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小姐，我甚至偷偷去过药王谷，拿到了白玉膏，但都没有用处。小姐，当真能让我恢复？”
娇娇不好把话说的太笃定，就道，“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我认识药王谷的一位前辈，我手里也有些好药材，豁出几年功夫琢磨，起码有六成希望成功。”
“六成就好，六成就好！”
年轻女子激动坏了，直接跪了下来，“只要小姐替奴家达成心愿，再恢复了容貌，奴家就是小姐的人，小姐就是要奴家的命，奴家都绝不犹豫。”
“我又不是阎王爷，要你的命做什么？”
娇娇扶了她起来，笑的弯起大眼睛，“我也是女子，当然爱美，就是没有姐姐这事儿，我也要琢磨美容养颜，不过是顺手，姐姐不用多想啊。”
但凡施恩，恨不得把芝麻大的功劳说成西瓜，但娇娇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好似这这件事很简单。没想到，这般反倒让女子更相信更感激。她坚持跪倒磕头，应道，“奴家玉兰，以后听凭小姐吩咐。”
“玉兰姐姐请起，等以后我应你之事成了，你再谢我也不迟。”
娇娇再次扶起她，顺手又塞了她一把奶糖。
玉兰想也不想就剥开一颗扔到嘴里，末了笑道，“哎呀，这东西真是好吃啊，怪不得小狼护得那么严实，我讨一颗都不肯给。”
娇娇顺着她的话头儿望向床上的小童，想了想就道，“他叫小狼吗？我瞧着小狼好像先天不足，有些体虚之症。”
一直安静坐在床头的花婆婆立刻抬了头，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是灼灼如烈火，惹的娇娇都不好再绕圈子，干脆直接道，“婆婆，我有办法治疗小狼的先天不足，不能保证会对他有太多助益，但同普通孩子一样康健长大，应该不算难…”
“这就好，”花婆婆不等娇娇说完，就直接跪了下来。她本来就想把林家做个养老之地，豁出这点儿本事，让孙儿像别人家孩子一样正常读书长大。如今娇娇又承诺让孙儿恢复健康，她再也别无所求。
“老奴花婆婆，以后愿意为小姐舍下这条老命，只求林家护佑小狼平安长大，做个读书明理之人。”
这次却是老爷子起身，亲手扶了她，正色道，“老妹子请起，你护佑我们林家的孙女平安，林家自然也会护佑你的孙儿平安。”
“谢老太爷。”
花婆婆起身，又抱了小狼下来行礼。
胡天明见此才笑道，“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坐下说话吧。”
他拉了葛老伯和耿四坐了下首，花婆婆抱了小狼，还有玉兰，也是陪在左右。
娇娇却同哥哥站在了爷爷身后，把一切都交给了爷爷。
老爷子也不客气，开口就道，“你们是天明请来的，以后有事就寻他说话。我们家里会供给你们一切花销，受训的孩童从家里的奴仆中挑拣，若是我们族里，还有学堂中有适合的，我出面去同他们家中商谈。
但有一件事，还请各位一定要记牢。
我们家中之所以需要帮手，不是想伤人，只是为了自保。所以，训练人手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能苛待孩子。若是我们林家的安宁度日是以孩子们受非人之苦为基础，那么林家反倒寝食难安，这事也就没有必要了。”
听得这话，葛老头儿和耿四几个都是有些惊讶，末了想起林家的善名，又暗自点头。
第717章 毒药和火种
世上太多伪善之人，顶着善名，行丑恶之事。他们听过见过太多，如今终于见到一个名副其实的良善之家，是所有人的幸运…
“是，老太爷，您放心，我们省得。”
林老爷子摆摆手，笑道，“说起来，我也是为难各位了。不吃苦中苦，难当人上人。但这些孩童人手，都是亲近林家之人，最难得的就是忠心，旁的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说罢，他又说起了一事，“各位教头擅长什么，打算教授什么，如何选弟子，这些同天明商量就好。我们林家每年付给各位每人二百两束脩，吃喝穿戴一应俱全。先前娇娇应下的事体，也是我们林家的承诺，必定会守诺，各位不需要担心。
若是各位还有其余要求，尽管直说。”
“没有了，只要小姐承诺之事能做到，老奴就再无所求了。”
花婆婆第一个应声，玉兰紧随其后也是点头，笑道，“奴婢也是，多谢老太爷。”
耿四瓮声瓮气，应道，“我孤身一人，四处飘荡，最厌恶就是欠人情债，留下几年还了天刺的情分，再出去走动也不迟。”
“老奴一辈子孤苦，只要林家不嫌弃，愿意收容老奴安身养老，老奴这身微末本领就交给林家了。”葛老头也是笑眯眯添了一句。
“那好，各位，今日盟约已成，实在应该庆贺一番。但是天色太晚，只能改日让娇娇下厨，再开两坛好酒，算是一起给各位接风洗尘，如何？”
老爷子起身，同众人拱手行礼，花婆婆等人赶紧还礼，“老太爷客气了。”
“那我们就先回了，各位也早些安顿吧。”
老爷子说着话，就要带了孙儿孙女出门。
耿四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惊疑，末了眼见老爷子要迈出门口了，还是葛老头儿开口问道，“老太爷，您…还没有留下药丸？”
“药丸？什么药丸？”
老爷子听得疑惑，转而望向胡天明。胡天明就笑道，“老太爷，刺盟之人为了忠心，都要服下归心丸，每月领取解药。”
原来是毒药！
老太爷皱眉，末了转向葛老头儿几人，正色道，“几位方才怕是没听明白我的话，许是天下很多人这般做，但我们林家不会。有人待我们林家一分好，林家从来都是还三分。但若有人背叛一次，那就是林家生死仇敌，永无原谅之日。
你们今日进了林家就是林家人，一家人自然心向一处，哪有给家里人吃毒药的？以后再不要提起此事。”
说罢，他再次拱拱手，带了孙儿孙女出门而去。
夜色深沉，北风从打开的门扇里吹进来，寒凉之极，但耿四几个却是一动不动，神色很是复杂。
他们半辈子在江湖挣命，受刺盟的折磨，早就忘了被人真心相待是什么滋味。如今突然尝到，心里却是苦涩，转而又惊喜莫名…
胡天明笑着扫了他们一眼，扔下一句，“我也一并回去了，明日再来。”
说罢，他也追出院子。
马爬犁再次上了路，把亮了一盏孤灯的院子远远抛在了后边。胡天明坐在车辕上，随手捞了一把积雪，在手心捏成团，嘴角翘起笑的古怪。
许是以后多年，这些人才会明白，他们今日没有吃下药丸，但心里却被林家种了一颗火种。这颗火种会慢慢温暖他们的心，然后他们也就再也离不开林家了…
京都的夜比之北方小县可是热闹太多了，临近三更天，马上就是宵禁的时辰，路上的马车居然很多。
位于都城最中央的皇宫里，这会儿宫门却早就下了钥匙，但这般也拦不住有心人内外传递消息。
凤翔宫里，几个大宫女小心恭敬的伺候着皇后娘娘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