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方嬷嬷和蔼地打了招呼。
方嬷嬷身上是有品阶的,不必向颜如玉行礼,反倒是颜如玉给她行了一礼:“嬷嬷好。”
方嬷嬷实实地扶住她:“迟早都是一家人,颜小姐无须如此客气。”
颜如玉羞涩地笑了笑。
方嬷嬷拉着她的手进了暖阁,示意她在铺着团垫的炕上坐下。
颜如玉在右侧坐下了。
有丫鬟奉了茶水与点心上来。
方嬷嬷在左侧坐下,二人中间是一张黄梨木小几。
她坐下的一霎,颜如玉的眸光便顿了一下,按理说,她是来见王妃的,要坐,也该由王妃来坐,而方嬷嬷既坐了主人的位置,就意味着王妃不会过来了。
方嬷嬷笑着道:“王妃出门了,劳烦颜小姐稍坐片刻。”
明知她来,却让她空等,王妃心里未免太轻看她这个准儿媳了。
心中这样嘀咕,面上却不显。
“我是不是打搅到王妃了?”颜如玉温柔地说,“我早该料到年关到了,王妃定是庶务缠身,我不该不挑日子的。”
方嬷嬷道:“说这个就见外了,听说你来,王妃很高兴。”
颜如玉笑了笑:“我今日来,是想答谢王妃替我大哥谋了一份好差事。”
屋子里的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作为宴会那日,颜家被燕九朝“当众羞辱”的补偿,颜如玉赶在年关这样忙碌的日子登门道谢,恐怕并不是真为了这个。
果不其然,在方嬷嬷夸了一番王妃对颜榭寄予厚望后,颜如玉一脸踌躇地开口了:“不瞒方嬷嬷,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方嬷嬷含笑看着她。
颜如玉打荷包里取出一块玉佩,一副小女儿家赌气又委屈的样子,说道:“这是那一晚……燕少主不慎落下的,我本打算当面还给他,想了想……还是劳烦王妃代为转交吧。”
方嬷嬷接过玉佩:“这是大婚那晚,殿下亲手送给王妃的新婚之礼,王爷去世后,王妃将玉佩戴在了朝哥儿的身上……咦?”
“怎么了,嬷嬷?”颜如玉问。
“穗子不见了。”方嬷嬷说。
“穗子?”颜如玉一愣。
方嬷嬷点头:“穗子是王妃亲手编的,上面有王妃打的络子和镶的珠子。”
颜如玉埋在宽袖下的手指紧了紧:“我当时走得急,只捡到了玉佩。”
“许是断掉了。”方嬷嬷说,“那穗子许多年了,你不必自责,能把玉佩找回来就不错了,还是你亲手交给朝哥儿吧。”
方嬷嬷将玉佩还给了她。
“可是……”
方嬷嬷拍拍她的手道:“小公子的事王妃都知道了,让你受委屈了,王妃也是做娘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是离不开亲娘的?你放心,王妃已经亲自去少主府了,她会把小公子接过来的。”
她错怪王妃了,原来王妃不是怠慢她,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她。
颜如玉拿出帕子,流下感动的泪水:“真是多谢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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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王妃发现你哥把小奶包抓进大牢了……
【第五十四章】王妃的怒火
上官艳离开萧府时正值巳时,这时辰说早不早,说晚却也不晚,若是顺利地接到了三个孩子,回萧府还能赶上一顿午膳。
奢华到极致、几乎堪比凤驾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
“又是上官艳!”
“次次都把自己弄得跟个王妃似的,生怕人不知道是她来了!”
“我要是她,就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哪儿也不去!”
“是啊,她还有脸出门……”
这样的言论上官艳听了一二十年,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一旁新来的小丫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上官艳却压根儿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地吹了吹新修剪的指甲。
可大抵是要见到小家伙们了,上官艳心情不错,竟出奇地撩开了窗帘。
帘子被撩开的一霎,马车停下了。
众人被突然停在身旁的马车吓了一大跳。
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庞自侧窗里露了出来,上官艳莞尔一笑:“说呀,怎么不说了?”
众人齐齐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被抓包吓到,还是被这张美得勾魂摄魄的脸惊艳到。
上官艳看向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道:“你长得这么丑都敢出门,我为什么不敢?”
适才骂她还有脸出门的贵妇当即气了个倒仰!
上官艳又看向另一个妆粉厚得能刷墙的妇人:“还有,什么叫把自己弄得像个王妃?我就是王妃,我既是萧夫人,也是燕王妃,怎么?嫉妒啊?你有那个命吗?”
“你……你……”妇人气得浑身发抖,妆粉哗啦啦地往下掉,“你好不要脸!”
上官艳托腮笑道:“如果是你这张老脸,我还真宁可不要呢。”
明明与上官艳同岁,却老得可以做上官艳她娘的妇人终于被气得两眼一翻白,当场昏死过去了。
经此一事,众人对上官艳越发磨牙凿齿。
上官艳却是心情大好,放下帘子,让马车继续往少主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