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便问徐锦河,让他帮忙指个路。
徐锦河胡乱指了个方向。
江微微顺着那个方向走了一圈,没找到大夫人,便冲徐锦河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嫂子在哪里?你要是再忽悠我,我就一间间房子找过去,把你们家每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人。”
徐锦河怕她真把宅子翻个底朝天,万一把藏在地窖里的詹春生给找出来怎么办?!
他赶紧又指了个方向:“这边这边,往这边走!”
江微微看他:“希望你没有再忽悠我们。”
“没有没有,这次真的没有!”
事实证明,这次徐锦河真的没有撒谎。
顺着他指的方向,江微微找到了大夫人的住处,那是一座漂亮精致的小阁楼。
三人进入阁楼,有丫鬟迎上来,询问三人的来意。
江微微笑着道:“我是你家徐举人请来给大夫人看病的大夫。”
徐锦河气不打一处来。
谁请你来看病了?分明就是你自己强闯进来的!
那丫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大夫人已经睡下了,你们明日再来吧。”
“就算睡了,也是可以叫醒的嘛。”
江微微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丫鬟赶紧伸手去拦她:“你们不能进去!”
江微微懒得废话,直接伸手一推,就把丫鬟推得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没等丫鬟爬起来,江微微就已经先一步推门走进卧室。
顾斐拽着徐锦河紧随其后。
卧室里面,大夫人正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这大夫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华,肤白貌美,乌发如云,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此时胡露雪也已经醒了。
她坐起身,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蹙眉问道:“你们是谁?我不是告诉过青儿,我在睡觉,不能打扰吗?”
江微微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坐到美人榻旁,说:“夫人请伸手,让我给你把把脉。”
胡露雪怎么可能给她把脉?
真要把脉的话,怀孕的事情就肯定瞒不住了!
“我没病,不需要把脉,你们快走吧。”
江微微顿时就笑了:“若是你没病,那就把詹大夫还给我们吧。”
胡露雪一噎。
她光想着怎么去打发面前的不速之客,却忘了地窖里面还关着个詹春生的事情。
她立即改口道:“我虽然没病,但我家确实需要留个大夫常住,免得以后家里人生病却找不到大夫看病,且我家开出的条件极其丰厚,光是每个月的月钱都有十来两银子,詹大夫一听就高兴地答应了。”
江微微听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顾斐。
顾斐也在看她。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詹春生绝不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他真想要赚钱的话,留在太医院岂不更舒坦?又何必辞官离开汴京躲到这个小地方里来呢?
胡露雪的话不合常理。
还有徐锦河,他极力阻扰江微微见到詹春生,很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江微微忽然指向窗外:“快看那是什么?”
胡露雪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
江微微趁机迅速伸手,一把抓住胡露雪的手腕,想要强行给她把脉。
胡露雪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往后缩。
可江微微的力气极大,死死抓住不放,无论胡露雪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她大惊失色地叫道。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时徐锦河也叫了起来:“你放手!这里是我家,你们欺负我就算了,居然还敢欺负我嫂子,我一定要上报官府,严惩你们!”
因为胡露雪的动作幅度很大,再加上情绪激动,脉搏跳动很快,无法准确诊断出脉象。
江微微皱了下眉,另外一只手伸进荷包里,想用板砖将面前的女人给拍晕。
可还没等她动作,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有一群官差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以前见过的国字脸捕快。
他厉声喝道:“是谁擅闯民宅?”
徐锦河立即大叫:“是这两个人!他们打了我的家丁,还绑架了我,强行闯入我家,欺负我嫂子,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胡露雪挤出眼泪,哭着喊道:“他们欺负我,快救救我!”
国字脸捕快打了个手势,立即有捕快上前,将江微微和顾斐团团围住,并用官刀对准他们,逼迫他们两人束手就擒。
江微微只得松开手,和顾斐一同转身。
国字脸捕快这才看清两人的长相,一眼就认出他们是谁,不由得一愣:“顾秀才,江大夫,怎么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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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对簿公堂
江微微施施然地站起身:“我们健康堂的詹大夫被人给带走了,一直没见人回来,我们很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来徐家寻他回去。可这位徐举人却一直推三阻四,死活都不肯让我们见詹大夫一面,还指使家丁对我们使用暴力,我们为了自卫,被迫还击。”
此时胡露雪已经下了榻,穿上鞋子躲到徐锦河身后。
徐锦河飞快地反驳:“我们只是想把詹大夫留在家中长住,可他们两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打伤了我的家丁!”
国字脸捕快很为难。
他这次出来,是受到县太爷的委派,特意前来处理徐举人家中的事情。
徐举人是九曲县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很受县太爷的青睐,曾经还被县太爷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算是县太爷的半个门生。
刚才县太爷收到徐家下人送来的名帖,得知徐家被歹徒强闯家门,立刻就派人前来帮忙。
按照计划,国字脸捕快只要来这里走一遭,把歹徒绑起来带回衙门就行了。
可现在,那歹徒居然是今年乡试的亚元顾斐。
顾斐有功名在身,可不是那种说抓就能抓的平头百姓。
国字脸捕快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锦河却还在催促:“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抓人啊!”
国字脸捕快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执行县太爷交付下来的任务,他朝顾斐拱了下手,语气颇为无奈:“顾秀才见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顾斐平静道:“我不为难你们,我可以跟你们去衙门,但是他……”
他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徐锦河,道:“他和他嫂子也得跟我们一起去衙门。”
徐锦河立即反驳:“凭什么?强闯民宅的人是你,动手伤人的也是你,我们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衙门?!”
“按照我朝刑法,但凡没有涉及到人命的案子,原告想要起诉被告,都得亲自前往县衙,递交诉状,由县太爷当众审理,若是有其他人证物证,也得一并被带往县衙。你们若是不去,就无法立案,既然无法立案,官差又凭什么抓我们?”
徐锦河一噎。
他倒是忘了,对方也是个读书人,且学问还不错,想要再像往常那般仗势压人,怕是有点难度。
最后他只能咬牙妥协:“行!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县衙!”
胡露雪虽然心机深沉,可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不免感到恐慌。
她悄悄拉了下徐锦河的衣袖,小声唤了一句二爷。
徐锦河没有回头,轻轻一甩衣袖,直接将女人的手给甩开了。
此时旁边还有其他人看着,他得跟胡露雪保持距离,万万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这个小小的细节,被江微微看在了眼里。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徐家,来到县衙。
县太爷谢清泉得知事情的经过,眉头紧皱,显得很不高兴。
无论是徐锦河,亦或是顾斐,都是他看重的人才。
可现在,这两人居然撞到了一起,且都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这让他该怎么办才好?
谢清泉眉头紧锁地走进公堂,在座位上坐下。
众人躬身行礼,齐声拜见县尊大人。
待众人站直身体,谢清泉扫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分别是徐锦河跟顾斐,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锦河抢先开口:“这些日子我家嫂子病了,为了给她看病,我特意差人去云山村健康堂请了詹大夫来家里,后来我们见詹大夫医术不错,便生出惜才之心,出高价请他留在家中长住,他当即就答应了。谁料顾斐和他媳妇却忽然找上门来,非要我们把詹大夫叫出来,我不答应,他们就出手伤人,还强行闯入我的家中,企图伤害我的嫂子,简直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尤其顾斐还是个读书人,读书却不能明理,简直就是枉读圣贤书!这种人怎么堪称读书人?怎么配有秀才功名?!县尊大人,学生恳请您严厉处置这两个人,以正法纪!”
待他说完,就听到公堂之上居然响起啪啪的鼓掌声。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发现鼓掌之人竟是江微微!
她一边鼓掌一边由衷地夸赞:“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为马,徐举人真是好口才啊!”
徐锦河差点一口血喷她脸上。
她这是在夸他吗?她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
谢清泉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江微微停止鼓掌,看向徐锦河的目光仍旧充满惊叹,仿佛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目光看得徐锦河恼火至极。
可这是在公堂上,他不能就这点小事跟对方吵架,只得压下心里头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