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灶屋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俞婉望了望灶屋的方向,隔着棉被在小铁蛋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穿了衣裳,去后院给俞峰开门了。
他们在白府寿宴上接了三份订单,分别是三十斤白卤羊肉,十只红卤鸭与二十个红卤肘子,十斤黄卤豆腐、五斤卤大肠并十斤五花肉,今天是交货的日子,地点在白玉楼。
不过俞峰不是来叫她去送货的,他是来给俞婉送包子的:“刚出锅的包子,有白菜馅儿,羊肉馅儿,也有红糖的。”
“多谢大哥。”俞婉接过篮子,生了火,把包子热在锅里,洗漱一番后,拿上一个红糖包子,与俞峰一道出了门。
他们坐上两天前便与栓子爹预租好的牛车去了镇上。
镇上比往常更热闹了,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有回京的,也有打京城返乡的,酒楼与客栈都满了,就连被白玉楼抢走大半生意的翡翠楼都变得客满盈门了。
兄妹二人将卤菜搬进白玉楼。
“是俞家兄妹来了?”周掌柜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周掌柜。”俞婉打了招呼,“我们是来送菜的。”
周掌柜和颜悦色道:“来的可真早,他们还没到呢,不过没关系,小姐已经交代过了,若是他们没到,你们只管把菜放在这儿,银子我先结给你们。”
俞婉没有推辞:“那就有劳周掌柜了。”
“小事!”周掌柜摆手,转头去验货。
俞峰突然道:“白小姐不在吗?”
俞婉看了他一眼。
周掌柜愣了愣,说道:“小姐回京了,年前怕是不会过来了。”
“她自己回去的?”俞峰问。
周掌柜笑了笑:“老爷把她接回去的。”
“这样啊……”俞峰有些惊讶。
俞婉也是,本以为那白老爷偏心偏到了骨子里,压根儿不管白棠死活,看来也还是疼她的,只是或许一碗水……端得不那么平罢了。
“卤羊肉八十文一斤,卤鸭一百文一只,卤肘八十文一个,卤豆腐十文钱一斤……”周掌柜一边念着,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很快,便将所有账目算好了,“一共四两银子又八百四十文。”
这是过年价,比平日里翻了一倍。
俞婉很满意。
拿上银子后,俞婉向周掌柜道了谢。
“我去赶牛车,你在这儿等我。”俞峰说,他们的牛车停在白玉楼右侧的巷子里,那儿有伙计看着。
俞峰去了。
俞婉在大堂内等他,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俞峰赶着牛车过来,俞婉暗觉不对劲,忙迈步去了停放牛车的巷子。
牛车还在,俞峰却不见了。
俞婉问了看车的伙计,却被告知,俞峰压根儿没来赶牛车。
俞婉又去茅房与后院儿找了找,仍不见俞峰的踪影。
这就奇怪了,俞峰不是个不辞而别的人,他若临时有什么变动,一定会先知会她。
“你在找你大哥吗?”一个做洒扫的小伙计问。
俞婉点头:“你看见他了吗?”
小伙计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子:“他和几个人往那边去了。”
俞婉的第一反应是,俞峰被劫持了。
事实上,俞婉还真给猜对了,俞峰就是让几个地痞流氓劫走了,兄妹二人拉着一车货进白玉楼时,地痞便已经盯上了他们,只是地痞大概万万没料到,银子并不在俞峰的身上,而是在俞婉的手里。
如此,俞峰怕是要遭罪了。
俞婉的眸光冷了下来:“你确定是那条巷子吗?”
“确定,往右拐了。”洒扫的小伙计无比笃定地说。
俞婉捏了捏拳头,自篓子里抓起镰刀,便朝着小伙计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嘘——都给老子小声点儿!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别给老子把官差惊来了!”
路过一处看似废弃的宅子时,俞婉听到了里头传来的男子话音。
俞婉停下脚步,又听得另一人道:“官差来了也不怕,咱们十几号弟兄呢!”
正欲提刀冲进院子的俞婉,步子就是一顿。
“再说了,不是给喂了药的吗?醒不了。”
还给喂了药?
俞婉的心头涌上一层古怪。
“你们几个过来。”领头的男子小声与手下的弟兄吩咐了什么,很快,大门被打开了。
俞婉忙躲到一旁的大树后。
约莫走七八人离开了。
人数少了一半,俞婉的心里多了几分胜算,只是,她仍旧不打算硬闯。
她望了望头眼前的大树,把镰刀往腰上一别,徒手爬树,翻过了墙。
“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