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这段非常时期,真的是让宋山出尽了风头。
他转头狠狠的看了一眼楚溱。
如此隐忍到极限的楚溱被她父亲的眼神再次伤害。
那种赤裸裸的瞧不起,就好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她的心口。
她咬着唇瓣。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楚朝天也不能说什么,此刻只是脸色难看的离开自己女儿身边。
楚溱看着她父亲的背影,心里压抑着,难受,委屈,又无比抓狂。
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刻大步离开宴会厅。
她迅速的走向无人的后花园。
她紧捏的手指,此刻手掌都已经发白,甚至血液不通造成了麻木感。
她身体在发抖。
一直不停的发抖。
凭什么,凭什么宋知之可以得到这般荣誉,凭什么宋知之可以!
她这么努力,凡是都这么努力,凭什么就会被宋知之踩下去。
她眼眶一阵一阵的发红,她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
“楚经理。”
楚溱身体一转,背对着易温寒。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她软弱的一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易温寒问。
其实早就在大厅中观察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楚溱强行让自己恢复如常,她声音冷漠,“滚!”
易温寒现在自然是摸透了楚溱的所有性格,他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想……”
“闭嘴!”
“楚经理……”
“易温寒!”楚溱回头,狠狠的看着他。
易温寒也这么看着他。
易温寒有一张看上去特别真诚的脸。
他不算很帅,但绝对不丑。他戴着一副斯文的眼睛,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文质彬彬,很有教养的一个人。
楚溱满眼憎恨的眼神,似乎稍微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依然冷漠,“别想讨好我,我没什么好处给你!”
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楚溱离开,重新回到宴会大厅。
易温寒就这么看着楚溱的背影。
嘴角邪恶一笑。
他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哭是发泄情绪最好的方法。哭过后你才会发现,原来所有经历过的一切,不过云云而已——易氏毒鸡汤。”
发完。
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复。
易温寒把手机重新放下,那一刻脸色也难看了很多。
宋知之此刻笑得有多灿烂,他内心就有多憋屈。
这么久以来,似乎喉咙里面一直提着一口气,就是就是怎么都没有发泄出来。
他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宋知之可以这般能耐。
这次的升职,突然的连跳两级,到头来都是他给她制造了机会,是他当初“建议”胡莱离开,以为那个位置会是自己,却没想到宋知之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够杀回来,他完全是始料不及,而现在,现在还被叶氏掌舵人这么认可,宋知之以后的发展,可想而知。
而他,毫无起色。
他原本计划一年之内就能到部门总经理的位置,现在,完全是痴心妄想。
倒是宋知之,倒是她,什么都被她占尽便宜!
易温寒也气。
气得很想杀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又拿起电话拨打,“妈,到底你什么时候动手?”
聂文芝今天在家里面一天都心神不安。
刘自忠一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一天都没有给她发信息,不是说好今天就动手的吗?但为什么晚上的时候宋山还能够给她打电话说晚上有宴会不回家吃饭了,到底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文芝咬牙,她问,“宋山在宴会大厅?”
“是啊,现在是春风得意。宋知之被叶氏掌舵人当众表扬,你不知道宋知之现在到底有多了不起的样子。妈,你再不动手,宋知之就是我的上司了,还是我上司的上司,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工作!”
聂文芝情绪也很崩溃。
从聂筱斐的事故之后,聂文芝其实心里也一直压着一口气。
那口气一直出不出来,她也憋得慌。
她对着手机说,“就今晚。”
“你是说……”
“小心隔墙有耳。”聂文芝直接打断易温寒,“明天等好消息。”
“是。”易温寒整个人都跳跃了。
他冷冷的一笑。
宋知之,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笑得多灿烂,以后就会哭得多惨烈。
此刻挂断电话的聂文芝,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手机,眼眸就这么看着床头上她和宋山的结婚照。
原本,原本还有一丝留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夫妻这么多年,而宋山这些年待她确实不薄。
但终究!
她人生除了垫脚石就是绊脚石。
而有一天垫脚石变成了绊脚石,那颗绊脚石就必须,除之以绝后患。
……
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
因为叶老的突然出现,所有人更是不会离开了。
叶老在宴会厅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借由身体不适离开了。
跟在叶老身边的,一直是钱贯书秘书长。
与其说是商管四大首席,却参与商管的事物并不多,反而比较像是叶家的家五官,俗称管家。
几乎,一直陪伴在历任叶氏掌舵人的身边,尽职尽责。
钱贯书陪在叶老坐进轿车。
轿车稳稳的前行。
安静中,叶泰廷突然开口,“钱秘书,你觉得宋知之怎么样?”
“超乎我的想象。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奶娃子。”
叶泰廷笑了笑,在没有的地方,他脸上的苍老也痕迹凸显无疑。
他说,“你觉得她以后会不会有所作为。”
“那要看她能不能披荆斩棘。”钱贯书淡淡的说道。
叶泰廷又笑了一下,“商管确实平静太久了。”
钱贯书跟着叶老身边这么多年,绝对心腹之人,当然知道他所想。
他笑了笑,“老爷现在连一个小丫头都不放过。”
“是不是小丫头,我们就拭目以待。”
……
叶老离开后的宴会大厅,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了宋知之的身上。
那一刻俨然已经超越了她父亲的人气。
宋知之真的应酬得有些吃力。
而此刻季白间那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在很多人都靠近她各种恭维的时候,季白间那货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还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季白间那货,是害羞怕人?!
不。
就是纯粹不想陪着她浪费这种时间。
宋知之好不容易应酬完一波,再下一波要过来的时候,她连忙把高脚杯放在服务员的托盘上,径直往女洗手间去。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吓到多厕所。
她站在洗漱台大大的镜面脖子面前,重重的深呼吸。
此刻脸上有些细微的脱妆,她拿出自己的化妆品,一点一点的修复,也是在拖延时间。
与此。
辛早早从厕所里面出来。
她今晚,又喝酒了。
为了应酬,为了认识更多的人,但凡宴会厅来来往往的人,她几乎都会主动去敬酒。
人真的太多,没到一圈,她身体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所以在厕所里面吐了一阵,休息了一下。
走向洗漱台,就看到了宋知之。
宋知之显然也看到了她。
看到她潮红的脸,却有些虚弱的神情。
“很巧。”宋知之主动招呼。
辛早早对她似乎还带着些腼腆。
分明,刚刚在大厅中,辛早早看上去还游刃有余。
这个女人,至少现在,内心还保留着一份,一份还未被世俗污染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