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俊却像是魔怔了般,大声反驳:“我比他更聪明!比他更努力!从小到大,周围每个人都夸我聪明,夸我会读书,他们都说我将来会有大出息!”
江微微:“别人夸你,是因为你的父亲,他们有求于你的父亲,自然会对你大加赞赏,以求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子俊心里当然是清楚的。
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他认为即便没有了父亲这层关系,他依然是众人眼中的小天才。
结果却被残酷的事实给狠狠打脸了。
他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缓缓地弯下去,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
“我真的,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江微微看着他,眉间微蹙。
她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能感觉到,谢子俊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很稳定,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江微微不是心理医生,不擅长心理疏导,对于这种病人,她能给的意见只有一条。
“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一个大老爷儿们,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不嫌丢人吗?”
谢子俊:“……”
“你看看我,爹死得早,娘抛下我另嫁他人,爷爷不疼奶奶不爱,被烧成重伤差点死掉,还被你给退了婚,你看我哭过吗?”
谢子俊:“……”
段湘君:“……”
两人似乎都很愧疚,想要开口解释,但江微微完全没这个耐心。
她继续说道:“遇到一点小事,就承受不住了,瞎几把乱喊乱叫,还跑出来买醉,到处给人添麻烦,我要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我非得打死不可!”
谢子俊:“……”
他兜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偏生还没有反驳的勇气。
江微微扭头对身边的男人说道:“相公,所以说还是生闺女好,闺女贴心。”
顾斐:“嗯,闺女好。”
谢子俊:“……”
被骂就算了,还要被迫吃狗粮,蓝瘦香菇!
江微微是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顺便还把前任未婚夫当儿子一样教训了一通,她觉得从里到外都舒爽了,当即小手一挥:“回家!”
她和家人们离开醉香楼。
留下一群人在酒楼里大眼瞪小眼。
谢子俊被人毫不留情地损了一顿,顿觉脸上无光,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谢绝了江伯宁的挽留,独自离开酒楼,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
他边走边回想江微微刚才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出声来。
别人都夸他捧他,只有她,会毫不留情地骂醒他。
“呵,还真是有意思的女人。”
……
顾斐赶着驴车,带着一家人来到魏家宅子的院门口。
江微微和魏尘相继跳下驴车。
江微微:“进去吧,”
魏尘抱着包袱,眼巴巴地看着她,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可怜极了。
江微微见状,顿时就笑了:“你是后悔了吗?”
魏尘的确是有点后悔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姐姐的保护,独自生活,这样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可感情却让他无法接受跟姐姐分开。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是后悔了,你会带我回云山村吗?”
江微微摸摸他的脑袋,一脸的爱怜:“不会。”
魏尘:“……”
“虽然你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说出的话,就必须要做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作的死,就算跪着也要作完。”
魏尘:“……”
他从没听过这样的话。
江微微上前敲门。
很快院门就被拉开一条缝,门房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他问:“你们谁啊?”
江微微拍了下身边魏尘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家二少爷回来了。”
门房看清楚魏尘的脸,赶紧把门拉开,恭敬地说道:“二少爷请进。”
第115章:开业
平时家中下人对魏尘是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的,很显然,这个门房刚被特别叮嘱过,知道二少爷今时不同往日,对他要恭敬些。
魏尘迈过门槛,他回头看向门外的姐姐,眼眶有点红。
江微微冲他摆了下手:“照顾好自己,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嗯!”
院门关上,隔绝两人的视线。
江微微爬上驴车坐好,顾斐驱使驴车跑了起来。
秀儿忍不住问道:“微微姐,魏家以后真的会好好对待阿尘吗?”
江微微:“如今阿尘考上了经魁,身上是有功名的,以后说不定还会考上举人和进士,魏家人不敢轻慢他的。”
以前魏尘能够任人欺负,是因为他没有依仗。
可今时不同往日,魏尘在乡试中取得了第四名的优异成绩,县太爷那边肯定已经记住了他,九曲书院以后也会重点栽培他,魏章和魏驰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不敢真对他怎么样的。
更何况,他还有江微微这个姐姐撑腰。
江微微今天那一连串的骚操作,已经在魏章一家人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跟她对上。
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
一家人简单地洗漱后,就各自回房睡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和几位族老就上门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昨天跟回春堂打架的事情。
撕逼一时爽,事后想起来,心里难免惴惴。
江丰年愁眉苦脸:“回春堂是九曲县里唯一一家医馆,如今我们把他们给得罪死了,以后咱们村里再有人生病,还怎么去看病啊?”
几位族老也是一样的想法。
虽说李郎中也能看病,可就他那点医术,看点小病小伤还成,要是大病重伤的话,肯定就不行了。
相比之下,回春堂的坐堂老大夫更让人信服。
江微微:“别慌,过几天我的医馆就该开业了,到时候你们都来我家医馆看病。”
众人皆是一惊。
江丰年不敢置信:“你要开医馆?”
江微微:“对啊,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那座新房子就是为了开医馆准备的。”
“可是开医馆得有坐堂大夫,你上哪儿去找大夫?”
江微微:“我就是大夫啊。”
“你?!”
江丰年嘴里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表示出了不信。
几位族老也是一样的态度。
他们几乎是看着江微微长大的,知道这丫头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会懂得医术?!
江微微也不分辨,她对秀儿说道:“把我屋里的玉凝脂拿来。”
秀儿很快就把一小罐玉凝脂拿了过来。
江微微将玉凝脂交给江丰年,说:“叔公,这是我自己制作的药膏,叫玉凝脂,对祛除疤痕有很好的效果。你家六娃子上次被烫伤了,脚上肯定还有疤痕吧,您可以给他试试这个药膏。”
江丰年双手接过药膏,打开盖子看了看。
他之前就听人说过这个药膏。
这还是亏了江微微之前打广告的功劳,村民好奇于她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消失的,被她顺势打了一波广告,于是玉凝脂的名字在村里传播开来。
有江微微这个案例摆在面前,江丰年一点都不怀疑玉凝脂的药效。
但他还是有点迟疑:“开医馆靠的是医术,不能光靠卖药。”
江微微:“我有医术,我娘的病,就是被我给治好的,还有秀儿之前昏迷不醒,也是被我救醒的。”
顾母和秀儿同时点头,两人分别叙述了自己被江微微治愈的事迹。
听她们说完,江丰年和几位族老看向江微微的目光越发古怪。
“微丫头,你真懂医术?”
江微微颔首:“嗯。”
江丰年万分不解:“可你连字都认识,你这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江微微:“我是跟我外公学的医术。”
她的外公段老爷子以前是个游方郎中,他的妻子早年去世,带着闺女游历到了云山村。后来闺女跟江叔安看对眼了,两人成亲,段老爷子便也跟跟着在云山村里安家落户。
段湘君跟江叔安生下一个闺女,也就是江微微。
幼年时期,江微微经常跟在段老爷子身边,听他讲游历过程中遇到的有趣故事,他老人家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跟她说些关于医术的事情。
所以江微微的话也不算说谎。
江丰年试探性地问道:“这玉凝脂,还有之前那一抹灵,都是你外公教给你的方子?”
江微微颔首:“嗯。”
反正段老爷子早已不在人世,就算江丰年等人想要求证,也无从下手。
江丰年对段老爷子的医术还是颇为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