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对面,排排坐着三个耷拉着脑袋的小奶包。
“你们又不肯吃饭。”颜如玉温柔地朝他们看了过来,“是不饿吗?”
三人不说话。
颜如玉探出手,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还是你们在生娘亲的气?”
三人沉默。
颜如玉目光如水:“抱歉,娘亲上次太粗鲁了,吓到你们了,但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以后都不会了,娘亲会对你们好好的。”
三人依旧不吭声。
她是他们的娘亲,但娘亲从来都不喜欢他们。
颜如玉这次无比有耐心,见他们始终不给出反应,不仅没生气,反而越发温柔起来:“真的,再相信娘亲一次,娘亲一定会好好疼你们的,我是你们亲娘,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们,好了,空口无凭,你们日后就知道了,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做个好娘亲了。”
三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宠溺一笑:“来,吃点东西,这是娘亲亲手做的包子,是你们喜欢的。”
三个小奶包看着桌上的猪猪包,忽然开始想婉婉了,想得心里疼疼的。
“小姐。”林妈妈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
颜如玉会意,把一盘猪猪包推到三人面前,柔声说:“娘亲出去一会儿,你们慢慢吃,娘亲忙完了再来陪你们。”
颜如玉出了厢房,与林妈妈走到不远处的甲板上,屋子里留了几个丫鬟照看。
林妈妈略显担忧地问道:“小姐,咱们就这么把人接了出来,回头少主发现了,怪罪下来怎么办?”
颜如玉浑不在意地说道:“我是他孩子的母亲,他纵然怪罪又如何?还真舍得把我怎么样吗?”
“可是……”林妈妈犹豫,“小姐不是说,燕少主可能已经发现真相了吗?”
颜如玉不屑地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怀疑而已,况且就算他发现,也没这么快找到证据,那个女人用什么来证明自己身份?燕少主的玉佩都让她当掉了,还有什么能让燕少主认出她来?”
“奴婢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林妈妈说道。
颜如玉笑了笑:“当然不会简单,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东西送出去了吗?”
林妈妈点头:“送出去了。”
颜如玉的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
“阿婉呐,把这个带上。”莲花村,俞家人吃过早饭后,大伯母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袱塞到俞婉手中,俞婉今日要去醉仙居送货,顺带着结了本月的货款,她担心俞婉路上饿,蒸了几个窝窝头。
“多谢大伯母。”俞婉收下了窝窝头。
俞松撇嘴儿:“醉仙居还能饿着她不成?”
大伯母瞪了瞪儿子:“路上饿了呢?”
不怪大伯母如此多虑,实在是一家子包括她在内,个个儿都是饭桶,她自己饿得快,也就担心阿婉也饿得快。
俞婉弯了弯唇角:“早饭吃得少,路上正好再啃个窝窝头。”
“可不是吗?”大伯母开心地把俞婉送上牛车,叮嘱栓子好生照看俞婉。
工地太忙,俞峰兄弟走不开,由栓子随俞婉一道进京,二人先去了镇上的车行,租车次数多了,与车行混熟了,俞婉将牛车寄放在车行,改租了他家的马车,带上栓子与十坛酸笋去了醉仙居。
“哎呀!我的酸笋来了!我的酸笋来了!”秦爷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梦寐以求的酸笋,不等伙计上手,自个儿先搬起来了。
俞婉来过几次,伙计们认得她,全都客气地打了招呼:“二当家!”
俞婉介绍了栓子。
栓子头一回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单是那气派的牌匾就把他看傻眼了,再见那么多伙计恭恭敬敬地走到他与阿婉面前打招呼,他简直受宠若惊啊!
阿婉原来这么厉害的呀,在村儿里,都不见她拿架子的呢。
“栓子哥,上楼坐坐。”俞婉将栓子带去了自己账房,既是账房,那就是办公会客的地方,无关乎外男与否,皆可入内。
栓子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屋,紧张得都不敢下脚了。
“栓子哥,喝茶。”俞婉给栓子泡了一壶茶,她不懂茶道,只随便泡了泡,索性他们乡下人并不讲究这个。
栓子茶没喝多少,倒是被桌上的点心撑得够呛,醉仙居厨子做的芋丝糕,香甜酥软,好吃得他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二当家,楼下有个人找。”一个伙计上楼说。
俞婉唇角微弯道:“栓子哥,我去去就回。”
栓子吃着点心,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
俞婉与伙计下了楼。
柜台旁,站着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拎着一个包袱。
“就是他。”伙计指了指男人,“他说二当家认识他,是二当家约他来的。”
俞婉狐疑地凝了凝眸,她可不认识这个男人,更没约见过任何人。
男人看见了俞婉,笑容一扬,四平八稳地走过来,拱手行了一礼:“俞姑娘,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家主子是谁?”俞婉定定地看着他问。
四周的伙计古怪地看向男人,他口口声声二当家与他是老相识,可看样子,似乎不是啊!
男人没着急回答俞婉的话,也没在众人质疑的视线下表露出任何异样,他只是笑了笑,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俞婉道:“俞姑娘看了就明白了。”
谁知道包袱有没有诈?
俞婉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