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丰帝眼神莫测,叫宁贵妃倍感慌乱。
“皇上莫非是在怀疑臣妾撒谎吗!”她红着眼睛道:“……方才臣妾来看杬儿,静妃百般阻挠,眼下想来,未必不是做贼心虚!”
“贵妃娘娘此言何意?”静妃脸色一变。
事已至此,她哪里还能分不清谁真谁假——杬儿出事,东宫十之八九是受了构陷!
“杬儿这般撒谎,污蔑本宫,定是你的唆使!”宁贵妃看着静妃,沉声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不满本宫,此番未必不是借这位张姑娘勾结上了东宫,妄图将脏水泼到本宫身上来!”
静妃气极反笑。
“贵妃娘娘之意,竟是臣妾宁可同险些害了杬儿性命的东宫勾结,也要构陷娘娘吗?”
这般境地之下,她已无退路可言,再没有一味任人宰割的道理。
“你若不是心中无鬼,为何在杬儿醒来之后,竟都不曾知会本宫一声?依本宫看,你分明是借机在唆使杬儿撒谎!”
张眉寿听不下去了。
“不知贵妃娘娘可曾留意到,这殿中尚有三位太医及四名宫女太监在?”
宁贵妃神情一滞,转头看向她。
这小贱人此言是何意?
张眉寿看向了昭丰帝。
“自六皇子醒来之后,几位太医皆寸步未离。且六皇子初醒时,意识并不清醒。静妃娘娘是否曾‘唆使’过六皇子什么,陛下大可亲自同几位太医印证。”
见昭丰帝看了过来,明太医第一个站了出来。
“回陛下,六皇子转醒后,微臣一直守在此处,因帐中之毒未消,微臣等人与静妃娘娘,都不曾近身接近过六皇子。”
他说的自然是实情。
只是究竟是不是‘以毒攻毒’,咳——只有他和张姑娘两个人知晓了。
但不得不说,张姑娘思虑之缜密,叫他打从心底钦佩。
若非如此,非但拦不住宁贵妃,亦会让爱子心切的静妃不可避免地染上嫌疑。
其他两名太医也出言证实了此事。
“六皇子转醒之后,唯独这位张姑娘与之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过是交待六皇子闭目养神之言。”
如今,他们在谈及张姑娘三字时,已然收起了最初的轻视。
没办法,谁让这是个用实力说话的世道呢。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嫉妒明太医的好眼光——若这两日他们也上前打打下手什么的,兴许能学到点什么也说不定。
“皇上,臣妾当真没有撒谎……”
宁贵妃想像往常一样大叫大闹着来掩盖事实,可此时不知为何,她迎着昭丰帝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后背升起寒意来。
“那害了杬儿的毒药,分明是从东宫中搜出来的,云妃也已经招认了——皇上怎能因杬儿几句神志不清的话,就疑心臣妾?”
昭丰帝一时没有说话。
说起来,那毒药在东宫里被搜到,本身也有诸多疑点——至于是哪些疑点,谢迁都已经说烂了,他已懒得再赘述。
此时,六皇子出声问道:“父皇……不知您丹房中,张大人家的那两位公子,如今可有恙?”
昭丰帝动了动眉。
“两位童子甚好。”
就是近日来似乎瘦了些。
“杬儿为何忽然问起两位童子?”
“父皇,既然两位童子无恙,那海棠糕里的毒,必然就不是东宫所下……”六皇子声音有些瑟瑟发抖,“……当日,儿臣离开东宫,顺道去养心殿向父皇请安时,曾将海棠糕分给过两位童子。”
昭丰帝眉头皱起。
什么叫‘顺道’去养心殿给他请安?
等等,重点好像不在这里——
“儿臣当日是亲眼瞧见两位童子吃下了海棠糕,他们既是无事,便足以说明那时的海棠糕里并没有毒……”
宁贵妃神情大变。
她怎不知这废物还将点心分给过其他人?
为何那内监不曾提起!
“传两位童子来长春宫。”昭丰帝语气莫测,立即吩咐了刘福。
宁贵妃神色变幻着,欲出言阻止却只能忍住。
她暗暗看向身侧的嬷嬷,眼神里俱是焦急的催促与暗示——
而此时,殿外一名太监行了进来。
639 带上来
“启禀陛下,东宫前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有意求见陛下。”
昭丰帝闻言忙道:“准了。”
早知会有今日局面,他昨日就该准了太子的求见才对。
昭丰帝没什么原则地后悔起来。
很快,张鹤龄和张延龄二人便被带了过来。
二人入得殿内行礼,抬头瞧见张眉寿,皆齐齐松了口气。
二姐果真安然无恙,如此他们就放心了——毕竟二姐极少进宫,相对而言这宫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儿,若二姐在他们的地盘儿上出了差池,他们实在无法向家中交待。
张眉寿莫名读懂了二人眼中之意,无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