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子忍不住偷笑,谁家毛贼上门也没有事先通知的道理啊。
武科的学子真是要把脑袋塞到地缝儿里去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幸好这次赵队长他们警醒,若是当着交给你们,整个营地都被搬跑了,你们还在睡大觉呢。丢了银子还好,总可以再想办法,但丢了皇上赏赐的令牌,咱们学院就成了整个大越的笑话,还想赈灾,立刻就要打道回府!”
包教授是真的气坏了,少年傲气一些,这是免不得的,但不能接受自己的错误,就不能改正,总要让学子得个深刻的教训,以后才会有长进。
孙举人眼见差不多,适时上前劝慰道,“教授,这群小子也是第一次负责护卫整个车队,有些疏忽也是难免。再说,幸好没丢什么东西,贼人也抓到了。以后让他们戴罪立功就好,一路上还有很多时日呢,让他们多出力就好了。”
包教授干咳一声,这才说道,“孙先生给你们求情,我就不给你们记大过了,但再有下次,就是学院不处罚你们,你们自己也没脸再留在学院了。”
说罢,他转向赵高,“赵队长,这段时日对这些小子太宽厚了,明日起,一边赶路一边训练。如今他们不吃苦,就有一日被人家上门打成狗的时候。”
“是,教授。”
赵高应了,宣布道,“以后每日跑步两个时辰,中间可以骑车歇息一个时辰,轮换前行,直到兴州。”
若是平时,学子们早就哀嚎出声,讨价还价,争取少罚一些,但这会儿却齐齐应下。
实在是太丢脸了!
两个毛贼被赵高丢给了学子们,要他们问出来路,是不是还有同伙接应之类。其实这些方才早有护卫探查完上报了,这两人是单独行动,没有其余同伙了。毕竟营地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毛贼有同伙,早就跑掉了。
学子们却是摩拳擦掌,把今晚所有的羞愧都算在了两个头上。
五十个武科学子,外加凑热闹的其余同窗兄弟们,差不多一百人,在隐约的黎明天光里,开始了平生第一次审讯工作。
两个毛贼本来就是求财,这般事败,被几百人围着,也是有些吓破了胆子,强自叫嚣着,“我们是江湖人,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小心惹祸上身!”
另一个更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居然嚷着,“我兄弟在丞相府里当管事,他知道你们为难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正憋了一肚子的气,上去就踢了一脚,恼道,“老子的爹还在皇宫里说了算呢,你倒是让你兄弟给老子点儿颜色看看啊!”
那毛贼望向钟正,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兄弟,你真能吹,拿皇上开玩笑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都被惹得笑了起来,整个学院都知道钟原和钟正的爹是皇上,但这话可是不能同一个毛贼说…
整个营地的黎明,都在两个毛泽的求饶和惨叫里度过。
大厨和杂工们就着这样的动静,熬好了米粥,从坛子里掏了小菜,又热好了面饼。
第1274章 修路的林家
待得吃过早饭,钟正才红着脸上前同包教授禀报,“教授,这两个小贼就是临时起意,没有同伙之类。但我们都觉得这么放过他们,太过便宜了。不如带着他们上路,等到了兴州,让他们出力帮忙救灾。”
“好,这事儿你们看着处理。但以后几日的路程,再被人轻易就闯进营地,你们就去赵队长哪里领罚。”
包教授倒也没故意为难,毕竟是一群刚出家门的小子,摔些跟头,都是必然的成长。
很快,众人拾掇东西,重新启程了。
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小子们吃苦,这日居然多云,日头被遮盖,凉快许多。
但即便如此,被罚跑步的学子们还是汗出如雨,待得跑满一个时辰,再骑上自行车,真是幸福的叹气。往日觉得辛苦,如今才知道骑车是这么轻快容易。
这般,紧赶慢赶又走了七八日,终于到了兴州地界。
不知兴州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惹了上天责罚,同兴州不过百里之隔的州府,庄稼长势虽然算不得太好,但也正常。但兴州这边的农田里,稻米秧苗只有小指粗细,五六寸高,无精打采趴在田里,慢慢开始变黄,好似一把火都能点着一般。
本该泛着水光的水田,被晒得龟裂,摸一把,土壤干刷刷从指缝儿滑落。
包教授带了几个农科的学子在田里走动,神色凝重,都是担心不已。
虽然兴州府的官员上的奏折说的很严重,但官场的规矩,凡事多添三分,这般就是变得严重,也免了被罚的危险。
没想到,奏折上写的居然是事实,兴州当真是赤野千里,这般若是不想想办法,秋日时候定然是颗粒无收。
这一刻,大路边,所有人都看着田里,谁也说话。
民以食为天,农为国之本。
绝产欠收,是百姓最不能接受的噩耗。
正这个时候,一个老农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大呼小叫着从远处跑来,嘴里嚷着,“你们是什么人?可不能踩我家的地啊,这些苗还能活呢!”
众人回头望去,见一老一少跑的跌跌撞撞,赵高就带了一个护卫上前,想要搀扶一把。
但那小孩子却挡在了老人前边,虎着脸,瞪着眼睛,努力做出凶狠模样,喊道,“你们动我爷爷,我会咬人!”
赵高这么冷的脸,都被孩子的“凶狠”逗笑了。
可惜,他习惯了冷脸,面部肌肉都僵硬了,突然笑起来更吓人了…
那孩子越发张开双臂,老母鸡护着小鸡一般…
孙举人见此,赶紧上前行礼,笑道,“老丈,我们不是要破坏您家的田地,我们就是听说兴州这里旱灾,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田地就是农人的命根子,我们村里也种着不少地呢,谁就是再没良心,也没有糟蹋庄稼的道理啊。”
那老汉方才跑的急,也没看清,这会儿仔细打量车队和众人,有护卫,有杂役,有读书人,最多的还是衣衫利落的后生。主要是人人神色都很和气,不是凶神恶煞模样,于是就松了一口气。
他也回了礼,应道,“对不住了,各位老爷,我一时心急错怪了各位,实在是不得已啊,各位老爷千万不要怪罪。”
包教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就道,“老丈,这里实在太热了,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是不忙,不如我们寻个树荫下,喝杯茶,闲话儿几句可好。不瞒您说,我们从京都的前进学院来,就是为了帮着兴州乡亲抗旱救灾,多问问情况,我们也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
那老汉眼里有些惊疑,好似不能相信,“你们是来救灾的?救灾的不都是当官的吗?”
包教授笑的无奈,应道,“老丈不要担心,我们不是坏人,确实是来帮忙的。”
那老汉还是谦卑的弯着腰,脚下却是不肯动一步。
到底还是赵高想出一个办法,喊道,“林耀上前。”
一个黑脸后生应声上前,赵高扯了他腰间的松木牌子,说道,“老丈,我们来自京都前进学院。我们学院建在京都外,安国公林家的庄园里。这条京都通往兴州的水泥路,就是林家建的,您不会不知道吧?若您还不相信,您看看这个学子的腰牌,只有林家族人才有,我们没有骗您。”
那老汉听得这话却是猛然抬了头,满眼都是惊喜的问道,“你说修水泥路的林家?这是林家子孙?”
“是,老爷爷,我是林氏族孙林耀,自小在京华堂读书,去年春日进了学院,如今在读木科。这次和先生同窗们一起赶来,就是为了帮助兴州的乡亲抗旱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