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邵青将尸体挪了出去,怕吓着乡亲,搁在了后院的毛竹林里,里正与栓子、栓子哥、二牛等人都听说消息赶来了,栓子哥与二牛是在战场杀过敌的,他们不怕死人,倒是里正与栓子好生恶寒了一把。
“要报官吗?”里正问。
俞邵青检查完尸体,蹙眉道:“不必,这种人,官府管不着。”
他没多说,可在场人不傻,连官府都管不着的人,想必是大有来头的,里正没见过大世面,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
“是……是不是那个抢你军功的人派来的呀?”里正斗胆揣测。
不怪里正如此猜测,实在是里正知道的与俞家不对付的大人物只有抢了军功的那一位,据说还封了侯,深得皇帝器重。
俞邵青暗暗摇头,这人若是守在俞邵青的屋子,或许还能勉强认为是颜丛铭派来的,尽管他们并不认为颜丛铭有这个本事;但偏偏他是守在女儿的屋子里,倒更像是冲着女儿来的。
“是许邵。”里正等人离开后,俞婉对父亲说。
屋子里只剩下父女二人,俞邵青点点头,许邵有个做贤妃的妹妹、一个做皇子的侄儿,怎么看,他的背景都比颜丛铭要雄厚,当然他也更有伤害俞婉的作案动机。
“他是死士。”俞邵青说。
俞婉不解地看向父亲。
俞邵青自他怀中摸出一张银色面具。
“还是银面死士。”他说。
俞邵青没混迹过江湖,然而在营地也听过不少有关死士的传闻,死士是一种用极为残忍的办法培育而出的杀人工具,他们从成为死士的那一天起,就彻底抛却了从前的一切,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正常人也无法像他们那样去战斗,一旦被下达命令,他们要么死,要么完成使命,因此才有了死士之称。
匈奴也有死士,击杀过他们不少将领,俞邵青曾与他们打过照面,但那些都是最为初级的死士,饶是如此,他亦感到十分棘手,不敢想象,许邵竟然派出了一名银面死士,这是铁了心要他女儿的命。
“真是多谢那位小兄弟了。”俞邵青劫后余生地说,要不是他一刀捅死人家,以自己的身手,恐怕不是这名死士的对手,届时,女儿就危险了。
俞婉深以为然:“我去谢谢他!”
俞婉出了屋子,在门口碰见姜氏。
“阿婉去哪儿?”姜氏问。
俞婉说道:“阿畏救了我,我去谢谢阿畏。”
姜氏温柔一笑:“好啊。”
俞婉抱上一坛子臭豆腐,三个小奶包也跐溜跐溜地跟上,他们也找俞婉各要了一个小罐罐,俞婉抱着大坛子,他们抱着小罐子,风风火火地去找阿畏了。
阿畏被一群婶子大娘围在村口,七嘴八舌地夸呀问呀。
阿畏是单身哟。
阿畏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摆脱了那群婶子大娘们,却没走两步,便碰上了前来道谢的俞婉。
俞婉堵住他的去路,先为早先不大愉快的见面道了歉:“……上次是我失礼了,阿畏哥不要介意。”
说的是阿畏等人搬来的第一日,没拴好马,结果马儿跑去隔壁,啃了张婶种的菜,俞婉亲自把马儿牵了回去,还告诫他看好自己的马。
“还以为阿畏哥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呢。”
我本来就是啊!
我最不好相处了!
阿畏摩拳擦掌。
“这次的事,多谢阿畏哥了。”俞婉把手中的坛子往他面前一递,“阿畏哥,你真是好人。”
我不是!!!
阿畏内心咆哮。
这时,三个小奶包也走上前,把自己抱了一路的小罐罐送给阿畏。
阿畏一见还没他膝盖高的小奶包,登时炸毛了!
孩子都是魔鬼!阿畏讨厌孩子!
小奶包伸出手,去抱阿畏的腿。
阿畏像躲瘟疫似的,一蹦而起!
那动作的幅度实在太大,小奶包们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哈哈,笑出了猪叫。
三人罐罐也不要了,踮起脚尖,把罐罐往俞婉怀里一塞,跐溜跐溜地去追阿畏了。
阿畏抓狂逃窜!
小奶包伸出小手,追赶他,在他身后笑出一排猪叫。
小奶包喜欢阿畏。
阿畏不喜欢小奶包。
呜~
俞婉见一大三小玩得欢,也就没硬把臭豆腐与酸笋塞到阿畏手上了,而是转身送到了阿畏家(呃,把自己儿子留给一个鬼族恶棍真的没关系么……)
小奶包的猪叫笑声响了一路,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好不容易摆脱几个小奶包,阿畏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阿畏还会哄孩子哩!”一个婶子说。
打得了恶贼,哄得了孩子,阿畏简直成了全村口里最完美的大好人。
不!他是族里第一恶棍!
为证明自己确实恶贯满盈暴脾气,阿畏决定给他们一点教训,恰巧此时,张婶子费力地搬了个箱子出来了,那箱子极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一定装了不少好东西。
阿畏二话不说走过去,抡起拳头,“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