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说话的都声音,祝夫人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宁馨忙迎了上去,搀住了她,问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楚天舒把手里的包装袋放下,也忙着问候了祝夫人的身体状况。
祝夫人笑着说:“萌萌听话了,懂得学习了,我的身体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黎萌撒娇道:“姥姥,您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您身上的毛病都是我给气出来的。”
祝夫人嗔怪道:“可不怎么的?这一回,要不是你楚叔叔和宁阿姨,姥姥这条命就丢在你手里了。”
“姥……姥,”黎萌拖长了声音说:“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楚叔叔和宁阿姨,是楚大哥和宁姐姐。”
“哼,没礼貌。”祝夫人爱昵地看了黎萌一眼,对楚天舒和宁馨说:“保姆买菜去了,晚上就在家吃饭。”
黎萌拍着手叫道:“好嘞,好嘞,我给姥爷打电话去。”说完,她跑进书房立即拨通了祝庸之的手机。
其实,楚天舒来之前已经和祝庸之有过联系,只是到了下午学校临时有个学术活动非要让祝庸之出面发个言,所以才拖到现在还没回家。
黎萌打完电话,站在书桌前很神秘地冲楚天舒招手。
宁馨陪着祝夫人说话。
楚天舒和祝夫人打了招呼就进了书房。
黎萌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卷子,翻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题。
楚天舒看了一眼,是一道解析几何题,黎萌只做对了前面一问,后面一问空着没做。
“给我讲讲呗。”黎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在手里转了几圈,说:“讲得我明白了,这个就奖励给你。”
楚天舒不假思索,拿起笔和草稿纸,一边画一边讲解,不到五分钟功夫,就帮她讲了个透彻,黎萌眼神中立刻露出崇拜之色,笑着说:“哥,你太厉害了!”说着,她把手里的棒棒糖塞到了楚天舒的嘴边。
楚天舒躲闪不及,只得把棒棒糖含在嘴里。
“别动!”黎萌拿起了手机,给楚天舒拍了一张含着棒棒糖的萌照。她举着手机,点着头嘻笑道:“嗯,不错,这要是发到微博上,肯定要萌翻一大片。”
“不行!”楚天舒板起脸来说:“拿过来,删了。你胆敢毁了我的光辉形象,看我不打你屁屁。”
“咦,你是我爸呀?”黎萌把手机藏在了身后。
楚天舒说:“你别忘了,我是你叔叔。”
黎萌撅着小嘴白了他一眼,摇头晃脑地说:“那我还非要发到微博上去,问问我的粉丝们,这个含着棒棒糖的小家伙,他可能是我的叔叔不?”
楚天舒做出很轻松的样子,说:“行,你发吧,你发了就相当于承认我是你叔叔了。”
黎萌神气地说:“哼,我不发,才不上你的当呢。”
楚天舒哈哈笑道:“不开玩笑了,全市调考考得怎么样?”
黎萌兴奋地说:“哥,你真了不起,还知道这周全市调考了啊。”
楚天舒说:“我家妹妹要考试,我当然要天天关心着。”
黎萌见他说得认真,不禁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
“嗯,这才像个做哥哥的样儿嘛。”黎萌做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说:“我爸我妈现在也非常关心我,我感觉我以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楚天舒问:“萌萌,你爸你妈呢?”
黎萌笑嘻嘻地说:“一会儿下班就过来。”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开门声,楚天舒立即走出书房,是祝鹤、黎明和保姆一起都到了,他们进门与楚天舒和宁馨握手问好,坐下来就谈起了黎萌的情况。
黎萌现在转学到另外一所重点高中,并没有进这所学校的重点班,经历了那次挫折之后,她的心气低了许多,终于知道认真读书了。她的基础本来就好,不发力便罢,一发力,一用功,成绩很快便上去了。
在刚刚结束的全市中学统一调考中,黎萌拿了高二年级的第三名,原来的班主任林老师听说后,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黎萌能取得突飞猛进的进步,楚天舒和宁馨也为她打心眼里高兴。
祝夫人和祝鹤帮着保姆一起准备晚饭。
楚天舒、宁馨和黎明、黎萌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祝庸之回来了。
祝庸之一进门,只和黎明、祝鹤打了个招呼,拉了楚天舒就进了书房。黎萌亲热地喊姥爷,他也只是唔了一声,搞得黎萌的小脸上布满了阴云。
“来来来,快拿出来我看看。”进了书房,祝庸之把房门带上,还没坐下就急忙让楚天舒把初稿拿出来。
楚天舒说:“祝教授,您刚开完会,还是先喝口水,歇会儿吧。”
“开什么会?”祝庸之说:“说是学术研讨,完全是给作者造声势,还非要拉我的虎皮做大旗,真是无聊透顶。我要不找个理由回来,估计还要被他们拉到酒桌上去了。快给我,吃饭之前我看看,吃完饭我们再详谈。”
楚天舒正求之不得,也就没再虚情假意地推让,直接将初稿交给了祝庸之。
祝庸之坐下来,细细地看了一遍,遇到一些数据和表格,还一个一个地问清楚,花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算是粗略地看完了,他沉吟一下,说:“通篇文章的结构没有问题,对现代农业的论述比较深入,发展规划也具有一定的前瞻性。但是,和青原市农业经济发展的现状结合得不够紧密,也就是说,深度调研这一块还有欠缺。”
这正是楚天舒所担心的,他在写的过程中就发现这一方面非常的单薄。
一来,他和伊海涛对青原农村经济发展的现状的确不够熟悉,文中的例证大多来自祝庸之上次最后提醒的两个市县;二来,担心把青原农村经济落后面暴露出来,会引起前任市长、现任市委书记朱敏文和主管农业的副市长唐逸夫的反感。
楚天舒把他的想法一说,祝庸之当即沉下了脸。
“小楚,你应该清楚,乔省长对伊海涛不是很了解,在接待南书记视察之后,也传出过乔省长对他有看法,认为他喊口号强过实干,对农村工作不熟悉等等,如果这篇文章就这么交上去,岂不是在乔省长面前坐实了这些传言的真实性。”
讲着讲着,祝庸之似乎有些生气了。其实,楚天舒知道,这是老师激动的表现,而激动过后往往会有更精彩的发挥。
楚天舒听了,心跳加速,祝庸之的目光是敏锐的,要不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这篇文章交到乔明松手里,保不齐会得出一个空洞无物玩花架子的结论来,那就真的是适得其反了。
“小楚,到了这个时候,请你转告伊海涛,不能再患得患失畏手畏脚了,他必须拿出主政一方的勇气和魄力来,直面青原农村工作的积弊,针对一两件具体工作拿出解决疑难杂症的办法来。当然,这可能会触及部分人的敏感神经,给当前的工作带来一定的困难,但是,在当选之前把矛盾和问题暴露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祝庸之事事处处都能将辩证法运用得娴熟自如,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东南省政治理论界权威的原因所在。
“姥爷,楚大哥,吃饭了。”黎萌推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嬉笑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