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赫连北冥把手下的金面死士调去建花房了,毕竟也只有这种境界的高手能做到几乎无声无息了。
俞婉想象了一下大杀四方的金面死士化身泥工、木工、瓦匠的画面,嘴角抽得都要中风了……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老夫人宠孙宠成小魔头。
俞婉熬好了汤药给自家相公送过去,正巧他刚起,举着一对粽子似的拳头哪哪儿都不方便,俞婉放下碗,拿了衣裳给他穿上,系腰带时对他道:“要不还是拆了吧?怪不方便的。”
“不拆。”燕九朝道。
俞婉系腰带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喜欢老夫人呢?”
燕九朝:“……那还是拆了。”
俞婉失笑。
俞婉早先不大理解赫连北冥为何一定要找个假孙子来哄骗老夫人,眼下似乎有些明白了,老夫人多高兴啊,生活像是重新焕发了光彩,燕九朝虽不如老夫人的反应这么大,但让一个长辈如此疼爱着,应该也不是坏事。
老夫人与他都是不幸的人,但他们又很幸运地遇见了彼此。
早饭摆在老夫人的屋。
燕九朝烦躁地把纱布拆了,结果又让老夫人拿了新的来,一圈圈地缠上去了。
燕九朝暴躁得像只随时可能炸毛的小狮子,但一直都没炸出来。
俞婉含笑看了祖孙俩一眼:“祖母,我出去一趟,相公就拜托您照顾了。”
把燕九朝留在老夫人身边,她很放心。
“你去吧,我自己的孙子我当然会照顾好了!”老夫人没把俞婉拘在府里,也不大干涉俞婉的自由,这一点上,倒是比绝大多数老人家开明。
俞婉弯了弯唇角:“那我回来给您带糖葫芦。”
老夫人眼神一闪,一本正经道:“我我我我……我才不吃!”
吸溜~
咽口水。
俞婉笑弯了腰,开心地去了。
月钩留在府里,青岩将马车牵出来,与俞婉一道去了第一楼斜对面的望江客栈。
南诏帝都的消费水平比大周朝要高,区区一间客栈,房价竟高达三两,而江海为了更好地监测第一楼的动向,不得已要了一间视野极佳的天字号房,一夜十两。
十两,那就是一万块啊,搁现代得住多少颗星星的了。
不怕,家里有矿。
这么一寻思,俞婉不肉痛了。
江海将俞婉轻进屋,一眼瞥见跟上来的青岩,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也来了?”
青岩呵呵道:“我不来,谁赶车?”
江海噎了一把。
这小子,还想着独占阿婉呢,做梦!
“你不喜欢青岩?”进屋后,俞婉小声问江海。
不待江海作答,俞婉又道:“那我下次带月钩?”
江海深吸一口气:“……不用了,都一样。”
“哦。”俞婉揭过这一茬,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子设计得极为巧妙,有些类似于前世的百叶窗,调整一下叶片的角度,就能清楚地看见外头的动向,而外头坚决看不到屋里来。
俞婉严重怀疑这根本是为偷窥第一楼的美人儿设计的,难怪价值十两。
江海为俞婉倒了一杯茶。
青岩看向他。
江海沉声道:“自己倒!”
青岩摇摇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董仙儿可有动静?”俞婉问。
江海在俞婉对面坐下,望了望第一楼的方向,道:“没有,董仙儿不见客的日子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有两个客人提出要见她,被她拒绝了。”
“我要见董姑娘!”
二人谈话间,第一楼的大门口传来一声巨大的喧哗声,几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叉腰站在第一楼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那是……蛊师?”俞婉微微蹙眉。
就像大周朝的读书人会穿长衫一样,而南诏的蛊师则佩戴斗篷,身份十分好辨认,当然,也有行事低调穿常服的,很显然眼前这位不是。
董娘子初一十五才会客,若想破例,需得蛊师。
俞婉的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吵什么吵?”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出来了。
那位蛊师与她交涉了一番,街道嘈杂,人声鼎沸,俞婉没听清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那位蛊师让老鸨唤来打手轰走了。
俞婉暗松一口气:“看来,也不是什么蛊师都能见到董仙儿的。”
江海道:“至少也得大蛊师。”
俞婉懵了几秒。
来的路上虽碰了两个蛊师,可对方资历如何俞婉没太在意,今日听江海提起,不免多问了几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南诏的蛊师都是持证上岗的。
蛊师资格证……呃不,玉牌,都是凭实力考到手的,有蛊师、大蛊师之分,他们在来的路上碰到的余渣男与费罗都只是蛊师,大蛊师往往是皇族贵客,才不会为了一株药草屈尊降贵跑来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