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疼的没错!
可
谁能来告诉他,青天白日之下,为何这张家的丫头和朱家的小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拉起了手?!
这丫头不是才被指为了太子妃吗
这一点他总不可能记错吧?
所以这般肆无忌惮究竟是为了哪般?
还有张家丫头身边的那个丫鬟竟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足以说明这根本就不是头一回!
骆先生觉得自己似乎即将见证一场足以轰动大靖的私奔戏码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甚至叫他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然而与此同时,他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竟还不知死活地觉得尤为般配。
748 约见
所以,若真走到了私奔那一步,到时候他究竟要不要帮忙,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不,确切来说,应当是个令人脖子疼的问题。
见骆抚面上神情反复,却不发一词,张眉寿忍俊不禁地问道:“先生可要一同去用早食?”
骆抚神情复杂地点了头。
虽然他已经吃过了。
但有些话,他身为这丫头的野生外祖父,必须要同她好好说道说道。
说起来,宋成明那个家养的外祖父实在太不称职,外孙女出了这档子事,他竟都毫无察觉不成!
一行人就此朝着饭厅而去。
骆抚看着二人依旧紧握的手,忍无可忍地重咳了两声。
下一刻,就见张眉寿将手抽了回来。
咳,说句实话,她完全忘了二人还扯着手这回事了。
怪不得骆先生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吓到老人家,这确是他们的不对了。
见二人的手分开了来,骆抚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复现在松开也晚了,毕竟他已经看到了。
骆先生怀揣着这横竖平静不下来的心绪,味同嚼蜡地又用了一顿早饭,直撑得想要叹气。
“朱公子,我同张丫头有些话想单独说一说。”骆抚看向祝又樘说道,一点儿也不掩饰赶人的意思。
说实话,他眼下对这小子很有些不满。
张丫头不懂事就罢了,此人身为男子,竟也半点不知轻重么?
有没有替张丫头考虑过日后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再是对圣旨赐婚不满,再是两情相悦,却也要考虑后果才行。
仗着一副好样貌就这般胡作非为,枉他先前还觉得这小子极为可靠
骆先生这般想着,见那少年坐着未动,且眼底还隐隐露出了笑意,不禁被气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他决定了,今日就从这小子的别院里搬出去!
骆先生这厢气得瞪眼,险些就要拍桌子时,却听张眉寿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与他道:“先生莫要动气。一直以来,有一事实是瞒了您。”
骆抚转头瞪向她。
“不用你多说,我今日可是带了眼珠子出来的!”
也知道不该瞒着他?
张眉寿将手中调羹搁下,道:“实则,既安便是太子殿下。”
骆抚恼怒的神情登时凝滞在脸上。
他下意识地想将张眉寿的话当作疯话,可偏偏又清楚这丫头虽然滑了些,却并非是会在这等事情上胡说八道之人。
于是,他只能缓缓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坐在那里的祝又樘。
少年样貌俊朗,气度从容清贵。
想到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的种种细节,骆抚几乎瞬间就信了这个说法。
不怪他轻率相反,正因他足够谨慎,才能在短短时间内便说服了自己!
原本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似乎也得到了最契合的解释。
此时,只听那少年开口道:“身在宫外,多有不便。此事一直未有同先生说明,失礼隐瞒之处,望先生海涵。”
骆抚闻言立即站起了身来,抬手阻止了祝又樘再说下去。
等等
先让他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失礼之处再说!
然而,这几乎是不用去细想的。
骆抚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此时,他甚至羡慕起了老夏的间歇性疯癫病至少有足够的理由来为自己不敬的言行开脱。
现在疯还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他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差不多了
祝又樘和张眉寿离开饭厅之后,状态不佳的骆先生被同样状态不佳的茯苓扶回了院子里。
张眉寿将自己与田氏的对话,单独同祝又樘复述了一遍。
包括张秋池与继晓身上的那同一种“怪病”。
“我记得殿下曾说过,先皇在世时,有一位年幼的皇子也曾出现过同样的病症”
祝又樘微一颔首。
“然具体是真是假,还需去查证。”
此事的真假他也并无把握,上一世只当作一桩传闻来听一听罢了而今,此事既有可能与继晓有关,自然要重新彻查。
“此事且不提。”张眉寿道:“殿下此前还曾讲过,上一世在湖广之地曾发生过有人以此怪力伤人之事眼下想来,那人应就是继晓无疑了。”
祝又樘点了头。
算一算时间,那时正是孙氏被他软禁不久之后的事情。
若炜儿的生父当真就是继晓,那么对方应是为了躲避锦衣卫的严查,仓皇之下而逃回了湖广。
如此一来,他们先前的猜测与困惑,在继晓身怀此怪力的这条线索的串连之下,几乎都能对得上了。
眼下便只剩下了一个谜团继晓的真正来历。
多猜无用,还需尽快设法深查。
当日,祝又樘命清羽去了一趟棉花胡同。
论起宫中的陈年旧事与秘闻,自然要先问一问怀公。
便是怀公不知晓的,但论起打听的门路,总也比旁人要多上许多。
两日后。
张眉寿清早起身洗漱罢,去了海棠居陪宋氏用饭。
“如今这天儿还不算暖和,不必每日往我这里跑。”饭后,宋氏留女儿说了会儿话,“冷风吹得多了,脸可就不细嫩了。”
说着,仔细打量了女儿的脸,遂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来。
虽说女儿随了她的好肌肤,可也不能仗着底子好就这般不爱惜。
“都快要出嫁的人了”宋氏叹了口气,打算午后约上两位好友替女儿买些上好的脂膏回来。
察觉到自己被母亲嫌弃了,张眉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就着一旁梳妆台前的铜镜照了照。
分明还好。
可相比于母亲,她这一世在这方面活得确实糙了些。
不过也挡不住天生丽质张眉寿望着镜中的自己,发自内心地评价道。
宋氏因要忙于理账,很快便赶了人。
张眉寿带着阿荔刚回到愉院,就见阿豆迎了上来。
“姑娘。”
阿豆行礼罢,道:“奴婢正要去寻姑娘呢方才客嬷嬷使人传了话过来,说是有要紧事想请姑娘出府当面一叙。”
那位客嬷嬷与张家往来并不算密切,但她还算有印象。
倒也不单单是因她记性好,主要还是阿荔这些年来的耳提面命但凡是与姑娘和张家有牵连的人际关系,作为愉院里的丫头,尽量都要一一熟记于心。
740 押来请罪
张眉寿闻言,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旋即,问道:“可说明了要在何处相见?”
“说是在阜成门大街上的吕记茶馆——”阿豆答道。
吕记茶馆?
张眉寿只觉得好像没怎么听闻过,想来算不得什么有名的好去处。
客嬷嬷此人,她是了解的。市井,却极懂人情世故,算是个识趣的。
对方若无必要,绝不会轻易要见她——到底对方很清楚,彼此之间这份本就单薄的牵扯,不是拿来随意消耗的。
自赐婚的旨意传来之后,客嬷嬷只上门道过一次贺,没见着她的面儿,便未再有二次登门。
故而,此时对方不仅要见她,还这般大的架子叫她出府相见,又选了一家名不经传的小茶馆,委实异样得很。
“我知道了。”
张眉寿说话间,抬脚朝着里间走去。
阿荔跟在后头,低声地道:“姑娘,奴婢觉着,此事似有些蹊跷。”
她越想越想觉得这事情应当不是客嬷嬷那势利眼能够做得出来的。
该不是有人假借着客嬷嬷的名号,特意诓她们姑娘出去,另有居心图谋吧?
譬如要对她家姑娘不利,或坏她家姑娘名声之类的——
虽然她一时想不出谁会借客嬷嬷这个不甚好使的幌子来诓骗她家姑娘,可万一对方又坏又蠢,是个脑子有毛病的,或者干脆就是刻意反其道而行之,就为了勾起她家姑娘的好奇心呢?
阿荔谨慎又经验老道地想着。
张眉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她家阿荔这警觉性,如今倒是愈发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