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拍桌子
柳擎宇冷冷的扫了张志刚一眼，随即接着说道：“好，既然张志刚同志同意我的这个观点，那么我想要问问你，像我们岚山市这样，直接简单粗暴的把自来水厂直接溢价卖给了外国公司，最终到达是谁受益呢？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表面上看，岚山市自来水厂的资产加在一起也就5000万左右，这是当时岚山市方面请了所谓的专业评估人员进行评估的，最终呢，岚山市方面卖了2个多亿，表面上看绝对是4倍溢价了，岚山市赚了。
但是，真的赚了吗？别的不说，在我看来，光是四个自来水厂的地皮加在一起的价格也不仅仅是2个亿就能够买的下来的。说实在的，如果我是一个有眼光的商业地产开发商的话，那么让我出12个亿去买下这四个自来水厂的地皮我都愿意买，因为如果由我来开发的话，那么这四个自来水厂地皮所能够产生的利润绝对超过30亿元，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如果放开说的话，赚上五六十个亿还是轻轻松松的。但是，岚山市却以所谓的溢价为噱头，仅仅是用了2个亿就卖了，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甚至感觉有些滑稽可笑，这种做法和掩耳盗铃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张志刚毫不犹豫的再次回答道：“柳市长，当时岚山市之所以在卖自来水厂的时候没有把土地的因素算进去就是考虑到为了不增加岚山市老百姓的负担，因为自来水厂卖的价格越高，最终转嫁到老百姓身上的成本也就越高。最终还是要由老百姓来买单的。”
张志刚说出了一个表面上听起来一心为民的想法。
柳擎宇不由得嘿嘿冷笑起来：“张志刚同志，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是不是我们岚山市市政府可以把所有可以市场化的公共事业以超低的价格卖给外国人或者是国内的公司企业，到时候只需要一个为了不增加老百姓负担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就可以了呢？你认为，你的这个解释站得住脚吗？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岚山市自来水厂卖的可是70%的股份啊，人家美国伟力水业公司可是掌握了51%的控股权啊，等到将来人家要是再转手倒卖的时候，你认为，人家会考虑到当时岚山市是无偿把地皮送给他们的吗？他们到时候只需要倒手一卖，几十个亿的纯利润就到手了，这还不算上他们这些年在自来水厂本身这个高利润的行业中所赚取的利润。
我很纳闷，岚山市当时这样做到底算不算是真真正正的为老百姓着想呢？到底是不是真的担心老百姓负担过重呢？就算是当时他们有这种想法，但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岚山市老百姓不是照样每年水费都要增加最低三毛钱每吨，而且，按照岚山市与伟力水业所签订的合同，那合同里签订的价格上涨公式可不是按照每年三毛钱的这种力度来上涨的，而是按照当地的生活水平以及物价水平等诸多因素综合运算的，我今天刚刚查阅过今年自来水公司的价格，比去年上涨了可不止是三毛钱，而是三毛8分钱，而且如果按照其价格公司计算，岚山市的自来水价格明年恐怕要增加五毛钱左右，而且按照岚山市与伟业公司所签订的合同，岚山市方面是没有任何资格去控制、监督伟力水业上涨价格的。
也就是说，岚山市自来水厂已经彻底脱离了岚山市市政府的监督范围，已经完全变成了人家美国公司的私人财产。换句比较严重的话来说，就算是人家美国公司每天往这自来水里面添加一些慢性基因药剂，岚山市市政府方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拿人家也没有脾气！”
当柳擎宇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国材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而张志刚的气势已经减弱了许多，他已经无法在出声反驳柳擎宇了。因为柳擎宇所说的这些事情确确实实已经发生了。
柳擎宇冷冷的看了一眼脑门上已经冒汗的张志刚一眼，接着说道：“楚书记，我们不妨在看看岚山市与伟力水业所签订的这个合同。”
说着，柳擎宇拿出一份复印件合同递给了楚国材，等楚国材看完之后，柳擎宇这才说道：“楚书记，我相信您应该已经看到了，虽然岚山市方面把自来水厂卖给了美国伟力水业公司，但是，合同中却明确写明了，人家美国伟力水业公司并不负责维修供水网络系统，他只干一件事，那就是他只需要根据物价和收入水平随时调水价。整个岚山市这么大的水网到底如何维护改造他是不管的，按照合同规定，这块成本最为昂贵的一块业务是要由我们岚山市市政府去做的。
当然，如果我们岚山市市政府要伟力水业去做的话，人家就会说所有改造网络的成本要全部反映在水价上。到那个时候，岚山市的水价可不仅仅是涨几毛钱那么简单了，而是要翻两三翻了。到那个时候，老百姓必然会群情激奋，到时候谁的压力最大？还是我们市政府！所以，到按照目前的合同去执行的话，我们岚山市市政府只能像小媳妇一样忍气吞声，脏活苦活累活自己全干了。而人家美国公司他干什么呢？人家只负责赚钱数钱。”
说到这里，柳擎宇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楚书记，我现在是岚山市市长，这份合同谁他妈的愿意执行谁去执行，我柳擎宇不执行，这样的合同和他妈的马关条约有啥区别？要想我柳擎宇承认这份合同，不可能！”
说到此处，柳擎宇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看向楚国材说道：“楚书记，我现在真的想要把那个与美国公司签订这份合同的负责人揪出来狠狠的扇他几个大嘴巴，我想要问问他，问他知道不知道目前到底存在不存在西方敌对势力？如果明明知道存在西方敌对势力，还要把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决定权交给西方，他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在为什么人考虑？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中华民族置于死地才能感到子孙后代安全？他们这样的行为和秦桧有什么区别吗？”
楚书记听完柳擎宇这声嘶力竭的怒吼声，沉默着。
他能够理解此时此刻柳擎宇内心深处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此时此刻，他这个省委书记轻易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起波澜的强大的内心深处怒火也在熊熊的燃烧着。
有些事情虽然柳擎宇说得有些夸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柳擎宇的顾虑虽然太过于长远，但是，却绝对是有的放矢，毕竟，现在美国和法国的自来水产业可是绝对不能容忍外国人介入的，而美国的自来水更是由军方来负责管理。
楚国材是省委书记，他要考虑的问题可比柳擎宇想得远得多，如果说此刻柳擎宇如此激烈的表态是站在岚山市新任市长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话，那么楚国材考虑问题就必须站在省委书记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因为他非常清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岚山市方面曾经与美国伟业集团签订了相关的合同，那么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合同问题，身为地方政府，必须要遵守合同精神，否则的话，以美国公司的一向嚣张和谨慎，他们必定会全世界起诉岚山市甚至是吉祥省，到那个时候，丢人现眼的还是岚山市和吉祥省。
虽然愤怒和不甘，楚国材却不得不通盘来考虑整个事情。所以，他暂时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柳擎宇的发言。
柳擎宇看到了楚国材的沉默，他不知道楚国材此刻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在经过刚才他那番激烈的怒吼之后，心中的怒气稍微泻去了一些，他随即声音悲痛地说道：“楚书记，您知道吗？我现在对于我们岚山市自来水还有一个巨大的忧虑，那就是自来水水质安全的问题。从我目前所掌握的确凿证据来看，这些年来，岚山市自来水厂被美国伟力公司收购之后，自来水的质量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提升。要知道，在美国，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而且美国的大型公司对水质要求的某个数据的检测，可以达到每个月480次之多，相当于每天同一个数据至少要检测16次，少于这个数字，就可能被视为违规。而且从美国环保署的报告看，94%的公司提供的自来水是符合安全饮用标准的。”
说到这里，柳擎宇的声音变得更加悲痛起来：“楚书记，说到这里，我感觉到我的心好痛。我们岚山市自来水厂同样是由美国的大公司来直接管理，按理说，同样的公司，同样的管理模式，管理出来的自来水应该有着同样的标准吧，但是，我们岚山市的自来水却根本无法像美国那样达到直接饮用的标准。”
说到这里，柳擎宇的声音已经字字泣血了。
第1322章 罪与罚
此时此刻，楚国材听着柳擎宇的讲述，脸色也变得异常严峻起来，他并没有打断柳擎宇，只是那样静静的听着，他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柳擎宇内心深处的愤怒与无奈，他能够感觉到，此刻的柳擎宇需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他对于眼前事情的极度不满。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柳擎宇接着愤怒的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楚书记，您想想看，为什么美国的自来水公司在美国就可以提供直接饮用的自来水，但是到我们华夏了，同样的一家公司、收取着我们华夏老百姓比美国老百姓更多的费用，却提供着脸美国一半水平都不到的服务！他们应该如何跟我们岚山市市政府解释？如何像我们岚山市的老百姓解释？
就算是他们用入乡随俗这个词来解释吧，他们可以说是按照我们华夏的国家标准来管理的，不需要达到直接饮用的标准，但是在检测的问题上，在水质的问题，怎么也不应该出现问题吧？但是现在，我们却偏偏发现，他们在检测上竟然弄虚作假，在水质上出现了严重的污染事件，我认为，这些美国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岚山市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放在眼中，他们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从我们岚山市赚钱。我认为，这样的公司我们岚山市无法与他们合作下去了。”
听到柳擎宇说到最后这番话，楚国材猛的抬起头来，看向柳擎宇说道：“柳擎宇，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楚国材这样说，柳擎宇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从楚国材语气的变化中他已经听出了楚国材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深深的愤怒，很显然，楚国材没有问自己想要做什么，而是问自己打算怎么办，这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充分给自己授权了。
柳擎宇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他沉声说道：“楚书记，我认为，目前我们岚山市和吉祥省应该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彻查与美国签订变卖自来水厂合同之人，我认为，身为一个岚山市市政府的负责谈判项目的负责人，总不至于糊涂到直接签订这种简直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合同吧？但是，却偏偏有人签了，那么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签订这样合同的背景和其目的了。我认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到底。当然了，这个调查肯定是要由省委省政府甚至是省纪委牵头来组织调查的。
其次，我认为，我们岚山市必须要自来水厂进行彻底深入调查，看看这个美国人管理下的自来水厂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存在不存在违法和违反相关行业规范的情况。同时，我们岚山市也会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研究整个合同的有效性，并通过法律途径解除与这家美国公司所签订的合同。”
楚国材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
就沉着楚国材沉默的这个机会，周君豪立刻站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了，因为如果真的要是按照柳擎宇的意见去处理的话，那么张志刚这个负责与美国伟业自来水有限公司签订变卖合同的主要负责人就危险了，而一旦张志刚真的被纪委调查了，他能否再回来可就两说了。现在的省纪委可不同于以前的省纪委，现在的纪委书记做事十分果断，出手十分犀利，已经有很多贪官污吏倒在他的手下了。
“楚书记，我认为柳擎宇同志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我认为直接把所有责任全都推给签订合同的人或者是我们岚山市前任领导，恐怕有些不太合适，而且当时也不只是我们岚山市一家在那样做，也有很多地方把自来水厂转让或者出售给了外商，我们不能因此就直接要打负责人的板子，这样是不公平的。”
周君豪的话乍一听还是很有道理的。
柳擎宇闻言立刻反击道：“周书记，我不赞同你的意见，诚然，当时的确不只是岚山市一家在将自来水厂转卖给外资，但是，像岚山市自来水厂这样变卖得如此低价、如此廉价、如此没有底线的却独此一家！我认为，身为一个负责人，身为一名要对岚山市数百万老百姓的生命安全负责任的领导，绝对不可能做出鲁莽而没有底线的决定的，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那么这个负责人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柳擎宇刚刚说完，周君豪还想要在说什么，却被楚国材直接给打断了。
楚国材沉声说道：“嗯，好，柳擎宇同志，你的想法很有见地，我完全同意，这样吧，调查签订合同之人太过于重要，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来调查，绝对不容有失，至于岚山市这边，就由你亲自来组织吧。”说到这里，楚国材又看向周君豪说道：“周君豪同志，在自来水厂这件事情上，你们市委要大力配合柳擎宇和市政府，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稳妥、高效的做好，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看到内部争斗，我希望你们双方能够齐心协力，确保我们岚山市的水资源安全，确保岚山市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生命动脉的安全。”
周君豪听得明白，楚国材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为柳擎宇设置障碍，甚至是拖后腿，虽然他刚才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在楚国材亲自点出来了，他可就不敢再去那样想了，连忙表态说道：“请楚书记放心，我一定会配合柳擎宇同志做好这件事情的。”
楚国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旁边的张志刚说道：“张志刚同志，我刚才注意到，这份与美国伟业公司所签订的自来水厂变卖合同是由你代表岚山市市政府与美国方面签订的吧？”
张志刚听到此处，身体已经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一向以强硬著称的省委书记竟然亲自主抓这件事情，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周旋的可能了。
此刻，面对楚书记的质问，他只能颤抖着声音说道：“是的，楚书记。”
楚国材森冷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冷冷地说道：“好，那你现在就跟着我走吧。对于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进，届时，将会由省纪委方面亲自对你进行问话的。”
说完，楚国材起身向外走去，连夜带着张志刚又返回了省会。
毕竟，楚国材是一省的一把手，各种大事要事需要他来主持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岚山市发生了这种涉及到老百姓切身生命安全的事情，楚国材一般是不会轻易下来的。
楚国材走了，周君豪看向柳擎宇沉声问道：“柳擎宇同志，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柳擎宇目光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周书记，我打算亲自去自来水厂看一看。不知道你感兴趣吗？”
周君豪皱了皱眉头，他在琢磨着柳擎宇这番话的真实含义，随后说道：“好，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柳擎宇却摇摇头说道：“周书记，我们岚山市一共四个自来水厂，其中两个最大的，肩负着我们岚山市主城区百分之七十的供水份额，这两个水厂是重中之重，我看这样吧，咱们两人一人带着两名常委去一个地方，其他的市委常委们分成两组，分别去另外两个自来水厂，进行现场调研，并同步封存所有档案资料。我这一路有市委副书记林志鹏、常务副市长何宇翔同志，您的那一路有秘书长邓文龙和政法委书记闫超同志，另外陈华平同志与曾云斌同志分别作为另外两个自来水厂的调研副主任，带着其他常委们一起前去，我们岚山市市委常委要倾巢出动，前往四大自来水厂彻查此处水质污染事件。我这边会立刻与市公安局方面联系，让他们立刻派出最大限度的警力分别前往四大水厂协助我们展开调研。”
说到这里，柳擎宇又看向军区政委曾云斌说道：“曾政委，如果警方的力量不足的话，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一下，帮忙协调一些力量前去支援，你看怎么样？”
曾云斌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这边没有问题，就像柳市长刚才所说的，自来水的安全关系到我们岚山市老百姓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我们军方会坚决维护我们国家的安全和老百姓的安全，任何人胆敢和我们国家和人民为敌，我们绝不答应。”
听到曾云斌的回答，柳擎宇十分满意，目光看向周君豪说道：“周书记，您看您还有别的指示嘛？”
周君豪摇摇头：“就这样执行吧。”
周君豪可不是傻瓜，楚国材明显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搞什么小动作，相反的，他还要大力配合，把自己从自来水厂事件中摘出去，他相信，张志刚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的。
一时之间，岚山市所有常委全部出动，岚山市公安局方面也调集了所有能够调集的力量分别派往四大自来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