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被他牵着,也轻松地跨了过去:“画像怎么了?”
燕九朝沉吟片刻,说道:“那座院子原先是那名神女留下的,你说这幅画像与她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俞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画像上的人就是季庄主的朋友见过的神女?”
“只是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猜测画上之人是神女,又猜测神女是圣女的后裔,如果这两种猜测都没有出错,那么你与她容貌相似,会不会……”言及此处,燕九朝顿住。
俞婉接过了他的话:“会不会我也是圣女的后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的血就能给你做药引!”
燕九朝说道:“你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吗?”
俞婉望了望天。
她爹是俞邵青,是赫连北煜,赫连家的族谱代代传承,祖宗十八代都记得明明白白,老夫人与牛蛋都不可能是圣女的后裔,所以她爹这一边的血脉可以排除,至于阿娘,她外公是国君,皇族血脉更不可能是圣女后裔了。
唯一剩下的是芸妃。
芸妃是沈家庶女,沈老爷子的血脉也能排除,但那位绝色妾室……
因只是妾室,有关她的来历就不如嫡妻那般通透,可以确定的是她容颜极美,否则也生不出芸妃那般天姿国色的女儿,只是她没被接入府中,而是一直以外室的身份养在府外。
有人说她是个疯子。
好几次险些掐死了自己孩子。
沈老爷子不忍心,才把芸妃接回府中交给沈老夫人抚养。
芸妃入宫后便与沈家断绝了来往,俞婉自然没与沈家走动。
芸妃也不曾提及自己的生母。
俞婉只从大伯口中得知芸妃的生母在她几岁时便病逝了,大伯没见过她,但见过的下人都说芸妃的生母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
俞婉拍拍自己脑袋,她真是病急乱投医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她瞎想些什么呢?就因为一个人美,便能揣测她是圣女后裔,那上官艳也美,燕九朝更美呢!
俞婉不敢给自己太大希望,怕万一不是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失望:“眼下说什么都是乱猜,还是回去问问阿嬷吧。”
一行人爬了大半日的山路,总算抵达了禁地。
然而几人约定的地方已经没了阿嬷等人的影子,只剩老崔头抱着医药箱委屈巴巴地蹲守在哪里。
俞婉眉心一蹙:“阿嬷他们去哪儿了?”
老崔头带着哭腔道:“让鬼族的人带走了,燕世子前脚去找你,后脚我们就让人发现了,那伙儿人二话不说禀报了那什么王,王……王就派……派他的近身侍卫,把他们几个抓走了……”
“怎么没连你一并抓走?”阿豆问。
老崔头像看傻子瞪了他一眼道:“这还用说嘛?让我留下给‘夫人’带个话!想救人!拿自己去唤呐!”
【V370】三颗小黑蛋
俞婉被黑使者劫持了这么久,阿嬷与阿畏一行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当然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她一直都相信他们对自己并无歹心,否则那么多次下手的机会,他们早得逞了。
俞婉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还是能分辨的。
不是阿嬷他们,燕九朝不可能寻到两味药引。
因此不论是情是理,她都不能不管阿嬷他们的生死。
“诶?你没死啊?”老崔头发现了鼻青脸肿的阿豆。
阿豆哼了哼:“我们高手,才没那么容易死!”
俞婉也朝阿豆看了过来:“阿豆,你知道他们会把阿嬷抓去哪里吗?”
阿豆就道:“还能去哪里?他的王宫呗!”
阿豆说罢,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老崔头瞥了他一眼,呵呵哒,不是白使者吗?不是要把你们“夫人”抓回去的吗?你倒是抓呀!
阿豆挠头,他是忘记了什么呀……
鬼族山峦叠翠,王宫正是处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峦之中,山脚有重兵把守,一路上更是机关重重,想要不动声色地潜入王宫无异于登天,但倘若有人领着,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者与阿畏三人坐在光秃秃的囚车上,三人的行李被放在另一辆囚车之上,为首的是鬼王手下的一等侍卫,名唤苍鹰。
苍鹰与青岩、月钩师出同门,都曾是王的亲卫,不同的是,苍鹰在武学上的资质更高,他做了王的近身侍卫,而青岩与月钩则被老者选中,成为了前去抓捕夫人的白使者。
执行任务的三年,苍鹰得到了鬼王以及护法们的指导,武功突飞猛进,时至今日,他的功力已不在修罗之下。
相较之下,青岩与月钩在武学上的造诣并不大,但倘若问眼界,自然是二人更高了,毕竟天南海北走了一遭,大周、南诏,少主府、赫连府,就没他们不曾去过的地方。
可眼界又有何用呢?
如今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外头的是苍鹰,可怜兮兮关在囚车里的是他们。
青岩叹了口气:“唉,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说欢迎我们,至少给辆像样的马车坐坐吧,一会儿叫族人瞧见我们这个样子,丢人不丢人呐?”
苍鹰没理他,继续面无表情往山上走。
青岩无奈地抹了把脸,看看闭目养神的老者,又看看眉头紧皱的月钩与阿畏,接着死皮赖脸地说道:“苍大哥,鹰大哥?好歹给口水喝吧?”
苍鹰拔出宝剑,一道凛冽的剑气劈了过来,青岩的发丝被劈断了一缕,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吭声了。
临近王宫时,囚车被蒙上了黑布,待到车轱辘终于停止了转动时,黑布被揭开了。
此时已日薄西山,山峦深处,残阳如血。
苍鹰已经离开去向王复命了。
他们连同囚车一道被扔在一处孤零零的院落中,起先还有看守他们的侍卫,后面连侍卫也懒得守着他们了。
原因无他,这囚车乃万年玄铁所制,他们关在这里头,基本上插翅难飞,根本没必要严防死守。
青岩靠上背后的囚车,望着灰蓝的天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嬷,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