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低下头,跪得无比虔诚。
皇帝见到这颗脑袋瓜子就来气,偏又不能杀掉:“还不快给朕滚!”
高远麻溜儿地滚出去了。
高远离开后,皇帝在御书房坐了许久。
边关的仗打打停停,这么多年了也没旗开得胜,萧振廷却是一上阵就打得匈奴溃不成军。
皇帝的心情有些复杂。
“陛下,贤妃求见。”汪公公在门外禀报道。
“不见。”皇帝不假思索道。
汪公公回绝了许贤妃,将许贤妃送来的汤药端了进来:“娘娘让您别忘了喝药。”
皇帝大病一场,险些去了,至昨日才稍稍清醒了些。
皇帝蹙蹙眉,端起药碗,顿了顿:“那个被萧振廷接应的人叫什么来着?”
“有好些个呢,陛下指的是哪一个?”汪公公说道。
皇帝若有所思道:“就那个……身上带着细作名单的。”
汪公公说道:“似乎是一位千夫长,姓俞。”
……
“老俞!”
幽州,庞仁将军的府邸中,吴三叫住了在院中练剑的俞邵青。
俞邵青收了剑,转头看向他:“弟兄们都安顿好了?”
翻越雪山的代价是巨大的,匈奴人的追杀,变幻莫测的天气,雪山隐匿的危险,都是他们的催命符,好在他们及时与萧大元帅会合了,饶是如此,弟兄们也伤残得不像样了。
吴三拍拍胸脯道:“都安顿好了,放心吧!庞仁将军早年是萧大元帅手下的兵,咱们又是被萧大元帅亲自带进府的,庞仁将军不会亏待咱们的!”
“嗯。”俞邵青点了点头,“你的腿……”
吴三的腿瘸了,让匈奴人射的,万幸的是没伤到骨头,养一阵子便能康复。
吴三笑道:“都不疼了!哎呀,没料到这次这么走运,真从雪山里出来了!老俞,在咱们之前,没有人活着离开过雪山。”
俞邵青凝眸道:“只可惜萧将军与那么兄弟都埋在了那里。”
吴三心里一阵难过,他想起了大牛,想起了曾经在营地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别说这些了!”吴三将眼泪逼了回去,强迫自己想了些开心的,“咱们打了胜仗,你说,圣上会不会褒奖咱们?”
“褒奖?”俞邵青一脸茫然。
吴三点头如捣蒜:“是啊!你拼死带过来的情报可是救了十万幽州百姓呢,萧大元帅能这么快直捣要害,也多少有那份名单的缘故,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回京城,怎么也得封个将军当当吧!你若是当了将军,那我就是副将!大嫂就是将军夫人!我那乖乖小侄女儿就是将军府千金!”
二人都还不知俞邵青已经多了个儿子小铁蛋。
俞邵青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结束战争,早日回家,与妻儿家人团聚。
“啊——”
二人说着话,不远处的凉亭传来女人的惨叫。
“出了什么事?”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凉亭中,一名瘦弱的中原女子跪在地上,另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女拿着鞭子,一下一下鞭打在她背上。
俞邵青与吴三在边关待了这么久,多少会些匈奴话。
那少女说的是:“撞了我还顶嘴!你们中原人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还手呀!”
这少女分明是会武功的,每一鞭子都带着强悍的内力,而那名中原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她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是匈奴郡主!”吴三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匈奴大败,萧振廷威胁要一路打到他们王庭去,匈奴王吓坏了,即刻派了使臣前来和谈,他们将与萧振廷一行人一道返回京城。
匈奴的使臣们也住在庞仁将军府,这位郡主是其中一位。
吴三不明白匈奴人派个娘们儿来做什么,他们大周的贵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二人不能让将军府的下人被郡主给打死了,吴三上前劝阻她。
哪知郡主二话不说,一鞭子朝吴三的脸打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俞邵青抬手,抓住了她的鞭子。
匈奴郡主拽了两下没拽动,这才朝拿正眼看向了对面的俞邵青,她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用流利的汉话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能抓住我的鞭子?”
不是问他为什么敢,而是问他为什么能,看来这位郡主对自己的武功迷之自信。
俞邵青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姓俞,是西北大营的千夫长,郡主若是发泄够了,可否让这个丫鬟离开了?”
郡主瞟了瑟瑟发抖的丫鬟一眼:“我偏不让她离开呢?”
俞邵青道:“那我只好禀报萧大元帅了。”
萧振廷的名字简直是匈奴人的噩梦,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匈奴郡主的气焰便不若先前那般嚣张了,她眼珠子动了动:“滚吧!”
“多谢郡主!多谢俞千夫长!”丫鬟哽咽,害怕地跑掉了。
“放手!”匈奴郡主拽了拽鞭子。
俞邵青放开鞭子,带着吴三走下凉亭,哪知刚迈步脚,耳畔便呼啸而来一道劲风,俞邵青眸光一凛,将吴三推下台阶,自己则侧身一避。
那鞭子却仿佛长了眼似的,跟着他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