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畏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者道:“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多考几个蛊师的玉牌回来。”
团聚第一日就无情被奴役的阿畏:“……”
谈话结束,青岩领着阿畏去找不同的蛊师行会,俞婉则回了老夫人的院子。
三个小家伙不在,让老夫人带去凉亭学打叶子牌了,老夫人觉得三胞胎真不错,从此打牌不差角儿了!
俞婉去了燕九朝与自己的屋,老崔头趴在桌上睡着了,俞婉来到床前,却发现本该躺在床铺上的燕九朝不知所终了。
俞婉叫醒了老崔头:“燕九朝呢?”
老崔头揉了揉眼,一脸茫然:“不搁那儿躺着么?”
“你自己瞧。”俞婉说。
老崔头定睛一望,登时傻眼:“诶?方才都在呢,我没打多久的盹儿……”
俞婉眯眼地看着他:“你打起盹儿来还记得自己打了多久么?”
老崔头心虚地说道:“咳,这倒也是啊。不过他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走丢就是了,你问问院子里的丫鬟嘛,总该有人看到他的!”
俞婉问了个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小丫鬟:“你可看见大少爷了?”
小丫鬟行了一礼,道:“回少奶奶话,看见了,大少爷方才出去了,他说一个人走走,不让我们跟着。”
俞婉点点头,又问她道:“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边。”小丫鬟指了指东府后门。
俞婉往后门去了。
燕九朝倒不是故意躲开谁,他就是睡久了想出来走走,哪知溜达着溜达着,就给溜达出府了,所以不愧是父子,连溜达的本事都出奇的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燕九朝记得回家的路,但这会儿他并不着急回去,他在巷子里穿梭了起来,起先四周都是深深的大宅,走了一段进入商区,看见了鳞次栉比的商铺、车水马龙的街道。
喧闹声扑面而来,燕九朝的步子顿了顿,忽然听见有人吆喝糖葫芦,他迈步走了过去。
南诏的糖葫芦不是插在草木棒子上,而是摆在托盘上,种类比大周的多,除了冰糖山楂,还有冰糖橘子、冰糖枣子、冰糖葡萄、冰糖山药……
“这位公子,我家的糖葫芦都是最干净最好吃的!您看这串……”小贩笑眯眯地拿起一根冰糖葡萄。
燕九朝嫌弃地说道:“太丑了,我不要!”
小贩:“……”
燕九朝认认真真地挑选了起来,他极少会亲自买东西,可只要买了,都会挑选得无比仔细。
他正挑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了街对面,他背对着马车,本没注意什么,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父亲,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给母亲订制的胭脂做好没?”
是女君府的小郡主。
父亲。
她说。
燕九朝捏着一串冰糖枣子的手蓦地顿住了。
小贩问道:“公子,您是要买这串吗?十文钱!”
小郡主跳下马车,往胭脂铺去了。
燕九朝一把扔下手中的冰糖枣子,转身朝那辆马车走去。
小贩目瞪口呆:“哎!公子你不要了?”
燕九朝浑身都充斥在一股巨大的杀气里,不管三七二十一踩着轿凳上了马车。
“你谁呀?”车夫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简直没时间阻止,燕九朝便已经将帘子掀开了。
燕九朝看向了马车里的驸马,驸马也看向了他。
【V210】父子相见(二更)
南诏国上上下下都知道,女君府的驸马是个行事低调之人,不同于小郡主出一趟门子恨不得把天子仪仗都摆出来,驸马连个随行的护卫都无,他的衣着打扮也极尽简单,并不像寻常世家老爷的锦衣华服那样,而是仅穿了一件藏青色长衫。
他拿着一本书,坐在铺了软垫的榻上,身姿挺拔,身形清瘦而欣长。
他有种一双修长如玉的手,那是读书人的手,指尖仿佛都能闻到书香。
有日辉浅浅地照进来,落在他那张银质的面具上。
燕九朝早从百晓生口中得知过驸马的形容,因此看见面具并不惊讶,不过是更加确定他的身份而已。
燕九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燕九朝。
车厢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
燕九朝闯进来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可驸马被动接受了这一幕,竟也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驸马静静地坐在那里,气质如水如玉,只是他的眼底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震惊。
燕九朝自然捕捉到了他的异样,那并不是因为来了个胆大包天的陌生人闯入马车而露出的异样,那是一种……一种燕九朝无法形容的眼神,燕九朝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逆流了起来。
“喂!你谁呀?哪儿来的疯子?谁许你擅闯我家老爷的马车了?”让燕九朝一波骚操作震惊到懵圈的车夫总算回过神来了,他赶忙去掀帘子,就要将燕九朝拽出来,却被燕九朝一把推了下去。
“哎哟——”
车夫摔了个四脚朝天。
燕九朝饶是在推他时,目光也紧紧锁定着驸马的脸。
两个大男人,谁也没有说话。
让车夫闹出来的一场僵局似乎让气氛变得更为诡异,甚至有些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