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
只听得嘭的一声,大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气得险些跳脚!
这、这孩子的脾气,怎么比那丫头还大?
那丫头好歹还与他说了几句话,这孩子二话不说把门给摔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拒之门外,传出去,只怕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你开门。”
国君压抑着怒火说。
里头却没人理他。
“你给朕出来!”国君加重了语气。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门,甚至搬出了国君的身份,都始终没有回应。
那孩子不理她,难道府里的下人也死光了吗?
没听见堂堂国君站在大门外,就这么把国君一直一直晾着吗?
可不一直一直地晾着?
哪儿来的疯子,张口闭口自己是国君,国君能来赫连家吗?连个护卫也没有,就这样的仪仗,还一国之君呢?西府的少爷们出行,都比他的护卫多!
何况,若真是国君,被拒了还能在外头一直一直地杵着?
下人们没理会国君的叫唤。
倒是俞婉刚从栖霞苑出来,要回梧桐苑找她娘,却发现她娘不在,她爹在房中呼呼大睡。
这个时辰,阿娘去哪儿了?
俞婉问下人,下人们摇头不知。
俞婉担心又是谁使了手段把她病歪歪的阿娘掳走了,赶忙出去找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下人们脸上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俞婉问。
一个小厮道:“回大少奶奶话,外头来了个疯子,说自己是国君。”
“来多久了?”俞婉问。
“挺久了。”小厮说。
俞婉让他开了门。
大门敞开后,俞婉一眼看见了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国君,还真是国君。
“你们退下。”以免殃及无辜,俞婉吩咐了一声。
“是。”
小厮带着同伴悉数退下了。
俞婉站在门槛内,淡淡地望向这个当初抛弃了她阿娘的男人。
在不知他是国君、也不知她阿娘是帝姬时,她还能坦然地接受这个心地善良的好邻居,然而眼下,他所有的善良都变得如此可笑。
对一个闯入他府邸的“陌生孩子”,他都能给予宽厚的慈爱与同情,可对自己的妃子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肉,他却能狠心抛弃。
这究竟算个什么父亲?
“阿……阿婉。”国君怔怔地看着她,叫出了一直压在心口的名字。
一个称呼罢了,他爱怎么叫是他的事,应不应则是她自己的事。
俞婉显然没有答应,只定定地说道:“国君陛下来这里做什么?”
本以为俞婉的冷淡至少比大帝姬的决然要温和许多,眼下看来并非如此,这丫头每个字都像是用针扎在他的心上,他甚至不敢去直视那双清澈而又犀利的眼睛。
“我……”国君张了张嘴,“我来见见你母亲。”
俞婉就道:“你凭什么来见她?”
这话,比在祭坛上不客气多了。
国君当场愣了一下。
在祭坛上,她只顾着去震惊,事后才把所有事情消化,消化过后,她心疼死她娘了,早先不知那是她阿娘时,她就很同情大帝姬的遭遇,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生出如此不该有的情绪,眼下看来,是母女连心。
有些事,不好多做回想,想了她心疼。
但有些话,却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说了她痛快。
“我只以为我外祖家的人都死光了,我虽心疼我阿娘,却觉着她毕竟大了,有了我阿爹,有了我和弟弟,人生也算圆满了。”
“我不知道,原来她是让家人抛弃的。”
“生来被抛弃了一次,长大之后,又被亲妹妹与亲爹联手卖了一次。”
“没养过她一日,却压榨了她身上所有的价值。”
“你说你是我外公,那我问你,我娘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她几时生的我,几时生了我弟弟?你答得上来吗?”
国君让俞婉兜头兜脸的一番质问怼得哑口无言。
俞婉正色道:“我娘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哭着喊爹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最需要父亲时你没出现,以后也没出现的必要了。”
这世上,不是你想要我就要我,不想要我就不要我的。
你是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