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叔严肃脸:“少主说,一步都不能省。”
猝不及防吃了一波狗粮的杜红娘:“……”
今日是纳采,俗称说亲。
俞婉这回倒是规规矩矩地待在了自己屋,由着大伯母与姜氏接待万叔与杜红娘。
俞婉没不同意的,那么便可问名了。
“请问俞姑娘的生辰八字。”杜红娘面含微笑地说,心里却将燕九朝腹诽了百八十遍,她祖宗十八代的生辰八字您都查清楚了,俞姑娘的还用吗?问吗?问吗?!
大伯母将俞婉的生辰八字说了。
杜红娘字迹娟秀地记在了庚帖上,之后,就该找人合庚帖,看俞婉与燕九朝的八字是否相冲相克,没有相冲相克的迹象,这门亲事便算是能成了。
杜红娘与万叔带着俞婉的庚帖回了少主府。
工地要竣工了,俞峰在做最后的检验,忙活了一上午才从小铁蛋口里得知少主府有上门说亲了,被拒了一次,这么快又来第二次?
“我阿姐同意啦!”小铁蛋叉腰说,“我很快就有姐夫啦!”
俞峰走到俞婉家时,万叔与杜红娘已经离开了,大伯母与姜氏也去老宅忙活了,俞邵青在山上没下来,俞婉一人蹲在后院给大雁拔毛。
俞峰的太阳穴突突一跳:“阿婉!你做什么?”
“拔毛啊。”俞婉说。
“你……你怎么能把大雁的毛给拔了?”
“不拔怎么吃?”
……吃?!
俞峰简直要给噎住了:“这、这、这……这是少主府送过来的纳采的礼。”
在大周,纳采的吉礼有许多,最佳为大雁,只是大雁难寻,这么肥硕的大雁就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他的妹妹,竟然就要把它们给吃了?
俞婉道:“我知道是采礼啊。”
俞峰嘴角一抽道:“那你还吃?”
俞婉挑眉道:“他送过来,不就是给我们吃的?”
年礼的鸡鸭鱼肉能吃,采礼的大雁,一定也是吃的嘛!
俞峰:呃……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不对!没听说谁把采礼给吃了的呀!
晚上,俞家人的饭桌上多了两盘香喷喷的红烧大雁。
“大雁好吃吗?”俞婉问三个小奶包。
三个小奶包齐齐点头。
好吃,好吃,回头让爹爹再送两只大雁来吃!
燕九朝上莲花村提亲的事,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皇宫也得了消息,傍晚时分,汪公公奉旨来了少主府。
接待他的是万叔。
万叔将汪公公迎去了花厅,泡了上等的西湖龙井,半真半假地说道:“汪公公是奉旨前来,按理说,少主该亲自相迎才是,奈何少主身子不适,无法接驾,还望汪公公见谅。”
身子不适是真,无法接驾是假,说白了,燕九朝就是不乐意见皇帝的人。
汪公公在皇宫跌打滚爬这么久,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又岂是个心思不通透的?这若换做别人,早已抗旨之罪论处了,可皇帝偏疼燕九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他。
汪公公一脸理解地说道:“少主既身子不适,就好生歇息吧,我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少主他向人提亲了,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啊?”
万叔才不信皇帝连燕九朝求亲的对象都没查清,只怕俞婉的祖宗十八代都让皇帝翻了出来,可皇帝还是差了人来问,这是在给少主府台阶下。
万叔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俞家姑娘,她母亲是宛城人士,父亲是俞邵青,家中有个大伯,是厨神大比上得了第一的俞大厨,还有个姑姑远嫁了,对方家世也是清白的。”
这是在告诉汪公公,俞姑娘的背景,他们少主府早早地查过了,贫穷贵贱都好,他家少主总归是不介意的。
汪公公笑道:“旁人我就不提了,这俞邵青……可是戴罪之身呐,少主娶一个罪臣之女,恐怕不大妥当吧?”
万叔四两拨千斤道:“不是还没定罪么?何来罪臣之女一说?再者,罪不罪,还不是陛下一句话吗?陛下当初能翻了颜家的案,想必也能翻了俞邵青的案。”
汪公公心里堵了一把,老不死的,这话也敢说!
汪公公道:“颜家是无辜的,是让奸人陷害了。”
万叔笑道:“俞邵青也是无辜的,也是让奸人陷害了。”
“是吗?”
“当然了。”万叔笑了一声道,“颜丛铭是因为军功才封了侯爷,可这军功是俞邵青的,这么说来,真正当封侯的是俞邵青,那么俞姑娘便是侯府千金,这等身份,不算辱没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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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99】三媒六聘(二更)
汪公公当即沉下脸来:“你倒是替陛下决定上了!”
万叔啜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笑道:“我可没胆子替陛下做决断,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颜家是为何才被平反,颜丛铭又是因何平步青云,汪公公比我清楚。若不是颜如玉冒充了我家小公子的娘,颜家能得到如今的一切?怕是连牢底都坐穿了。”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说的像是皇帝有多昏聩,为了儿女私情便枉顾江山社稷陷忠良于不义似的,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皇帝难做,没坐上龙椅的人体会不到权势的诱惑,也体谅不出皇帝的难处,寻常人看到的只是个人的得失,皇帝看到的却是整片江山的沉浮,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当然也有些是任性为之。
在颜如玉这件事上,皇帝就着实任性了,明知燕九朝对她无意,还一个劲儿地抬举她与颜家,若是不明真相,尚可理解为皇帝是不想委屈了几个小家伙,于是让他们的母亲有个十分良好的出身,可如今这件事早已真相大白,皇帝仍没处置颜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汪公公故意打起了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