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道:“但是?”
燕怀璟会打听了自己的行踪在半路等着自己绝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一个好消息而已。
燕怀璟惊讶她的反应,她怎么知道事情还会有转折?
“不说就算了。”俞婉再度上车。
燕怀璟本以为自己手里有周槐,多少能让反客为主,却不料她依旧如此我行我素,燕怀璟蹙眉道:“周槐不肯为你父亲作证。”
“为什么?”俞婉问。
燕怀璟道:“周槐是萧将军的心腹,当年还是个落魄的乞儿时便被萧衍捡了回来,萧衍待他恩重如山,可萧衍却死在了你父亲面前,周槐一直认为是你父亲害死了萧衍。”
俞婉若有所思道:“他是认为我父亲杀了萧将军,还是认为萧将军因我父亲而死?”
燕怀璟道:“萧衍身受重伤,周槐守了他三天三夜一直没能合眼,遇到你父亲后,周槐撑不住了,临睡前告诫你父亲,如果萧衍醒了一定记得叫醒他。”
“但我阿爹没叫?”俞婉道。
“没错。”燕怀璟说道。
俞婉顿了顿:“那想必是萧将军的命令了,军令如山,我阿爹难道还能违抗不成?”
燕怀璟叹道:“道理我们都懂,但如果不是遇到你父亲,不是将遗愿与药品全都交代了出去,萧衍或许一直舍不得咽气……至少周槐是这么想的。”
想到了什么,俞婉说道:“他是不是还说我父亲是为了那一份军功?”
燕怀璟点头。
俞婉感慨道:“真是个偏执的家伙。”
分明是周槐接受不了萧衍的死,而怪罪到她阿爹的头上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吗?”
“我想告诉的不止这些,你父亲的案子迟迟不审,有周槐的缘故,也有陛下的默许。颜如玉出了这等事,陛下都未迁怒颜家,你可知为何?”
俞婉示意他往下说。
燕怀璟徐徐说道:“颜家通敌叛国之罪是让人陷害的,陛下心中有愧,想要弥补颜家,若是再给你父亲翻案,陛下就不能名正言顺地保住颜家了。”
俞婉淡淡一笑:“陛下是真有愧,还是让世人认为他有愧?”
比较一个有良心的帝王,比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更受老百姓的爱戴。
“而陛下不肯翻案也不仅仅是这一层关系。”燕怀璟说着,复杂的目光落在了俞婉的脸上。
俞婉道:“和我也有关?”
燕怀璟直言道:“陛下心目中的燕王妃人选是总督府的千金。”
俞婉哦了一声,问道:“陛下想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以此来给我爹平反?”
燕怀璟清了清嗓子:“只要你同意,陛下有办法让周槐改口。”
俞婉嘲讽地笑了:“所以你今日来是替陛下做说客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可以走了,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阿爹也不会拿亲生女儿的地位名声去换自己的前程。”
她阿爹不是这种人。
她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要挟的人。
这件事不论是燕怀璟主动请缨,还是皇帝自己的授意,都至少说明一件事——皇帝没走通燕九朝的路子,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她。
俞婉怒极反笑:“二殿下,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好吓唬吗?燕九朝都不同意,我却上赶着把正妃之位让出去,这是要与燕九朝离心吗?拜托你告诉陛下,我没这么傻。我是燕九朝的妻子,生死都是,即便哪日我死了,他又娶了一个,那也得一辈子压在我的牌位下!”
燕怀璟没料到俞婉会讲出如此强势的话,那一瞬她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场甚至盖过了自己的母妃、中宫的皇后。
他失神的功夫,俞婉上车了。
等他回过神来,伸手去抓俞婉时却被江海一鞭子甩了过来。
这是皇子!
君长安的太阳穴突突一跳,他耳聋吗?没听见自己与俞婉一口一个二殿下的叫吗?如此不将皇子放在眼里,他是想死吗?
当然君长安没让江海的鞭子打中燕怀璟,他抡起宝刀用刀鞘挡开了。
江海冷冷一哼,抓紧缰绳,马车绝尘而去了。
俞婉在家等燕九朝,燕九朝却没显摆够,出了金銮殿后,又去城门口摆了了个施粥的棚子,只不过他施的不是粥,是红鸡蛋!
燕少主圆房了。
全京城都吃上他发的红鸡蛋了。
太特么丧心病狂了……
丧心病狂了一整日的燕少主一脸餍足地回府了,俞婉离开画舫后,影六与影十三便去金銮殿接他了,发红鸡蛋时二人也在,二人觉得自己简直快升天了。
燕九朝进清风院时,俞婉正站在花丛前,拿着一把大剪刀咔擦咔擦地修剪着花枝,杂枝没剪多少,倒是把万叔精心培育的花骨朵儿全给祸祸了。
万叔肉痛死了,可他不敢出声呀!
燕九朝走了过来。
俞婉知道他回来了,只是想到昨夜的荒唐,她有些脸红,明明早就大婚了,但真正尽兴还是在昨夜,她不敢回想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总之就是两个初尝禁果的小傻子翻来覆去地胡闹。
当时是豁出去了,忘乎所以的,这会子就尴尬了。
“怎么不高兴了?嫌本少主回来晚了?”燕九朝在她身旁停下,一本正经地说。
他一靠近,俞婉的脸更红了。
不过在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耳根子也微微泛红后俞婉的心里平衡了,虽说精力上输了,可到底这件事没差太多。
她当然不是气他回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