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骨科医生吗?”阿里纳疑惑道。
前方,医院的一名医生,正给舍费尔,还有国际足联的一名官员解释着维维安福的病情。
“我必须要这么说,手术风险真的非常非常大,患者随时有可能死亡。”
这名医生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后怕。
他又叨叨着介绍了一下主动脉窦动脉瘤破裂的情况,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说话过于吓人了,道:“幸运的是,他送来医院非常及时,而且在救护车上,意外发生心包填塞之后,陈也第一时间做了妥善的处理,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最后,他还不忘拉着众人,询问谁来代表签字。
一堆手术文件还来不及签呢。
虽然欧洲这边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以医生的诊断,生命优先为准则,可风险如此之高的一台手术,对方又是喀麦隆知名的国脚。
陈宇名声大,可以不怕担风险,但医院不行。哪怕事后法律判他们没有责任,他们还是怕。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代表,舍费尔称已经联系了福在英国的妻子,正和曼城俱乐部的人一起往这边赶,很快就能到。
阿里纳默默的离开了人群。
听这一通话,他就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维维安福得的病很麻烦,随时有可能死亡。
三人找个僻静角落坐下等候,沉默之余,雷纳忍不住抱怨道:“有可能他就是累的。”
见两人望向自己,雷纳继续抱怨道:“联赛本来就够长了。”
像他在英超,8月开始,到来年5月。
中间还有联盟杯,足总杯的杯赛。
他是在弱队,而那些强队,可能还有社区盾杯,欧联,欧冠。
这还没算上国家队的比赛。
最后,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联赛结束了,又要莫名其妙的踢一些友谊赛。
“俱乐部有比赛,国家队有比赛,我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受伤。”去年世界杯结束,在陈宇的帮助下,养的差不多了,联赛一开始,到今天又是小伤一堆。
阿里纳叹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这些情况他也清楚。
就像这联合会杯,真要有意义,有价值,意大利能弃权,巴西阿根廷能派二队过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商业利益,为了国际足联那些官员,为了布拉特的个人声誉和功绩。
“别说了克劳迪奥,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很多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马丁劝说了一句。
俱乐部需要成绩,各国足协也需要成绩,很多时候球员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雷纳轻哼一声,闭上了嘴。
漫长的等候中,不断有人赶到。
喀麦隆使馆的人,维维安福的家人,曼城俱乐部。
最后在巴黎的布拉特也赶到了医院。
他赶到没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陈宇率先推门而出。
身后还跟着里昂医疗中心心脏科的主治医生亨德森教授。
哗啦啦的,走廊里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都安静!”
陈宇挥挥手,压下所有人的声音。
目光掠过走廊里所有人,陈宇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对母子身上。
男孩儿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他母亲紧张的抓着他肩膀,惶恐不安的看着陈宇。
这么大的孩子,显然什么都清楚,眼神慌乱,忐忑且恐惧。
“放心,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他会没事的。”陈宇上前,揉了揉他脑袋,笑着说道。
维维安福的妻子瞬间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在地上。
周围喀麦隆的球员已经有人忍不住欢呼。
“陈,谢谢你。”
“谢谢!”
一瞬间,好多人挤上前来。
舍费尔第一时间抱住陈宇,久久不愿松开。
更是有不知道多少只手伸过来,表达感谢。
挤不进来的,也纷纷鼓掌叫好。
男孩儿夹在人流里,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陈宇倒是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可根本没有机会。
“陈,谢谢,你正好在场边,这是福的幸运。”布拉特也挤过人群,抓着陈宇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联合会杯几乎是他任职期间一手推广起来的。
假如今天维维安福没救回来,死了,那对联合会杯而言,绝对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对于布拉特,陈宇依旧没什么好印象,简单点点头,就要抽手。
不料想布拉特没松手,又道:“陈,我们能聊两句吗?”
陈宇用力抽出手,摇头道:“抱歉,我刚做完手术,很累了。”
说完,挤出人群要走。
刚走出两步,陈宇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扭头一看正是维维安福的儿子,伸长了脖子,挥舞着手问陈宇叫什么名字。
陈宇冲他摆摆手,挤过了人群,来到了阿里纳三人面前。
“人应该会没事的。”
陈宇先给了三人一个好消息,然后道:“布鲁斯,你先回酒店,召集所有球员,把情况告诉他们,最重要的,告诉他们,福的疾病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晚上回酒店之后,如果他们没休息,我再和他们聊一聊。”
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冲击。
陈宇也要担心美国队的球员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阿里纳张了张嘴,心里有很多话,可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抱了抱陈宇,带着雷纳两人离开。
第397章 触目惊心
医生办公室内,陈宇正在写手术报告和术后的治疗方案。
这是一台开胸手术,光是胸骨愈合都要三个月以上。
就算维维安福是职业运动员,身体更强壮,想要恢复如常人,也要接近一年的时间。
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而陈宇不可能在法国逗留这么久,所以术后的治疗方案还是要交给当地医生。
陈宇也没写太多,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心脏科医生,在治疗方案上肯定考虑的不够全面。
正写着,亨德森返回,一屁股坐在了陈宇对面。
他四十来岁,大鼻子,谢顶的厉害,身材也有些发福,参加完术后记者发布会的他,感觉像从汗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气喘吁吁。
喘了几口粗气,亨德森道:“陈,你应该去的,这是属于你的功劳。”
从球场迅速诊断,然后立刻送来医院,中途还精准的做了心包穿刺,最后更是亲自上台,完成了心脏手术,只能说维维安福能活下来,全因为陈宇。
“去什么,接受记者盘问?算了吧,我可没闲心搭理他们。”陈宇摆摆手,推开病历。
亨德森道:“陈,你是不太喜欢记者吗?”
陈宇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和他们打交道是在浪费时间,而且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感谢,更不需要他们去报道我手术做的有多么成功。”
自己早就过了需要记者报道来积累名声的阶段。
自己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
“相比于记者采访,我更希望得到家属的感谢。”
陈宇抓起桌上一串项链,在亨德森眼前晃了晃:“狮子的。”
这是不久前,维维安福的儿子,斯科特福特意找到陈宇,送给陈宇的。
一枚狮子的犬齿,是维维安福送给他儿子,希望他儿子能够像狮子一般长大的礼物。
然后小家伙转送给了陈宇,感谢陈宇救了他的父亲。
“他是该好好谢谢你。”亨德森深以为然的点头,沉默一下问道:“陈,你怎么会懂得做心脏手术?”
有全科医生,但绝对没有能做全科手术的医生。
现如今科室分类越来越细,手术也越来越复杂,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精通一个科室已经不容易,更别说全科了。
关键陈宇骨科出身,却能跳到心脏科来做手术,也跨度太大了。
陈宇早就想好了托辞:“我们诊所医生少,所以要身兼多职,我跟着诊所的心外科医生也研究过心脏科,所以懂一些。”
亨德森默默不语,这个说辞他不太相信。
之前在手术室内,陈宇那精细的手法,狭窄空间内的精准缝合,何止是懂一些那么简单。
正说着,有实习医生过来通知两人,说维维安福醒了。
ICU内,陈宇见到了维维安福。
他穿着束胸带,动弹不得。
人也虚弱的厉害,目光茫然,突然晕厥的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到陈宇的出现,他明显的愣了一下。
赛前他是见过陈宇的。
“感觉怎么样?”陈宇上前,全视之眼扫过他的身体。
应该是手术效果的缘故,术后几乎没有产生什么炎症和感染。
这么大的手术,最麻烦的就是术后感染和炎症。
维维安福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还好,然后问道:“陈医生,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发生了什么,对了,比赛怎么样了?”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半场休息时。
陈宇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家人已经来了,我一会儿安排他们进来探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就行。”
说完,心下也忍不住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