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达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二夫人从铜镜里看向他。
灯光昏黄,落在那张二夫人不能更熟悉的面庞上,温旭风流俊美,不然也迷惑不了那么多女人的心,可二夫人却没看那张脸,而是定定地望着那双有些陌生的眼睛。
达瓦被看得有些心虚,二夫人眼神柔和,可不知怎的,就是仿佛带着一种睿智的犀利。
达瓦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那就多谢二爷了。”二夫人将巾子往后一递。
达瓦感觉手中一沉,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应当是没露馅吧?不然她一定将自己赶出去了!
达瓦细心地替二夫人擦了头发,虽是第一次擦,却连先擦哪里、再擦哪里、什么力道最合适,统统不要太清楚。
要说他是怎么学会这个的,还得怪燕九朝与俞婉,这俩货,日日秀恩爱、天天撒狗粮,看吧,他这个黑市万年老处男都学会啦!
二人就寝后各睡各的被窝倒也还算规矩,只是夜里发生了一则小插曲,那是达瓦刚睡下没多久,半梦半醒听见身旁传来几声疼痛的呼声,他睁开眼,扭头问道:“你怎么了?”
二夫人没说话,蜷缩着身子冷汗都冒出来了。
达瓦赶忙下了床,掌了灯一瞧,二夫人的脸惨白一片,达瓦吓坏了,又不经意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忙掀开被子,就见二夫人的身下血红一片。
“你受伤了?!”达瓦的心咯噔一下,顾不上二夫人张嘴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二夫人叫都没叫住。
达瓦去了南院,俞婉与老崔头都是大夫,不过天色晚了,他不好冲去燕九朝与俞婉的屋子,于是去了老崔头那边。
老崔头刚睡下便被人吵醒了,脾气躁得不行。
“您快点快点!她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达瓦拽着老崔头往二夫人的院子奔去。
老崔头的骨头都要被拽散架了,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好么?怎么总是有人忘记这个巨大的事实啊?
老崔头去二夫人屋时,二夫人的脸都红透了。
老崔头一瞧这副样子,心里有了谱儿,不是大事,但也不是没事。
“不、不用了,老先生,我是……葵水。”二夫人羞窘地说。
“还是给你把把脉吧。”老崔头说。
二夫人慢吞吞地伸出手来。
老崔头隔着一层衣料给她把了脉,眉头一皱,道:“果然,你当年滑胎落下病根,至今没调理妥当,再这么下去,你的身子就要早衰了。算你运气好,碰上了老夫,今日太晚了,药配不出来了,明日再过来拿。”
“多谢老先生。”二夫人欠了欠身。
老崔头打着呵欠走了出去,与达瓦擦肩而过时,瞪了他一眼,低叱道:“又不是什么急死人的病,等明天不行吗?!”
“我……我……”达瓦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乌龙闹得太大,老崔头都没办法替他圆了。
屋子里让下人收拾一番后,二人再次躺回了柔软的床铺上。
“二爷……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夜色中,二夫人看着他问。
因为他没有过女人啊!他上哪儿懂这个?
达瓦脸色涨红:“我……睡糊涂了。”
二夫人微弯了下唇角。
夜色不早了,众人进入了梦乡,三个小黑蛋却躺在宽敞的床铺上,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
三人抓着自己的小脚脚,在俞婉与燕九朝的中间滚过来,滚过去,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不时还蹭蹭臭爹爹一把。
俞婉已经在床内侧睡着了,月龄渐大,她瞌睡也越发多了,本打算把三个小家伙哄睡,结果他们没睡着,反把自己哄睡了。
燕九朝坐在床头,表面看着书,实则守着几个小家伙。
三人闹归闹,却并不吵,只安安静静地翻滚着,还特别小心地不要去撞到俞婉。
“娘亲肚子里有妹妹。”二宝小声说,不要声音大吵醒了娘亲。
“是弟弟。”小宝悄声说。
“妹妹。”二宝说。
“弟弟。”小宝说。
两个宝吵了起来,大宝不想理两个二货弟弟,小胖身子一滚,滚到了燕九朝腿边,萌萌哒地看着自家老爹。
燕九朝看了他一眼,将他拎起来放到自己身上。
大宝趴在了爹爹怀里,张嘴儿打了个小呵欠,小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子开始打架。
燕九朝一手拿着书看着,另一手在大宝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他们爱娘亲,但也爱爹爹,爹爹身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巨大的安全感让大宝抓着燕九朝的衣襟,甜甜地睡着了。
小宝与二宝吵了一会儿架,成功把自己吵睡着了。
燕九朝将三个小家伙摆好,当然是摆在自己的另一边,俞阿婉是他的,臭小子们别想和他抢。
一家五口安然入睡,唯二还醒着的就是俞邵青与小黑姜了。
小黑姜白日里将筋骨活动开了,夜里贼拉拉兴奋,俞邵青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荒岛时的幻境一样,阿淑将他这样又那样,阿淑太好了,阿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