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立刻加快脚步，熟门熟路地穿过几个巷口，根据声音判断卖栗子的老奶奶究竟在什么位置。
他一步当五步走，虽然依旧保持着流浪的步伐，但速度完全不亚于普通人的小跑。
只是……受限于流浪的姿态，所以保持刷步数的情况下，依旧难以有很高的效率。
老奶奶的动作似乎也很快。
每当陈业感觉自己快要追上声音的来源，忽然又跑到小巷的另一头去了。
他有时候想要奔跑。
但看着眼前的步数，即将超过八万步。
还差两万步就能解锁本周任务了！
心里又有些不舍得这些步数。
走路的速度，因为要保持流浪的姿态，依旧被放慢了不少。
终于……
声音来源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发生改变。
当陈业再次往前走几步路，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西宁小巷的北门。
卖栗子的老奶奶驻足于门口附近，静静地等待。
跟东门有所不同，北门乃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门，通往老街。
临江市以前的老街道路很狭窄，哪怕经过了改造，都只能容许两辆汽车以极限距离并排而行。
老街店铺古老，卖得几乎都是一些样式古老的物品。
自从血色倒计时降临后，这条街道变得更为荒凉，只剩下少数几家店铺还在经营。
但生意也是相当惨淡。
穿过北门，抵达老街。
陈业的目光已经适应了黑暗，于夜幕中打量着老街现在的样子。
旁边的店铺大门紧闭，关的关、倒闭的倒闭、收档的收档，颓败而荒凉。
地面略微潮湿，一块块废弃的布料，杂乱地丢弃在露面上，沾满了污水，显得肮脏无比。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发霉的臭味。
咚！
就在这时，老街的另一端忽然传来某个物体从远处飞来，重重砸在垃圾堆里的声音。
哗啦啦……
伴随着不远处有好几个垃圾桶被打翻在地，成片模糊不清的血肉从桶里洒了出来，还伴随有各种不知名的浑浊物体，附着于地面，将本就肮脏的道路染得一片漆黑。
腐烂、刺鼻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了！
这剧烈的响声立刻惊动了陈业，他扭头看去，发现右侧黑暗的胡同中，蹿出了几个身高一米四左右的孩童，蹦蹦跳跳跑来。
那咿咿呀呀的声音还保留着童嗓，像是未曾变音，充满童真可爱，但语气却带着慌乱：
“呀，不好了！”
“我们不小心把垃圾都给踢下来了！”
“怎么办呀？阿爸要是知道，好像又要打我们了……”
“呜呜呜，阿爸平时都很温柔的，然而生气的时候，样子真的好可怕！”
那一群孩子围着垃圾桶发出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像是犯错而被当场抓住的孩子，即将面临家里人的惩罚。
卖栗子的老奶奶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来到了几个孩子的面前。
陈业心神一动，也跟着走去。
“呵！你们这几个熊孩子，还不赶紧把垃圾都收拾好。”卖栗子的老奶奶用斥责的语气摇头批评道，“要是你们老爹脾气不好的那一面出来，怕是少不了出苦头咯！”
那几个孩子顿时吓得更加哆嗦了，连忙跑上前去，将倒了一地的模糊血肉，全都用手捡起来，扔回了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孩子忙碌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
陈业顿时发现那孩子的脸是平的！
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眼睛，更没有眉毛……
完全就是一张平面脸！
他们在整理完后，于黑影中捡起了一颗球。
不！
准确来说，那颗球应该是一个椭圆状的物体。
仔细观察之下，隐约能在那椭圆状物体的上面，发现有正常人脸的轮廊！
竟然是一颗人头！
只是……那人头好像跟正常人的人头完全不同，躯体仿佛已经风干，但却未曾化为石头，表面嶙峋褶皱、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则有尖梢翘起，如同一颗枯树！
“老奶奶，可以买几颗糖炒栗子么？”
“嘿嘿！”
“你做的糖炒栗子，我们最喜欢吃了！”
一个无面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卖栗子的老奶奶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币，伸手递了过去。
“给吧，这几颗糖炒栗子就便宜卖给们了……”
“只需要一个铜币。”
“知错能改，那就是好孩子。”
卖栗子的老奶奶慈祥温和地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
那小孩更加高兴，一边踢着椭圆人头，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这颗人头……”
陈业的目光微微一眯，落在了那颗人头上。
他发现“椭圆人头”的气运光环竟然呈现出紫色！
那几个孩子，则是天然无垢的颜色，好像什么都能涂抹上去一样。
卖栗子的老奶奶微笑着纠正道：
“那不是头，而是一种果实种子。”
“最近的永安市场非常流行这种玩意。”
“当然啦，那几个孩子还没有长大，还有无限的潜力和众多的选择方向。”
“所以，他们可以多选择几种不同的果实种子，在脸上结果。”
这一瞬间，陈业猛然间想起了《诡异纪元》里，其中有个特殊职业，拥有更改相貌的特性
给自己种脸！
第44章 无面人
“呵呵，这群可爱的孩子真是懂礼貌。”
“林家不愧是几百年前的豪门望族，虽然现在已经家道中落，但对于孩子们的教育很好。”
“孩子是大人的映射……是这个世界的镜子……”
“必须要好好教导，才能让他们表现出良好的性格。”
“正所谓相由心生，性格好的孩子才能变得可爱嘛！”
卖栗子的老奶奶一边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一边目送着没有脸的孩子离开，随后推着手推车，继续于前方带路。
陈业脑海里逐渐浮现出相关的信息。
没错了！
这几个孩子，应该就是“无面人”。
他们在未成年时期，脸部没有任何的器官，而是保留着天生无垢的状态。
在成长过程中，“无面人”将会吸收好几种不同的人格特性，从而诞生不一样的“人格面具”。
面具的外貌将会因性格而定。
一些强大的“无面人”，甚至能够容纳十几种人格面具。
他们以能容纳更多的面具为荣。
“老奶奶，你知道那孩子踢的……那颗球……是什么东西？”
陈业原本想用“人头”这两个字。
然而，他忽然意识到卖栗子的老奶奶先前强调过，这并非人头，而是一种“果实种子”，随后改变了说辞。
虽然他的脑海中有大量身份职业、特性物品和攻略信息……
但临江市的情况，貌似跟内测最后的版本都有诸多不同之处，像是更新迭代了数个版本一样。不但是血色手机、等价交换的规则，还有很多新鲜的玩意，以前在游戏里见都没见过。
卖栗子的老奶奶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老婆子哪里理解年轻人流行的新风气？”
“只知道这种果实种子，好像是最近永安市场新流行起来的物品，代表着种植业的新风尚。”
“只要播种下去，就能长出千奇百怪的面孔……虽然无法理解这到底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但很多追求潮流的年轻人就喜欢这些特立独行的玩意。”
“尤其是对于无面人而言，他们在成长初期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堕落的人格’所污染。”
“我想……这果实种子应该是他们家里人买给孩子的玩具。你看，他们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哭，拥有最干净的人格，跟孩子的匹配度最高，没有丝毫让人格受到污染和堕落的风险。”
“要是你愿意买一个送给他们，呵呵，以这一家子热情好客、礼尚往来的性格，应该会非常高兴。”
陈业不由感到有些哑然，他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跟人头一样的玩意，竟然会是这座城市最新流行起来的新潮商品？
不过，仔细分析这段话，陈业发现这里面的信息量还真不少！
卖栗子的老奶奶显然是在暗示自己送礼的事情。
由于“无面人”的家族出自名门望族，族内很讲规矩，应该是比较好接触的存在，至少不会太过邪恶。
遵循礼仪，是跟他们相处的方式。
以及……
这个家族既然讲究礼尚往来，那如果能投其所好，将会获得一份价值不菲的“回礼”。
“等下前往永安市场，可以多留意一下这种新潮的物品。”陈业心里暗暗道。
当然，前提是价格不能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