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殿下若真体恤他,不如还是给他些赏银吧——但问题是他该如何委婉地表达出来?
清羽犹豫间,却见身边的老于已经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香囊递与了殿下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将香囊呈给了殿下。
祝又樘接过,打开后,只见其内是一粒粒蚕豆大小的褐色药丸,气味极醒脑。
清羽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太子殿下再次开口,向他和老于问起了近日来所得。
二一前一后,皆细致地答了,未有放过一丝可疑之处,自也包括张义龄出门去柳家,及柳家二老爷登门的事情。
祝又樘听罢,又吩咐了二人一番,适才让人离去。
临走前,老于看了一眼太子殿下面前书案上的香囊。
“可还有事要禀?”祝又樘察觉到他的眼神,遂开口问道。
老于沉默了一瞬,适才摇头。
“无事,属下告退。”
心中有数面上麻木的清羽跟着他一同退了出去。
……
次日一早,太子殿下在头痛中醒来。
少年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记忆中,已有许多年不曾这般头痛过了。
太监听到动静,在帐外唤了一声殿下,得了祝又樘回应,才将床帐挂起。
见太子以手按着太阳穴,太监立即轻声询问道:“殿下可是不适?是否要请太医来?”
祝又樘下意识地说了句“不必”。
此时,太监却悄悄嗅了嗅——这是什么味儿?
太子寝殿中,熏得向来是上好的龙涎香或沉香,这……仿佛一两银子就能买一麻袋的驱虫香的气味是从哪里来的?
几乎是同一刻,太监和太子殿下一同看向了枕边的那只香囊。
太子殿下颇有些紧张地拿了起来,见并未被压坏,适才悄悄松了口气。
昨日放在枕边,不觉间竟睡去了。
太监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做工用料过分粗糙的香囊,怎会在殿下榻上?
他瞧着,太子殿下似乎倒还挺宝贝的——
太监有心想问,却没敢问。
却忍不住猜测——殿下头痛不适,莫非就是此物所致?
这东西放在枕边嗅了一夜,不头疼才怪呢。
太监命人奉来盥洗之物。
待一切收拾妥帖之后,见太子仍时不时便要微微皱眉,似乎头痛之症并未减轻,太监正要再问是否真的不必请太医时,却听殿下自己开了口。
“吾这里收有一张治头痛的良方,你且取过,使人去太医院取药来。”
良方?
太监有些疑惑——主要是殿下语气中,那种淡淡地愉悦和期待已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头痛本就令人烦躁,更何况还要吃那苦药。
当然,他还是不敢问,唯有应下。
可……
殿下将那药方交予他手之后,在迟疑了一瞬之后,为何又拿了回去?
“取纸笔。”
太监怔了怔,才忙去照做。
待将纸笔取来之后,研好墨,只见殿下竟是照着那张药方,重新抄写了一遍。
“去吧。”
祝又樘将原药方重新收好。
太监拿起太子殿下亲手誊写的药方,迷茫地退出了寝殿。
这又是何故——这句话他在心底已经问倦了。
只是,为防殿下这药方来路不明,或是在抄写的过程中写错了什么,他还是亲自跑一趟太医院吧。
太监来到太医院后,将药方交给了相熟的明太医。
明太医看罢,动了动眉。
这药方他在太子殿下那里曾经见过,确是个不多见的良方,只是这字迹……怎么像是出自殿下之手?
太监将药取回来之后,命人仔细煎好,遂端至祝又樘面前。
而此时,太子殿下又面临了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