这都来了好几回了,纠缠住了越承耕。
但是越承耕知道,这个王里正其实在越家最后离开杏花村的时候,跟越家闹得很不好,因为惦记自己女儿的婚事,还迁怒到了老二老三身上,仗着自己是里正的一点权力,做了些恶心人的事情。
王里正大约的也知道这点,所以躲着越民耕和越尚耕那兄弟俩呢,听说越尚耕回京去接他媳妇和大嫂去了,越民耕天天在宗祠和祖坟那边盯着,所以这才领着堂弟过来纠缠越承耕。
越承耕伸手拿起一张图纸,道:“民耕的事情,我们在京城商量过,不会在这边寻,到底太远了,还是在京城近一点的地方给找……”
“哎呦呦呦,您看您看,怎么能这么说呢,承耕啊,你们都是咱东暨县人,咱西北人出身,怎么能嫌弃咱们西北人?”王里正的堂弟马上就说着,一副你不能嫌弃我的样子。
越承耕简直哭笑不得:“我哪里嫌弃西北人了?我这是实事求是……”
果然,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纠缠起来是多么的厉害,这一句话才说出来,顿时就被王里正的堂弟抓住了,笑着马上道:“哪有何必那么麻烦?!横竖你们回来了,正好就把他们俩的亲事定下,等民耕走的时候,成了亲带走就行了!多简单?一点都不远,您放心,我们是不跟着去的,到底割舍不了老家,根在这里呢!不会去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闺女跟着去就行了。我跟你说,我闺女小时候算过命的,人家得道多年的老和尚给算的,说我家闺女就是……达官贵人的太太命!”
越承耕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两位王老先生,这件事肯定是不合适的,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们看……”
刚刚已经端过茶杯了,还端了两次。但这两位不知道是真的不懂端茶送客的道理,还是装傻,愣是赖着不走。
这一次还是如此,继续装傻,那王里正的堂弟已经有些嗔怪的意思了,只是当然还笑着嗔:“哎呦我说承耕啊,你不能富贵了就眼里容不下人了啊,咱们乡里乡亲的,啥话不能说?怎么不合适你倒是说说!你说说哪里不合适,我跟你掰扯掰扯。”
越承耕道:“我们兄弟回来是办我们母亲的丧事,母亲才下葬而已,现在就谈兄弟的婚事,这合适吗?”
“所以我们没说就现在成亲啊,我们说的就是等你们三年孝期满了之后成亲……放心,放心!绝对不耽误你们回京的时间,你们肯定在这边要守三年孝吧?等快满了咱们就开始准备,孝期一满马上成亲!不用管什么吉日不吉日的,咱们不能耽误了回京的大事,只需要一两天,亲事一办,万事大吉!”
王里正的堂弟拍了拍手,好像真的万事大吉了。
王里正似乎也是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似乎还带着他里正的矜持,道:“承耕啊,民耕的事情你不能这样轻松不当回事,民耕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尤其是还有个闺女不是?闺女出嫁啥的,没有个娘在身边叮嘱着,那哪行?!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