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宅院已经翻修完成。
江微微和顾斐亲自去查验了一番,见到该修补的地方都已经修补好了,墙面刷上了新的泥面,所有的门窗也都换成了新的,就连院子里的杂草也被一并清理干净。
虽然乍一看去光秃秃的,但至少整齐干净。
小两口表示满意,当即把尾款一次性支付完。
这次翻修,人工加材料,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七十九两银子。
江微微把八根金条兑换成八十两银子,如今就只剩下一两银子。
她将那一两银子抛起来又接住,笑着叹道:“这钱可真不经花啊!”
顾斐将院门锁上,回头看她:“这座宅院已经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吧。”
他们在府城待了一个多月,比预期多待了足足一个月,眼看就快到小年了,他们得赶紧回家去,准备东西过年。
顾斐颔首说好。
当天他们就开始收拾行李,并在高飞居门口贴了个告示,表示他们明早就要离开,不再给人看病。
慕名而来的病患们只能失望离开。
次日天刚亮,他们就坐着驴车离开府城,正式踏上返程。
……
夜半时分,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摸进云山村。
他们推着板车,借着雪地映照出来的光亮,找到顾斐和江微微的家。
其中一人掏出根铁丝,在门锁的锁眼里面捅了两下。
咔哒一声脆响,门锁被撬开。
他轻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确定院里没人后,冲身后的同伙低声说道:“快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另一个人将板车上的一个大木桶搬下来,桶里装的全是油。
两人艰难地把油桶搬进院里。
现在正是三更半夜的时候,村里的人都睡着了,没人知道村里进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
油桶被踹翻,里面的油随之流了一地。
一人掏出火折子,吹燃后扔进院里。
火星子碰到油,轰的一下就燃烧起来!
这房子的墙体本就是用土砖垒成的,门窗房梁是用木头做的,屋顶用的全是茅草,这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大,迅速将整座房子都吞了进去。
两人见状,确定任务已经完成,不再逗留,当即推着板车匆匆离开。
村里有人半夜起来撒尿,无意中瞥见熊熊燃烧的火焰,大惊失色,慌忙大喊。
“不得了,走水了!!”
村民们被惊醒,纷纷冲出家门,发现起火的人家居然顾斐家。
村长江丰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这大冷天的,他就只穿了一件中衣,看到顾斐家起火了,扯开嗓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啊!”
村民们如梦初醒,慌忙跑回家去,将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拿出来。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打井,村民跑去顾斐隔壁两户人家里面取井水,然后泼到顾斐家里。
这时江林海一家也已经走出家门。
一个月前他们服徭役期满,被放回家中,如今他们已经在家里住了个把月。
起初他们听到有人家里走水了,全都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出家门,一看走水的是顾斐和江微微家,他们顿时就放心了。
顾斐和江微微家距离他们家隔着大半个村子,怎么都不可能烧到他们家里来。
至于村长号召大家灭火,江林海一家人只当没听到。
反正他们家早就跟江微微撕破脸皮了,江微微赚钱风光的时候,他们家没沾上光,如今江微微家走水了,他们家也没必要去帮忙。
村民们拼命扑火,只有江林海一家站在远处看好戏。
等火扑得差不多了,江林海一家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家去了。
火虽然熄灭了,可顾斐家的房子也已经被烧光了,就只剩下几面黑乎乎的土墙,其他什么都没了。
江越擦了把头上的汗,冲自家老爹说:“这可咋办啊?房子烧没了,等顾斐和他媳妇回来,可不得急死!”
江丰年也是累得够呛,他一边喘气一边道:“我也不知道咋办,只能等顾斐一家回来再说了。”
旁边有其他的村民插嘴道:“顾斐他们一家去府城,都已经去了一个多月,其他参加府试的考生早就回来了,咋只有他们还没回来?难道是在城里出什么事了吗?”
江丰年心里也没底,按理说顾斐一个月前就该回来了,可现在却还没见到人影。
按理说就算没考上举人,也不该连家都不回了吧?
与此同时,在镇上的徐家府中。
徐锦河坐在轮椅里面,腰部以下都被毛毯盖着,原本还算斯文的长相,因为遭逢剧变,打击过大,导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现在的他颧骨高高突起,眼窝深陷,皮肤苍白,目光阴鹜,犹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极具危险性。
他看着面前的管家,问:“事情解决了吗?”
管家低着头,低声回答:“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顾斐的家给烧了,放火的时候正是半夜,想必顾斐一家三口都在睡觉,估摸着等他们发现起火的时候,房子都应该烧没了,就算烧不死他们一家三口,至少也能烧掉他们一层皮。”
徐锦河又问:“放火的人呢?”
“我找的是两个逃犯,他们放完火后,拿了钱就跑路了,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九曲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他们。”
徐锦河满意地笑了:“非常好。”
他被顾斐打成重伤,导致下半身瘫痪,以后别说考科举,就连一个正常人都做不了。
大好的前程被毁,整个人生都陷入黑暗,这让徐锦河恨透了顾斐和江微微。
他找人去放火烧房子,他要把顾斐一家都活活烧死!
想到顾斐一家此时的惨状,徐锦河笑得更加大声了。
第265章:出尽风头
江微微和顾斐等人在官道旁边的客栈住了一宿,次日早晨再接着赶路。
今天雪下得格外大,路面结了冰,大黑不敢跑快,只得慢吞吞地走着,另外一头驴子跟在它后头,也是慢吞吞的。
原本中午就该到达九曲县的,可现在都已经午时了,他们距离九曲县却还有十几里路。
大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就着凉水慢慢吃了起来,两头驴子也饿了,顾斐给它们喂了些草料和萝卜。
吃饱喝足后继续赶路。
却不料刚跑出去没多远,他们就见到前边有辆马车倒在路边雪地里,四个人正在努力地推动马车,想将侧翻的车厢推起来。
顾斐见状,冲大黑喊了一声:“停。”
大黑老老实实地停住,后面那头驴子也跟着停下。
江微微掀开门帘探出脑袋:“怎么停了?出什么事了?”
顾斐示意她看前边。
江微微顺势看向前方不远处,见到了那辆翻进路边雪地里的马车。
那马车应该是跑得太快,加上雪天路滑,不小心翻进了雪地里,积雪太深,车厢扎进去,怎么都推不出来。
顾斐说:“我下去帮帮他们,你们在这里等我。”
“嗯。”
能用得起马车的人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且顾斐身手矫健,江微微不怎么担心前边有诈。
顾斐跳下驴车,大步走到那辆马车旁边,跟那四个正在推车的人聊了几句,然后顾斐便加入到推车的行列中。
那马车车厢本就笨重得很,里面还装有很多行李,四个人推了半晌也没能推动,他们见到顾斐来帮忙,本来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毕竟顾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特别强壮的汉子。
可谁知,顾斐刚一使劲,刚才还重如泰山的车厢,立刻就被推动了。
四人大为惊喜,赶紧帮忙使劲。
很快车厢就被推得重新立起来。
其中一个车夫模样的汉子,赶紧跑去将车厢重新套到马匹身上。
顾斐拍了下手上的雪渣,准备告辞离开。
四人之中,那个气质最为高贵的青年人笑着道谢:“多亏有你帮忙,我们才能继续赶路,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九曲县呢。”
顾斐闻言,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你们要去九曲县?”
“对啊,我们要去九曲县办点事情。”
顾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告辞离开。
他回到驴车上面,冲大黑喊了声:“走吧。”
大黑立即听话地拉着车厢跑了起来,另外一辆驴车紧随其后。
先前那位气质高贵的青年人正站在路边,他目送两辆驴车远去,旁边有仆从对他低声说道。
“刚才那人身手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
青年人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便没有再关注此事。
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九曲县。
顾斐一边驾着驴车,一边跟江微微说。
“刚才那主仆四人看起来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说得一口官话,显然是从汴京来的,有用得起马车和仆从,想必是汴京哪个世家的小郎君出来游玩。”
江微微对那四个人的来历没什么兴趣,听完也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只盼望着快些回到家里。
外头实在太冷了,就算躲在驴车里面,她还是觉得冷,迫切想回到家里喝口热的,再美美地泡个热水澡。
下午的时候,雪渐渐变小,后来甚至还出了太阳。
虽然这太阳挂在天上也没觉得有多暖和,但至少比大雪纷飞要好得多。
没有大雪的阻碍,大黑稍稍加快了速度。
两辆驴车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九曲县。
顾斐先把魏尘送回家。
魏词见到儿子回来了,高兴坏了,赶紧让下人帮忙将行李搬下车,并对顾斐和江微微两口子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今晚就别回去了,留在我家过夜吧,明天再走也不迟。”
顾斐想着还得去县衙把秀才身份更换成举人身份,就算今天赶着回了村,明天还是得再来一趟镇上,便顺势应下来。
“那就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