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坤殿前,瞬时一片死寂!
江羽丞耳中一阵轰鸣!
简书夜的厉声质问,如同重拳落下,打的他措手不及,彻底懵在了原地!
他以为当初的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绝对没有人能够找到任何线索。
可是万万没想到,上官玥居然自己留了一手!
那凤尾琴之上,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周围一道道的目光汇聚而来。
怀疑、震惊、愤怒
各色视线,如火焰将江羽丞包裹起来!甚至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江羽丞从未有一刻像是此时一般,难堪至极!
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先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一个‘江’字,并不能说明什么。别说是天令皇朝,就单单只是一个西陵城,姓江的也是数不胜数。为何几位乍一看,便直接认定是我?若这个字,并不是指的名姓,而是指代其他呢?“
简书夜气极反笑。
“江羽丞,你不要在这装傻。姓江的是不少,但是能让帝姬殿下记在心上的,只怕是没几个吧?若非是被逼到了绝境,帝姬绝对不可能留下这等暗示。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就是在琴房出的事儿!而你——不正是最经常去琴房陪同的人吗?你对此,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江羽丞眸色微动。
“简山主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事情,的确与我无关。当年我与帝姬情投意合,又正要大婚,有什么理由要去害她?“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尉迟松忽然接口,不咸不淡的说道。
“所谓情投意合你不也在帝姬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又和三公主在一起,甚至还举行大婚了吗?“
“说的不错!”
尉迟松这边刚说完,另一边便又有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
正是从一开始就对这一门婚事十分不满的蒙靖之!
“不说让你为帝姬终身不娶,起码也得有所表示吧?结果你前脚办完帝姬的丧事,后脚就和三公主在一块儿了,这还有脸说是‘情投意合’?嘿,若是在西疆,你这种可算不得什么男人,便是连女人也瞧你不上!“
江羽丞和上官婉在一起,为情分是假,为身份是真!
若上官婉不是这样的地位,他江羽丞又怎么会多看她一眼?
蒙靖之虽然常年驻守西疆,不常回西陵,可这不代表他对西陵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是个武将不错,但却是个有眼力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数十年!
当初,就连慕青和带兵平定大荒泽叛乱,都没能顶替了他的身份!
其人本事,可见一斑!
江羽丞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发黑。
而上官婉原本还在为那凤尾琴的事情满心震惊和担忧,下一刻就听到自己也被连带着骂了,气的脸都白了。
可看了一眼蒙靖之,她又生生将那些难听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人可是个硬茬子!
今天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招惹一个蒙靖之,就更是火上浇油!
江羽丞不为所动,只淡声道:
“我与婉儿的婚事,与此无关。就算帝姬之死当真另有猫腻,只凭着这一个血字,诸位应该也不能就此将罪名扣在我江羽丞的头上吧?”
他是打算咬死这一点!
那上面的字是“江”不错,他那时候是帝姬最亲近的几人之一也不错!
任何人看到这些,都难免会联想。
但他们只要拿不出其他的证据,他就还有一线余地!
“没错!空口无凭,你们如此诬赖羽丞,我江家绝不会就此罢休,任人宰割!”
江栗左站了出来,沉声喝道!
“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将我江家拖下水!将这盆污水,倒在我儿头上!”
江栗左到底是太傅,身份极高,加上江羽丞现在已经和三公主大婚,整个江家的身份都更提升了一层。
一般人还真是得罪不起这江家!
然而,尉迟松却忽然笑了笑。
“这盆污水到底是谁的,大家终究都会知道的。既然你们想要证据那么,给你们就是!”
江羽丞眉头狠狠一跳。
看尉迟松这笃定的模样,难道真的还有什么证据?
尉迟松盯着他,缓缓说道:
“帝姬是老夫亲眼看着长大的,承蒙帝姬厚爱,尊老夫为半个师父。而自从帝姬出事之后,我冲虚阁也是接连遭受打击,阁中长老和弟子被打的七零八落,所剩人数寥寥无几,几乎山门难撑!”
“而造成这一切的起因,其实不过是老夫要调查帝姬之死罢了。“
尉迟松脸上神色逐渐凝重森冷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也似乎跟着冻结。
“不只是我冲虚阁一家,这两年来,想要调查帝姬当年之死真相的人不在少数,但这些人,或死或伤,还有的悄然无声的消失,再也没出现过,好像是有人在不择手段的刻意阻拦一般。诸位应该对此也都心中有数,这天下最不想让当年之事的真想暴露的,最有可能就是伤害帝姬之人!“
一些人暗自点头。
这事儿虽然明面上没人说过,但大家心里都是有底的。
江栗左气极反笑。
“怎么,尉迟松,你这意思是,对你冲虚阁暗下杀手的,是我儿不成!?“
江羽丞也皱起眉。
“尉迟阁主,之前我已经将那齐大河给您亲自送了过去。他对冲虚阁用了混元砂是不错,但这事儿我之前的确不知——”
“是或不是,让他过来,一同对质不就知道了?”
尉迟松淡淡道。
江羽丞觉得荒唐至极,忍不住道:
“您明知那齐大河已经神志不清,还如何能对质?“
“哦,你说这个啊。”
尉迟松忽然笑了一声。
“老夫已经给他治好了啊!”
第881章 你可否回答?(二更)
“齐大河,你自己来说吧!”
尉迟松不顾江羽丞等人脸上的惊憾之色,忽然回头冲着一个人招了招手。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之前一直站在尉迟松等人的身后,大家就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冲虚阁的弟子,根本无人在意。
此时听了尉迟松的话,他走上前来,伸出手在下颌骨摩挲了一阵,便揭下了一张薄薄的面具。
面具之下,那人脸颊消瘦,面容憔悴,看起来似乎刚刚大病初愈。
而他的左边的那只耳朵不见了,只有一个碗口大的疤,触目惊心。
——正是齐大河!
江羽丞看着早应该已经死在冲虚阁的齐大河,袖中的双手早已经死死握紧!
他没死!
他居然没死!
更关键的是,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竟也已经恢复了清明!
看起来除了虚弱一些,和普通人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齐大河抬头看向了江羽丞,情绪忽然激烈了起来,双眼之中充满愤怒和怨恨!浑身发抖,只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江羽丞大卸八块!
奈何他胸腹之间怒气汹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艰涩难懂的嘶哑呜咽。
“他的嗓子被人用了药,已经说不了话了。“
尉迟松淡淡看向江羽丞。
“不知对他下药之人,到底是在担心他说出什么来。”
宇文崴看了一眼场上情形,眸光微动,问道:
“尉迟阁主,这个齐大河是——”
“此事说来话长。“
随后,尉迟松就将发现混元砂,并且由此找寻对他们暗下杀手之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混元砂只有南疆才有,而整个天令皇朝,去过南疆的人并不多。恰好江大公子在帝姬死后没多久就带人去了一趟,老夫便请他帮忙查一查。过了许久,他才将齐大河送来,说就是他干的。而那时候,齐大河历经严刑拷打,已经不省人事,意识不清,根本回答不了任何问题。即便是老夫想多问两句,也不可能。”
江羽丞冷冷道:
“尉迟阁主这么说,是在怀疑我吗?这齐大河的身上有着被混元砂反噬的痕迹,那天您分明也是看到了的!怎么现在又不打算认了吗?“
尉迟松却是笑了笑。
“齐大河,举起你的手臂来,给大家看看。”
齐大河照做,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了小臂。
小臂内侧,有一道从掌心蔓延而上的红线!
“这就是被混元砂反噬的证据?”简书夜看到吃了一惊,立刻凑近了一些仔细查看。
能认出这个的人,整个天令皇朝也寥寥无几。
不然当初尉迟松等人也不会拖了那么久才搞清楚这件事。
“不错。这的确是他体内有混元砂,但又被反噬的证明。“
江羽丞心里松了半口气。
“既然尉迟阁主也这么说,那么这怀疑,又是从何而来?”
尉迟松指向齐大河。
“自然是因为齐大河体内混元砂反噬的时间,比我们发现混元砂的时候要晚上许多!“
“实不相瞒,这混元砂的事儿,当初还是流玥和晚舟正式拜入我冲虚阁的那天发现的。晚舟自小在南疆长大,正是他认出了这东西。”
“随后的两天,我们就想办法将整个清源山上的混元砂全部清理干净了。当初下这毒手之人,按理说也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反噬的,可是齐大河身体内外所有的伤,都是这一个月之内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