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又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
俞婉浑不在意,倒是那位贵女小心地瞟了俞婉一眼,但却并不是因为俞婉才在意,她仅仅是出于谨慎,担心在这里碰到任何熟人。
她进了侧面的胡同,花容失色地走过去:“赵公子,你没事吧?你受伤了!”
赵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无碍。”
女子伸出手,欲将他搀扶起来,又觉着不该如此不规矩,将手放了下来。
赵恒扶着墙壁站起身,冲她拱手,算是客套地打了招呼。
“谁把你伤成这样?要报官吗?”女子着急地问。
赵恒摇头:“不必,小姐怎么过来了?”
女子拎起手中的药包,柔声道:“我给大娘抓了药。”
赵恒垂下眸子,欠了欠身:“……多谢。”
……
俞婉回到了卖点心的铺子,车夫走过来,见俞婉脸色不大好,以为是没追到毛贼,便道:“人没事就好,以后再碰上这种事,不要追了。”
毛贼都是一伙儿一伙儿的,一个姑娘家追过去,太危险了。
“我拿回钱袋了。”俞婉不想解释遇到赵恒的事,说完这句便直接掏银子买下了点心。
既是追回来了,怎么不大高兴呢?车夫到底没问,他们干这行的,一定要多长一双耳朵,少长一张嘴才好。
“现在是去萧府吗?”车夫问。
“不了,天色晚了,回镇上吧。”俞婉上了马车。
车夫抬头望了望天,是晚了点没错,可他直觉俞姑娘取消行程并不是因为天色。
可俞姑娘既然不说,他便装作不知好了。
车夫识趣地把车赶回莲花镇了。
俞婉步行回了村,把点心和糖葫芦给了小铁蛋与妹妹。
“怎么三串呀?”小铁蛋舔着糖葫芦说。
俞婉揉揉他小脑袋,心道,我这么提不起劲来,到底还是被那渣男影响了心情,她就不明白了,这么渣的男人,是怎么还考上了秀才的?
俞婉看向小铁蛋:“你以后,可不许这样。”
小铁蛋一脸懵圈,不许哪样啊?
……
不知是不是让赵恒气到了,这一晚,俞婉真梦见自己生孩子了。
她梦见一个电闪雷鸣的夜,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下是厚厚的褥子,她浑身都让冷汗浸透了,下腹与尾椎传来断裂般的疼痛。
“阿嬷!阿嬷!”
一个与林妈妈差不多年纪的仆妇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你怎么了?”
“阿嬷我痛……”
仆妇走上前,用冰凉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肚子,眸光一变:“不好,要生了!”
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她抓住对方的手:“阿嬷……你别走……”
仆妇道:“你要生了……我得去请稳婆!”
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阿嬷,我怕……”
“别怕,你会没事的,女人都要生孩子,生完就不痛了……”仆妇说罢,掰开她的手,披上蓑衣冲进了雨里。
冷冰冰的风雨猛灌而入,她在床铺上疼得死去活来。
忽然,她感觉身下传来一股热浪。
是羊水破了吗?
俞婉一个激灵,自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睁大眼,看着熟悉的房梁,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梦境中的疼痛太过真实,直到醒了她还依稀能感受到下腹与尾椎残留的剧痛,像是她真的阵痛过一样。
“太可怕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梦?”俞婉坐起身来,她的衣裳已经湿透了,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至于说那股热浪……
俞婉掀开被子,摸了摸小铁蛋,无奈一叹,这孩子,又尿床了!
俞婉换了床单与褥子,也给小铁蛋和自己换了一身干爽衣裳,正要再次入睡,外头却传来了张婶的尖叫声。
是张家出了什么事吗?
俞婉穿上罗裙与外衣,俞邵青也被惊醒了,父女俩在堂屋不期而遇。
“好像是张婶家。”俞婉道。
“走,去瞧瞧。”俞邵青与女儿一道出了门。
二人抵达张婶家时,白大婶儿与里正一家也来了。
“哎,你别进去。”里正拦住了俞邵青,“是三牛媳妇儿要生了。”
三牛是二牛的弟弟,当初二牛被抓去征兵耽搁了亲事,因此他这个做弟弟的反倒更早娶妻生子,三牛媳妇儿是二胎了,按理说不会太费事儿,却偏偏先见了红,似乎还挺严重。
这些话,大男人们不好说,里正只清了清嗓子道:“二牛和栓子已经去请稳婆了。”
俞邵青正色道:“我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