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东西看着多，但林家人口也不少。
待得分外，老少女人们一人两套头面儿首饰，还有一些单独的簪子或者手镯之类的小件儿。男人们也是也是玉佩，簪子等小件儿，一人两三个，倒也齐全。
男人还罢了，不算看重这些。但老少女人们可是欢喜坏了，宝石的头面儿华贵，珍珠的柔和，赤金的张扬，翡翠的大气，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后日下聘，有一套配衣衫就成了，娇娇却一口气给了这么多，显见也是怕她们平日没有戴的。小小的姑娘，心思如此细致，待家里人如此亲近，虽然下了聘，还要等两年才出嫁，但到底要出门，惹得董氏婆媳又是心生不舍，抱了娇娇嘱咐了很多…
两日功夫一晃而过，下聘日这一早，国公府里无论主仆，都早早就爬了起来。
洒扫庭院，红毡铺到门口，整个府邸装点的喜庆又大气，灶院里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儿。
许是为了防备意外，夜岚更是派了一队百人的亲卫过来，把守了前院儿和灶院儿这样的重要地方。
孔嬷嬷跟了董氏身边伺候，朱嬷嬷跟在冯氏身边，周心秀和大莲则陪着娇娇。
其实今日虽然是给娇娇下聘，但娇娇却不需要露面，就如同她所说，老实等在屋子里装娇羞就好了。
即便这般，一大早，她还是被周心秀和大莲按着，换了新衣裙，戴了首饰，好好装扮之后老实等在房里。
周心秀的手艺极好，娇娇身上一套红色镶边儿浅金牡丹纹缎面斜襟衫裙，是她用了半个月才缝好的，同娇娇头上那只丹心海棠流苏花钗呼应，衬得她肤色都娇嫩了三分，大眼越发明亮。
原本娇俏的少女，因为这般盛装，生生多了几分端庄贵气，看得周心秀和大莲都是忍不住感叹。
“我爱娇娇也是大姑娘了。”
娇娇却是抱了婶子的手，笑道，“我就是八十岁，也是婶婶的侄女啊。还有，婶婶和嫂子今日也好漂亮，一会儿别陪我在这里枯坐，出去溜达两圈儿，给我四叔和大哥看看。”
周心秀和大莲被她打趣的红了脸，嗔怪道，“刚说你是大姑娘了，就胡乱作怪。好好坐着，一会儿客人来了，小心见你皮猴子一样，让人家笑话。”
娇娇无法，只能认真做一个贵气的木偶。
好不容易熬到巳时初，礼部两个侍郎引着夜岚终于开始下聘了。
两个侍郎骑了马走在先前，他们身后紧接着就是一身玄色金丝绣四龙的亲王袍，头上赤金的发冠，衬得他剑眉星目，越发英武。
在之后就是穿戴一心的亲卫，每两人抬了一担聘礼。
原本王府就在国公府隔壁，几步路就到了，偏偏两个侍郎引着队伍绕了足足三条街才往回拐。
有赶来看热闹的百姓，本来就嫌弃国公府门前站不下，如此倒是欢喜了，聚集在沿途的路边，或者铺子里，或者茶楼酒馆的包厢，兴奋的探头张望。
第一抬聘礼是聘金，代表男方承恩和感谢女方长辈对女儿的养育之恩。一般人家都是一两千两， 就是有富足又大方的也不过是三千两。但斩王府出了正正一万八千两，满满一箱子的金锞子不算，上面还放了一个鼓鼓的大荷包，显见塞满了银票。
不等众人惊奇，第二样儿喜饼也到了，一担一百斤，总共八担，别说分发给亲朋，就是请半成的百姓一人一个沾沾喜气也足够了。
之后是海味，一般分四式或者六式，但王府准备了八式，每式整整一担，鲍鱼，元贝，冬菇，虾米，海参等等，应有尽有。
再然后是三牲，八对儿鸡，八雄八雌，猪肉两半相连。
美酒十六坛，干果四色四担，四色糖四担，茶叶四篓…
下聘的队伍在人群前走过，足足好半晌，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居然极安静。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这…战王爷是要把王府搬空，就为了下个聘吗？”
一句话好似火种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哎呀，这也太豪气了，聘金居然是一万八千里两！”
“还有西饼八担，八担啊！海味三牲干果，样样都是翻倍啊！”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第一次见到这么下聘的！”
“是啊，以前安南侯家下聘长媳的时候，最是隆重，但也不及这次万一啊。”
“王爷身为皇子，隆重点儿也没什么。兴许是礼部为了讨好王爷，特意提高了规格吧。”
“这也说不定啊。”
走在队伍最前边的两个礼部侍郎，心里可真是比吃了黄连还苦，背锅背的都麻木了。
自从礼部接了命令要帮忙准备八皇子的下聘开始，他们就倒霉了。八皇子几乎一日跑三趟礼部，哪怕他什么也不说，只冷冷看上他们几眼，他们就觉得脖子上冒冷风，哪里敢怠慢啊。
结果，八皇子还别出心裁，样样都要打破先例，他们是忙的焦头烂额，也注定了做个背锅侠。
这会儿耳边听着众人议论，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反倒露了一丝古怪笑意。
有人见了，自然是不明白。但也没容他们疑惑多久，他们就再没心思关心两个礼部侍郎如何了。
实在是这次下聘实在太出乎所有人衣料，传统的聘金喜饼等抬过去之后，居然还有担子源源不断的从王府抬出来。
不，不已经不能说是担子了，有些直接就是放在马车上才能行进。
第883章 前所未有
国公府门口负责唱和礼单的太监，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惊讶，还是喊得久了嗓子冒烟，声音稍显有些嘶哑，但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十三件儿金嵌玉丹凤衔珠头面一套！”
“十三件儿王母驾鵉赤金簪环一套！”
“点翠金丝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一柄！”
“十六只水天一色碧澄翠玉碗一套！”
“十六扇紫檀座百花穿蝶大屏风一座！”
“沉香金丝楠木四角包金镶玉匣两对儿！”
“双麒麟护灵芝紫玉香炉一对儿！”
“金刚手佛陀黄铜暖炉一对儿！”
“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一只！”
大到屏风，小到茶碗、筷子，甚至账幔都有，一样样流水一般送进国公府，累的唱礼太监嗓子都要哑了，也让众人彻底看傻了眼。
大街上诡异的沉默，然后又议论纷纷，再诡异的沉默，再议论纷纷。这本身就是个很诡异的循环！
“战王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整个府邸都搬空做聘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