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给个下马威却无处施展的狱卒:你们真的可以不用这么自觉的……
囚犯是分了男女关押的,俞婉女扮男装被当成男子与燕九朝、江海一道带去了男囚的地方,只是并不在同一个牢门内,俞婉与燕九朝的隔了一间牢房,江海的略远,隔了三四间。
这会子俞婉可真庆幸自己扮作了男子,否则不能守着燕九朝,她该担心了。
虽是隔了一间牢房,但以她的耳力能听见燕九朝平稳的呼吸,她稍稍放下心来。
出了大周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大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城世子,除了皇帝没有谁敢动他,更别说让他吃牢房,那是稍稍指着他鼻子一句都能让皇帝抄家灭族的,但他们如今不在大周了,也就不能指望大周的身份了。
不是没想过利用大周皇族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南诏,但那样太招眼,指不定解药没到手,反被谁给暗算了。
如今虽是吃些苦头,可也不是没办法逃脱。
大不了往后他们再谨慎些。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拎着饭菜挨个牢门地送了过来。
俞婉瞅了一眼,是掺了沙子的米粥与苦咸菜,一看就倒胃口,万幸她与燕九朝在马车上闲来无事吃了许多饼子,这会儿不饿,倒是江海赶了一下午车,怕是早饥肠辘辘了。
眼下都坐牢了自然顾不上讲究这个了,俞婉静静地靠在墙壁上,打算先闭目养神,夜半伺机越狱。
忽然,她听见了牢门打开的声音,又一个倒霉蛋被抓了进来。
她没打算理会,可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眸子,结果发现新来的居然是个戴斗笠的青衣和尚。
斗笠宽大,他的脸笼在暗影中。
俞婉的眸光就是一顿。
等等,这不是在清河镇时住她与燕九朝隔壁的年轻和尚吗?
怎么他也来了西城?
也被抓进了大牢?
是和他们一样没有路引,还是犯了什么别的事情?
俞婉与他萍水相逢,也就是心里疑惑,没打算去向他问个明白。
而这和尚不知是没认出俞婉,还是认出了也没在意,他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左手边是一个睡得抠脚的醉汉,右边是空荡荡的角落。
乱糟糟的牢房,他自若菩提,浑身都仿佛透着一股禅意。
俞婉能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这可真怪,明明自己不信佛的……
俞婉摇摇头,没再多想了,继续闭目养神。
另一边,青岩一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紫苏的眼睛哭肿了,老者让茯苓带紫苏回房,留了青岩与月钩商议救人之事。
老崔头也在。
老崔头道:“不如你们表明什么算了,怎么说世子也是大周皇族,南诏的官府绝不敢轻易动他。”
“你懂什么?”青岩不以为意道,“燕九朝的毒是南诏人下的,让南诏人知道他来寻解药了,你猜他们会不会把解药留着等我们去取?”
老崔头噎了噎:“说是这么说,可万一他们发现了燕九朝的身份,暗地里把他做掉怎么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解毒啊?照我说,不如摊开了,至少明面上南诏人不会轻举妄动。”
青岩看向老者:“阿嬷,你怎么说?”
若只是燕九朝,公开身份也无妨,可事关俞婉,不能让南诏皇室发现她的存在,否则一切都暴露了,这对她没好处,对大帝姬与鬼族也同样没好处。
念头闪过,老者心里已有了主意:“先救人,救不出来再说。”
青岩点头:“好,一会儿我与月钩去劫狱。”
老者问道:“地形你可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青岩铺开舆图,用朱砂画道,“这里是府衙的后门,这里是地牢,我们从后门溜进去,很快便能将人劫出来。”
“喂喂喂,这旁边的庞然大物是啥?”老崔头指着舆图道。
“是城主府。”青岩答道。
老崔头眸子一瞪:“有没有搞错?你们要在城主府的眼皮子底下劫狱?”
青岩解释道:“城主府与府衙虽是一墙之隔,但正门离得远,地牢所在的后门挨着的是城主府最幽静的别院,我查过了,那处院子无人居住,不会惊扰到什么人。”
老者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西城来了贵客,四处都在戒严,别小看了城主府。”
“知道了阿嬷,我和月钩会小心的。”青岩收好了舆图。
老者望向无边的夜色道:“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给!”老崔头扔给二人两个药瓶,“十倍剂量的蒙汗药,当心别自己吸进去了。”
二人收好药瓶,换上夜行衣,避开街上巡逻的护卫,施展轻功前往了西城府衙。
就在青岩与月钩赶往府衙的路上,俞婉一行人也开始行动了。
城主府来了贵客,府衙的人手被抽调不少,这导致牢中看守不足,极大地让人钻了空子。
狱卒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桌上,单手支头睡了过去。
一个小白团子跐溜溜地窜了进来,东瞅瞅,西瞄瞄,一路奔进了俞婉的牢房。
俞婉唰的睁开眼,见是小狐,心头一喜,冲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睡着的狱卒指了指。
小雪狐会意,跐溜溜地跑回去,蹦上凳子,衔走了狱卒的钥匙。
囚犯们都进入了梦乡,俞婉的动作很轻,她先是解了手铐脚铐,再是打开牢门,她轻轻地走出去,没理会牢房里的狱友,在跨出牢门的一霎,她下意识地看了那和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