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别墅前的黑色卡宴里,秦思年一条手臂搭在放下来的车窗上,夹着根染着的烟,桃花眼却还始终锁着右手掌心里的手机。
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行驶进院子里,停稳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过来用军靴踢了踢卡宴的轮胎,“思年,到家了怎么还不进去,拿着手机在这里发什么愣?”
秦思年视线从手机上抬起,微微诧异,“大哥,你也回来了?”
“不行么,我必须得常年在部队?”秦奕年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个烟,叼到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并微抬下巴提醒说,“快烧到手了!”
秦思年闻言,才甩了甩手上的烟。
已经燃烧到了海绵头,若不是秦奕年提醒,他都没感觉到皮肤的灼疼,扯了扯唇角,熄了火从车里下来,懒懒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最近几天似乎经常往回跑,实在不正常!”
秦奕年脸上有丝异样,嘴上却严肃道,“废话这么多,赶紧进屋!”
兄弟两人并排进了别墅,有下人闻声恭敬的迎上前地上拖鞋,并报告说,“大少爷,小少爷,老爷让你们去书房,二少爷正在里面!”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
从楼梯走上二楼的书房,临近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茶杯砸在墙壁上的破碎声。
兄弟俩面面相觑,秦思年伸手推开了门,就看到穿了身西装的秦淮年低头以标准的军姿站在书桌前,而秦博云像是刚从军区回来的一样,平时挂在衣架上的军装穿在身上,旁边放着军帽。怒瞪着他的同时,手里已经火大的去摸第二个茶杯了,“淮年,你给我说清楚,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婚礼取消是怎么回事!”
第775章,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吗
秦淮年站姿不变,语气淡淡的说,“报纸上不是已经刊登的很清楚了。”
秦博云闻言,手里的第二个茶杯还是没能幸免,“我又老眼昏花!我现在是在问你!”
“不想娶。”秦淮年没有躲,闷声砸在了他肩膀上。
随即弹落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跟前面那一只碎落在一起。
秦博云平时在军区待的久,性格比较严厉,训斥手底下的兵也习惯了,火气说来就来,这会儿看到他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自然虎目圆瞪。
“爸,您先消消气!”
秦奕年见状,掐断手里的烟大步上前,试图替自己的弟弟遮挡,“淮年,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你莽撞了!”秦博云见同样穿军装的大儿子进来,扬起的手垂下,胸膛起伏了几下后,重新坐回了红木椅上,火气却丝毫未减,高声训斥,“不想娶,那你一开始想什么了?当初两家联姻的时候,你不是自己同意的,这
眼瞅着婚礼都要举行了,你说取消就取消,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秦淮年自知无法辩解,只沉默应对。
走在最后面的秦思年懒懒出声,“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听到他声音响起,秦博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陡然看到他挺拔的身影,神情里有一丝意外,毕竟自从他当年惊爆偷偷结婚的消息后,倒真的说到做到,始终都没再踏入秦家一步,就连除夕夜里都
没回来过!
“你还知道回家?”
秦思年并排站在二哥秦淮年身旁,同样双手背后的笔挺站姿,“二哥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心脏不好,让我回来给你看看!”
“有你们这样的不孝子,我心脏能好到哪里去!”秦博云依旧板着脸。
“婚礼都已经取消了,多说也无益!”秦思年云淡风轻的表示。秦博云的矛头顿时指向了他,“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在这里替你二哥说情,你比他能好到哪里去?四年前一声不响就在外面偷偷结了婚,连通知都不通知家里一声,你和你二哥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当
老子的在喘气啊!”
秦思年默了两秒,扯唇说,“我离婚了。”
“你说什么?”秦博云震惊。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秦思年嗓音低沉,眸光有些晦暗,似乎是真的不想再提及一次。
“离婚?你——”秦博云“噌”的一下再次站起来,直接越过写字桌大步走到他面前,简直怒不可遏,“偷偷结婚也就算了,竟然又偷偷离了婚,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来,人生大事你就是这样儿戏的吗!”
秦博云似乎真的被气着了,都已经懒得再动手,身体有些摇晃的扶住桌沿。
秦奕年见状,不由再次上前搀扶,“爸,您别气坏了身体!”
“还有你,都死了老婆这么多年,难道想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吗?”秦博云拂开大儿子的手,没好气的扬声。
被祸殃鱼池的秦奕年:“……”要说这辈子最让秦博云骄傲的事情,可能就是这三个儿子,分别从军从商,即便小儿子没有按照他安排的从政,在冰城提起来也是很有名气的专家医生,但私生活却都一个个让他操碎了心,常常天不遂人
愿!
老大死了老婆,老二取消了婚礼,老三又离异……
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秦家犯了什么太岁!
秦博云扶着写字桌走回椅子,气不打一处来的直接挥手,“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三兄弟从书房里出来,下了楼梯后,秦奕年便抬脚踢了踢旁边的秦淮年,“老二,没事吧?”
“没事。”秦淮年摇头。
走在最后面双手插兜的秦思年闻言,懒洋洋的挑眉,“杯子都碎了两个,还没事呢?”
秦淮年抬手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腹黑的说,“爸每次扔东西都往肩膀上一扔一个准,进书房前,我管下人要了两块棉花!”
秦奕年:“……”
秦思年:“……”
走出别墅,三兄弟的身影都挺立在阳光里,每个人手里都夹着根烟,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哪个电视剧正在拍摄的画面。秦奕年似乎比他们兄弟两个的烟瘾都要更大一些,这么会儿功夫,手里的烟就已经燃到半截,吞云吐雾的皱眉问,“老二,婚礼取消的事情,影响应该不小吧?看得出来,爸挺生气的,应该不亚于咱们秦少
当年偷偷结婚时的程度,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秦淮年神色淡淡。
秦思年闻言,眉尾微挑,“怎么个容易法?”
秦淮年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镜片后狭长的眼眸里都是腹黑的精光,“山人自有妙计!”
待俯身凑近听完秦淮年在耳边说完的话,秦思年冲着自己二哥竖起个大拇指。
隔天,私立医院。
走廊白色的墙壁上都是从窗外透进来玫瑰色的光晕,秦思年穿着白大褂走在其中,不时有病人或者推着药车的护士走过,都会颔首叫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