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经历是一循序渐进的过程,若是一开始,他们也像香莲那样看见有人在他们面前点亮圣女石,反应只怕比香莲强不到哪里去。
为防止香莲中途痛醒,俞婉还是给她灌了一点麻沸汤。
得亏是灌了,因为就在灌到一半时,香莲就醒了。
只不过,她脑子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身处现实之中。
“我试试麻沸汤的效果。”俞婉对香莲说。
俞婉掐了香莲一把:“有感觉吗?”
香莲微微摇头。
“这样呢?”俞婉又扎了香莲一下。
香莲再度摇头。
俞婉错愕:“这样都不疼啊,我用针扎的呀!”
老崔头终于忍不住炸毛了:“她当然不疼了!你特么扎的是我的手!!!”
俞婉看着香莲肚子上肿成包子的老崔头的手,默默拿手术刀挡住了头……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俞婉除了缝合时手劲儿真大,老崔头都替香莲疼,感觉香莲分分钟能疼醒过来之外,其余过程都是让老崔头震惊的。
老崔头是神医,遇上这丫头时,这丫头是兽医,虽说也给人医过,可那都是在莲花村的事了,他们一走大半年,这大半年里,许是有他的缘故,丫头总是打下手的那一个,让他渐渐忘了这丫头其实也有一身精湛的好医术。
甚至,是比他认知里更神奇、更古怪的医术。
“你……都是打哪儿学的这些?”老崔头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俞婉摘下满是鲜血的手套,笑了笑,说道:“我说我是失踪那年学的,你信吗?”
老崔头回想了一下手术的细节,果断摇了摇头,那样的手法别说是个新手,便是他这样的老大夫也不敢说能在一年之内掌握得如此炉火纯青。
老崔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还有一个让他深思的问题,那便是这丫头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这范畴已不仅仅是女人,便是男子也未必能有她的思想。
譬如,她怀孕了,不论大周或南诏的习俗,孕妇都是不宜见血光的,为燕九朝疗伤那是迫不得已,而且主治的也不是她,她只用在一旁打打下手、递递东西,今晚却不同了。
香莲是一个陌生人,她居然主动在她身上动了刀子,这血光见的……当真没什么关系吗?
这么看来,她当初为燕九朝疗伤也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忌讳。
“你……”老崔头张了张嘴。
“我什么?”俞婉愣愣地看着他。
“没什么。”
老崔头觉得自己疯了,刚刚那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地问她“你到底是不是莲花村的俞婉”了,她怎么会不是俞婉呢?声音、模样全都没变,又不是谁都能像燕九朝那小疯子,中了摄魂术反倒把魂罗刹给炼化的。
老崔头话锋一转:“好了,你也累了,放着我来收拾吧。”
别的琐事二人都能交给萍儿,但医药用具二人总是亲力亲为,老崔头尽管嘴上爱叨叨了些,实际也是疼俞婉的,舍不得她怀着身孕还累得无法歇息。
“那我就先去歇息了,谢啦!”俞婉没与老崔头客套,说累,她倒并不十分累,可架不住跪了许久腿麻了,然后肚子也饿了。
她出了帐篷。
萍儿靠坐在一个行李箱上打盹儿,不远处用小火烧着一壶热水。
燕九朝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守望着俞婉与三个小黑蛋。
有影六与影十三巡逻,他大可不必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出来看见他的一霎,俞婉的心里生出了许多欢喜。
或许最初看上他是因为他的颜,后面渐渐发现……的确是因为他的颜。
这张脸配上这长身玉立的身影,在月光下简直不要太美太仙好么!!!
俞婉捂住跳动的小心口走过去:“忘记和你说,让你别等我,先去帐篷里歇息了。”
“哼!”燕九朝冷冷地望天。
俞婉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走到火堆旁,拿起棍子扒拉出一个烤得焦香的红薯,架在两个小木棍上递给他:“好啦,别生气了,让萍儿给你烤了红薯,糖心的。”
她知道燕九朝不喜欢烤得干巴巴的红薯。
这个红薯烤得有些久,皮儿已经焦了,内皮那一层甜中带着焦香,又有微微的苦味与酸味,可越往里越甜,是糖心的,软糯香甜,趁热吃口感极好。
燕九朝还是不大能吃出味道,但他喜欢烤红薯的香气。
燕九朝坐在火堆旁吃烤红薯,认真的样子像极了放大版的小宝。
俞婉只看着都觉得乐呵,也吃了一点。
麻沸汤的效果并未持续太久,俞婉第二次进帐篷探视她的体征情况时,她便幽幽转醒了。
伤口处传来疼痛,她总算知道自己在做梦了,她下意识地动了动,俞婉按住她:“你先别动,虽说伤口不大,可到底是缝合过的,当心裂开了。”
香莲很虚弱,但虚弱的同时她并不难感觉出来自己的疼痛比方才减轻了,而且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再没有任何其它不适了。
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她是帮她治病,不是在对她用刑?
“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喝了你会好受些。”俞婉往她嘴里倒了几粒药丸,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喂她服下。
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不吃也不行了,更重要的是,香莲心底的危机感已经不若先前那般强烈了。
“还有这个。”俞婉又拿了另一种药丸给她。
香莲都乖乖地服下了。
就在香莲以为俞婉要开始审问她什么消息时,俞婉竟然拿着空碗,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