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鸥翔集，锦鳞游泳。
门口处，两个海王子嗣依旧驻足于此，如侍卫般看守此地。
当陈业走过来的时候，那金色竖瞳顿时像是激光般，上下扫视。
片刻，他们确认了陈业的身份，敞开道路。
“这一枚铜币还是划算的，至少一周的水源都不用愁了。”
陈业心中自语，同样回以礼数，随后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一路前往江边。
跟昨日比起来……
反倒是公园内的流量，显著得到了提升。
好几道人影提着水桶，卷起裤腿，光着脚丫跑到江边，捧起江水兴奋地灌入口中。
其中，还有一些人赤身于江里游泳，时而发出爽快的欢呼声。
像是在荒岛劫后余生的受难者，终于得到了一处安全的水源获取地，自由地洗澡，冲刷身上的泥泞，洗去身心的疲惫和那段坎坷不堪的经历。
“这一看就是玩家啊！”
陈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正经的诡谁会跑去江边洗澡？
多半是一些玩家还保留着《诡异纪元》降临前每日洗澡的习惯，受不了半点汗酸味，一天不洗，浑身难受。
此刻，得到了安全的水源资源地，像是来到了天堂。
河边多出了几十道人影，有的在河边打水、有的在江里游泳。还有一大群青年、男女皆有，或坐于江边泡脚，或在水中嬉戏。一眼望去，衣着单薄稀少，几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并排而坐，欢声笑语，那修长白皙的大腿在水面晃荡。
陈业记得来之前，自己好像还在血色手机的论坛上，看到有玩家专门组织去江边开派对的。
至于是什么派对……
那就不得而知了。
以气运之瞳扫视一番，陈业发现江边的这群玩家，头上的气运光环，大多为白色、灰色，个别则呈现出黑色，甚至红黑交织。
基本没有紫色、琉璃的玩家存在。
看着他们在江边肆无忌惮地疯玩，仿佛忘记自我，尽情享受于短暂欢愉之中的神情……
陈业摇了摇头，觉得他们之所以呈现出这些气运光环，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但性格决定命运，脑子也决定命运。
他并不喜欢凑热闹，看到此刻江边太过吵闹，随后沿着那条笼罩淡淡灰雾光环的小道，前往下游。
远处，几个青年男子看到陈业的速度极快，一步当四步走，顿时呼唤着身边的几个伙伴：
“你们快看，那个人的速度好快啊！”
“他明明是在普通的赶路，怎么看起来速度好像快得像是在奔跑一样？”
“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去下游……”
“这肯定不是玩家了，而是《诡异纪元》里原生的诡，我们还是躲远点吧，可别招惹这种煞星！”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玩家，就这么断定是原生的诡？”
“要是一般的玩家，来西江都是打水的啊，哪里有往下游走的？”
“我刚才去下游看了一眼，那画面简直太惊悚了，简直跟地狱一样，以后还是尽量呆在西江公园吧！”
“是啊……这里有水、有美女，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而且根据论坛大佬的情报，海王子嗣是秩序而中立的存在，在这里不会遇到其他诡的袭击，很安全。”
“据说海王子嗣最近还在招纳新的劳动力，报酬是五个铜币一周。”
“虽然报酬不算很高，但在这里活下去应该是没问题了。”
“是啊，如果能得到这份工作，那以后总算可以安定下来了。”
没过多久，这一群人早就把陈业抛在脑后，继续沉沦于江水的快乐之中。
当他们讨论到工作着落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尽情畅想那美好而和平的未来。
自从血色倒计时事件出现后，临江市出现了两种主义流派。
一种是绝望悲观主义，他们终日活在末日笼罩的痛苦之中，觉得未来已经没有了希望，人生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另一种则是活在当下的乐观主义，他们抓住每一份当下的快乐，其余的什么都不多想，只要做什么能让自己快乐，那就毫无顾忌地去做。
血色倒计时在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活在当下成为了新的潮流和口号，引起了一大批年轻人的拥护。
悲观、思考、批判等负面情绪，甚至曾一度被官方抵制，从而避免在末日来临之际，激化群体悲观情绪，对社会带来负面影响。
诡异论坛上，哪怕是随便一个陌生人发帖提出举办江边派对，都会得到很多玩家的支持。
线下见面的成功率极高。
这些群体皆是觉得，越是在困难的环境，越要让自己保持快乐……
哪怕在《诡异纪元》降临后，亦是如此。
…………
沿着灰雾弥漫的小道，一路朝着西江的下游走去。
眼前，磅礴的黑雾逐渐遮蔽了整个天空，那宏伟的堤坝如山岳般屹立于视野正前方。
来来往往的海王子嗣，身上挥洒汗水，如忙碌的工蜂般不断搬运着巨大的石块，前往堤坝处，进行建造。
只不过……陈业发现这一项工程参与的海王子嗣，似乎更多了。
“上次来到这里，并没有看到这么多的海王子嗣。”
陈业走到堤坝的附近，发现除了海王子嗣外，还有几个外貌跟正常人类无异的工人，也在搬动着石块。
当然，他们的体质比海王子嗣要差得很远，但又比一般人要更强。
从神态可以看出，这些外貌为正常人的工人，应该是玩家。
陈业刷手机冲浪的时候，也重点关注过西江的内容，大概了解过海王子嗣最近招募员工的事情。
他轻点眉心，打开气运之瞳进行查看，眉头不由深深地皱了起来。
跟西江公园开派对的年轻人比起来，这里的海王子嗣们，头上笼罩着的黑雾更为浓郁，仿佛即将坍塌的乌云从半空压迫而来！
其中，将近有三分之一的海王子嗣，那黑雾中心处，有一道血光弥漫而出！
仔细查看……
那血光隐隐间，好像组成了一只诡异的眼睛，潜藏在暗流的中心处，悄然注视着所有人！
第39章 江面的血色巨眼
“这是什么情况？”
陈业目睹眼前的气运之象，眉头紧锁，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海王子嗣，乃是掌管秩序的存在。
如果连秩序都出现了问题，那说明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事情，正在来临！
目前，大部分玩家已经找到了《诡异纪元》的规则，这片混乱而荒诞的世界，依旧有着运转的秩序和规则。
只要掌握这份规则，虽然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日子凑合着还是可以过的。
然而。
陈业察觉到在这平静的表面，似乎潜伏着一道暗流。以弥漫大片血光和漫天黑雾的煞气，即将汹涌而出！
必须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
“难道是跟下游有关？”
陈业心神一动，意识到源头可能跟下游的污染有关。
那么，既然下游潜在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不要过去？
迟疑片刻，陈业最终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毕竟自己能看到头上的气运光环，有这么一个危机感应器，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开溜就完事了！
前方的道路已不再是灰雾缭绕。
一丝丝的黑色线条，如触手般缠绕在道路的两侧，预示着前方有什么让人不安之物。
然而，陈业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没有太过害怕，只是略微放慢了脚步。
走了几分钟的路程。
来到堤坝的另一侧，下游的水质明显比以前更为浑浊。
咕噜！咕噜！
就在这时，浑浊如墨汁般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层古怪的涟漪。那涟漪范围很广，几乎覆盖了整个江面，但涌现而出的形态完全不像是自然的水流，而像是有什么潜伏在水底的怪物，即将浮出睡眠！
一只血色的巨大怪眼，缓缓从江面冒出。
紧接着。
几百米开外，另外一只怪眼同样从缓缓浮现而出。
两只怪眼在江面起起伏伏，时而出现，时而闭眼，时而潜伏……
每当怪眼眨一下的时候，一道水波涟漪就隐约从中心处扩散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业感觉到涟漪的每一次蔓延，都会让江面的水质，受到的污染更加严重。
注视这怪眼……
陈业潜意识里传来一股隐约不安的感觉，但他观察自身的气运光环，暂时没有危险预示。
依旧是一股天蓝色的光环，凝聚于头顶。
这稍微让陈业心中有一点底气。
他尝试着靠近江面，抵达水边，整个过程都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当陈业慢慢用手去接触那片充满污染的诡异江面……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显现出一片黑雾缭绕的触手，宛如化作千万根细丝，朝着陈业缠绕过来！
陈业瞬间反应了过来，爆退数步，直接拉到了百米开外！
眨眼间，那如天罗地网般覆盖而来的黑丝触手，仿佛幻境般消失不见。
墨黑色的江面一片死寂，那两只怪眼间隔了一阵子，再次眨了一下，诡异的涟漪才打破了江面的死寂。
“这应该是下游被污染的水质，从而给我带来危险时，所呈现出的气运光环……”
陈业一边保持流浪的姿态，在原地小范围徘徊，保持刷步数，一边在脑海中分析着刚才所看到的景象。
那些黑丝般的千万触须，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有什么触手朝着自己捆绑而来。
如果真是这样……
现在自己能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