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知道了,也许真相外边说的,战王…不出征杀人就不舒坦?”
众人低声议论,却几乎都在耳语,谁也不敢大声。
但王丞相几个阁老却是不能如此,他们平日帮着明德帝处理政事,权柄极大,这样出征剿灭邻国的事儿,怎么也要了解清楚。
王丞相同夜岚拱拱手,温和问道,“王爷为何突然有了剿灭倭寇的想法?可是倭人有何不妥之处?”
另一个阁老也是应道,“是啊,王爷。倭人的使者昨日刚到京都,正要朝拜,献上贡品。虽然倭人穷困,贡品极简薄,但我大越是礼仪之邦,从不因邻国贫困就百般欺压凌辱。王爷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这次出兵是绝对不成。”
夜岚同两人点头示意,然后高声道,“皇上,去岁臣用了三个月走遍大越周边,因为林家林平在东南沿海落脚两年多,所以臣特意过去探望,多留了几日。
正巧碰到倭人劫掠沿海城镇,臣大怒,费心走访,甚至亲自去过倭人的内岛。十年间,倭人劫掠东海城镇百余次,杀害大越百姓万余人,几乎十户九空。老人孩子被抛进海里溺毙,妇人被杀害囚禁,青壮则被运到倭人内岛做奴隶。沿海城镇,白骨累累,家家挂孝,民不聊生!”
“什么,当真如此?”
不得不说,明德帝是个好演员,虽然年前就已经知道这事,如今依旧怒发冲冠,一巴掌拍了龙书案。
群臣也是震惊,不可置信,“一个小小的岛国,谁给他们的胆子?”
“是啊,虽然东南沿海离得京都几千里,但总是我们大越的疆土,百姓也是我大越的子民,怎能如此欺辱!”
但也有人想显摆一下他的与众不同,低声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一个小岛国,总不会有如此胆量,说不定是误会?”
夜岚冷笑,继续说道,“本王在海州太平港停留了半月有余,都是亲眼所见,难道本王会平白无故污蔑一个弹丸之地的化外之民?”
众人当然不敢质疑,齐齐闭了嘴。
夜岚这才继续说道,“林家子孙林平,两年前游学到海州,碰巧遇到海盗和倭寇轮流劫掠,愤怒之下请海州水师庇护百姓,但水师只有几百人,破船不足十条。水师将军戚伟惧怕倭寇和海盗不肯出兵,任凭百姓被屠戮。
林平一怒之下,留在当地,组织渔民城里平寇团,巡逻示警,保护百姓不受海盗和倭寇的劫掠。
如今平寇团二百人,建立船坞码头,造船巡海。几乎把海盗剿灭殆尽,但倭寇却依仗船快,动手凶残,依旧不停劫掠东海。
本王亲自坐船去探倭人本岛,海边白骨累累,大越百姓三千青壮锁链加身,畜生一样被鞭子抽,但凡反抗就直接被挂上木桩绞死。
沿海百姓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朝廷救他们于水火,庇护他们安居乐业!
臣身为大越将军,愿领兵出征,彻底剿灭胆敢冒犯大越的倭寇,踏平本岛,救回大越青壮,扬我大越国威!”
一席话,听得大半官员都是连连点头。但有些聪明人却敏锐的发现林家林平在沿海有人有船,甚至比水师都要厉害。也有人读书毒傻了,这个时候依旧高举圣贤之言,出列反驳道,“老臣不赞同王爷的说法,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化外之民,没有读过圣贤书,不懂礼义廉耻,只以野兽的本心劫掠,活命求存。这只能说他们需要教化,圣人言,有教无类!”
立刻有人赞同,应道,“正是如此,王爷只在东海停留半月,许是有误会。听说倭国使者进京,不如宣他们进宫奏对!”
“是啊,听听倭人怎么说。”
“各位大人,”夜岚神色冷冷,环视一圈儿,问道,“你们可是觉得倭人的话,比本王的话更可信?就是小孩子偷了果子,质问到勉强,尚且都会喊冤嚷着不是他偷得。难道倭人会承认他们杀害沿海百姓数万,劫掠青壮三千为奴?”
“这…”众人一时淤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想,夜岚倒是回马一枪,又道,“不过,各位大人不相信本王的一家之言,倒也情有可原。”
他抬头望向明德帝,行礼道,“臣恳请皇上派遣这几位大人出访倭国,实地探查倭人是否劫掠我大越沿海,是否把大越百姓当畜生一样随意欺辱杀害。若是臣先前探查有误,冤枉了倭人,正好几位大人德高望重,满腹圣贤书,直接留下教化倭人,岂不是更好?”
第1051章 人人喊打
“啊,这…”
“不行啊,我这个…”
几个老大人立刻就慌了,不说他们一把年纪,舟车劳顿辛苦,万一倭人当真凶残,他们还有命回京都吗?
平日锦衣玉食,已经习惯,常常高调还成,当真出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哎呦,我的头好晕啊,这是老毛病犯了!”
其中一个老大人机智,当时就半跪倒了地上,假意扶着头,嚷着,“皇上,老臣极想为大越分忧,无奈年老体弱…”
夜岚可不敢给他这个机会,凉凉插了一句,“大人不必担心,本王府上有神医,一定会治好大人,保您活着赶到东海,亲眼见到倭人恶性,百姓惨状。”
明德帝在龙椅上看戏看的这个痛快啊,之前多少次被这些满口圣贤之言的老酸才,气得差点儿吐血,如今也让他们尝尝甩巴掌甩到自己脸上的滋味。
他笑呵呵就添了一句,“老爱卿如此为国为民,朕心甚慰啊!”
那老大人实在忍耐不住,差点儿真昏死了过去。
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特别是几个先前附和几句的,勾着头,真是怕被战王点名提出来。
他们心里万般后悔,怎么就忘了战王的这个习惯,最喜欢抓出头之人扔出去。先前攻打南夷,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可惜谁都忘了长记性。
“皇上,几位老大人年岁都大了,长途跋涉实在不便。不如另外选些旁人吧,想必几位大人家里的儿孙也都是满腹才学,励志为大越尽心的人才,不如让他们替代几位大人前海州巡风探查。而且,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再请王爷派一千人马一并前往。若是倭人当真有异动,一千人马不但能护佑安全,也能一起抗击倭人,维护一方太平。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王清臣出列,他不愧是大越朝堂最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几句话就得了几位老臣的感激,又算是间接派兵到海州,遂了夜岚派兵的心愿。
人性本就自私,几位老臣不必“赴死”,虽然儿孙要遭殃,但他们家里可是儿孙众多,实在不差那一个为他们尽孝。
于是,他们生怕夜岚拦阻,赶紧跪倒嚷着,“皇上,丞相大人说的是。老臣为大越一片丹心,无奈老迈,实在羞愧啊。”
明德帝扫了夜岚一眼,也做个顺水人情,“几位爱卿平生,你们年迈,为大越尽忠一辈子,朕如何会让你们千里跋涉。这般就好,让你们家中子侄出使,探查的结果,也就同你们亲眼看见一般无二了。”
果然,几个老大人激动的又是跪倒磕头。
待得他们退下,夜岚提出由唐风带一千精兵随同使节团,奔赴海州,若遇倭人进犯劫掠,查证属实,立刻原地组建水师,收编平寇团,林平提升为水师副将,海船征用,合兵一处,剿灭倭人。
至于倭人使者团,直接囚禁,等待查证。
有了前车之鉴,兵行不过一千,所有人都没有再反对。
很多时候,见识决定着格局,格局决定了结果。
包括王清臣在内,大越朝堂所有官员都没有把小小的海州看在眼里,也没把组建海军水师放在心上。
毕竟大越绝大部分领土是内陆,沿海只那么一小片对外,而且还贫瘠之极。海州百十年来,别说税收了,几乎年年都要朝廷拨银两和粮食救济。
海上除了鱼获和一点儿珊瑚珍珠,再没有任何出产,实在没有什么利益,自然也就没有争夺的价值。
夜岚半垂的眼底轻蔑之色渐浓,若是像娇娇所说,大越这里是娇娇前世的平行空间,那么就同给娇娇原本那个世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