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刻肖靖堂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付书记怎么会在你家里？”
哪怕是被迷魂术迷失了神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褒忠山的表情还是有点痛苦：“当年我和小雪大学毕业之后来到湘永市，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多亏了时任常务副县长的付子墨帮衬，才慢慢站稳脚跟，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是因为看上了小雪的美貌！”
褒忠山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一次趁我不在家，就在我家里强暴了小雪，本来我是要报警的，不过小雪阻止了我，如果当时我们报警，非但付子墨这个畜生会没事，反而我们夫妻两在湘永市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就是因为那次的忍让，付子墨这畜生变本加厉，经常趁我不在侵犯小雪，甚至有的时候还夜宿在我家里，也怪我窝囊没本事，心里虽然恨得要命，但看着付子墨帮着小雪调到了财政局上班，我自己也升官了，就渐渐忍让了下来，这一忍就是五六年时间了。”
“事发的那晚，付子墨这畜生夜宿在我家里，所以蒋市长来的时候，他也在。”
听到这话，肖靖堂也不禁唏嘘不已，似乎看到了一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小夫妻，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处处碰壁之后，不得不为了前途和未来忍气吞声的一幕一幕，这就是社会现实，虽然有人鄙夷褒忠山的软弱没骨气，但是肖靖堂还是可以理解他内心的部分痛苦。
付子墨的死，对他和他的妻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肖靖堂便没有再多问，这件事情他不想小事化大，蒋泽龙也是酒后失心，过失杀人，说起来虽然有错，但要怪还得怪付子墨自己，如果不是他贪淫好色，嫖宿人妻，何至于会死在别人家里？
这个付子墨，自己该死！
肖靖堂目光微微一眯，便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第1284章第一次较量
从铁岭县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市里专门就付子墨的案子召开了常委会议进行讨论。
这也是肖靖堂来湘永市半个多月来，参加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湘永市的市委常委会开的不多，倒是市政府那边的办公会开的挺勤快，三天一大开，两天一小开。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市委书记牛刚泰军伍出身，长得五大三粗，说话的声音特别洪亮，不过他表面看起来是个糙汉，但在为人处事方面却有过人之处，否则也轮不到他来坐市委书记这个位置。
这件案子表面看起来就是死了一个人，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就是个火药桶，一爆炸可能就会有一帮人要殃及池鱼，案子太敏感，因此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态。
见没人说话，牛刚泰的目光在人群在扫了一眼，最终落在了宣传部长胡铁柱的身上：“铁柱同志，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胡铁柱五十出头的年纪，略微有些秃顶，挺着一个啤酒肚，典型的中年大叔形象，此刻听到牛刚泰点了自己的名字，不禁苦笑一声，顿了顿开口说道：“这件事我看还是等公安部门调查清楚我们再发言吧，不明真相就没有发言权嘛。”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他顺利的敷衍了过去，把事情推到了肖靖堂身上。
“那么，靖堂同志，这件案子是你亲自接手的，听说你昨天专门去铁岭县调研过，案子应该有眉目了吧？”牛刚泰说道：“这件案子省里高度重视，负责政法的廖副省长甚至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叮嘱我一定要圆满解决好这件案子。”
肖靖堂点点头，道：“案子还在进行中，不过大体情形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经我们公安部门的同志调研取证，这件事纯粹是一桩意外事故，大体是付子墨在下属家里关切慰问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来不及救治，就此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听他把一件原本让所有人头疼的事情说的这样简单，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哑然不已。
市长周为民皱了皱眉，淡淡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据我了解，付子墨私生活极不检点，跟褒忠山的妻子有染不止一年两年了，而且你们公安的同志不是检测到他死前有过性行为吗，这点怎么解释？”
肖靖堂瞄了他一眼，市长周为民是一名年富力强的干部，今年才48岁，干劲十足，而且在市里的威望很重，有跟牛刚泰平分秋色的味道，这从市政府那边有四人进入了市委常委就可见一斑。
付子墨是牛刚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可以说跟他关系匪浅，出了这种事，完全可以从付子墨身上挖挖线索，说不定能殃及到牛刚泰身上，这种天赐良机，周为民怎么可能会错过？
牛刚泰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凝视了周为民几秒，不过后者似乎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目光，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呵呵……周市长对公安部门的案子了解的很清楚嘛。”肖靖堂笑了笑，“不错，我们是从付子墨身上查到了一些东西，比如死前性行为，比如在铁岭县的花边绯闻，对于这些，我们也专门进行了深挖，也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表情各异，牛刚泰一张脸纠紧起来，而周为民却是一脸轻松，赞许的看了肖靖堂一眼。
肖靖堂话语微微一顿，尔后继续道：“关于付子墨的一些花边新闻，这些纯属是一些有心之人杜撰出来的，相关人员我们也抓获了几名，而付子墨的死前性行为，则是跟她妻子发生的，这点也有他妻子亲自证实。”
“什么！”周为民猛地瞪大了眼睛，足足的愣了几秒，才怒道：“肖书记，你们公安部门就是这么办事的？付子墨的风评，在场大家都清楚吧，这就是你调查出来的结果？我很怀疑，你们公安部门的办事能力，同时也怀疑，在办案的过程，有没有什么猫腻！”
“周市长，你这话说的就太过了。”不等肖靖堂说话，满脸解气的牛刚泰就出声开始帮腔：“付子墨这个同志我了解，工作扎实，勤勤恳恳。风评不好这都是某些害群之马在栽赃陷害，周市长你口口声声说怀疑，莫非你有付子墨风评不佳的证据不成？”
周为民气得不轻，冷哼一声道：“好吧，这件事暂时不论，你说他是跟他妻子有性行为，据我所知，付子墨已经五十几岁了吧，他老婆也是五十奔六的老太婆了，大家摸着良心想一想，这把年纪，还会跟家里的老太婆发生关系吗？”
作为唯一女性的纪委书记凤平菇顿时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周市长，我请你说话的时候尊重一下我们女性，五十岁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享受性爱了，我请周市长给我解释一下。”
“这……”周为民微微一愣，无言以对。
牛刚泰见这件事大局已定，心中说不出的舒爽，看肖靖堂这个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也越来越顺眼了，朗声道：“那么我们再来说说第二个议题吧，关于铁岭县新任县委书记的人员。徐东同志，你们组织部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徐东点点头，“我们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铁岭县县长王涛，王涛这个同志在铁岭县已经工作了8个年头，在县长任上也有三年了，工作扎实，无不良风评，是铁岭县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
“还有呢？”牛刚泰皱了下眉，这个王韬是周为民那边的人，让他很不喜。
徐东看了眼周为民，见他没什么表示，瞅了瞅手里的一份资料，顿了顿道：“还有就是张岭县县长常志平，常志平这位同志在张岭县任职期间，表现的很出色，县里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缺点就是他才在县长任上一年，资历上有点不足。”
“没什么不足的。”牛刚泰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咱们湘永市太贫穷落后了，是人才就得大力提拔，要是畏首畏尾岂不是浪费了人才，我看这个常志平就很好。”
肖靖堂表情微微有些古怪，一般来说，市委书记都不会轻易表态，只会掌握大局，一切尽在手中，但是牛刚泰却恰恰相反，什么事都自己出头，充当急先锋，这倒显得他有些势弱了。
“我有点不同看法。”常委副市长莫志敏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常志平这个同志的确不错，本身有能力，也有魄力，张岭县这一年多在他的主政下，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我认为这个时候张岭县恰恰缺不得他，再说张岭县的县委书记高来勇也快退了，让常志平接他的班更为合适。至于铁岭县嘛，我认为还是用本土的干部合适一些，铁岭县的情况颇为复杂，这里少数民族就有三个，经常发生各种事故，需要一名对本土了解的人掌握局面才行。”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湘永市本身的局面就很复杂，很多县里面临的情况都差不多。”市委副书记赵昌骏说道：“单单拿张岭县和铁岭县来讲，这两个县局面都很相似，常志平这位同志对于处理这一切并不陌生，我看让他去铁岭县，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听着他们两个派系唇枪舌剑，肖靖堂也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十三名常委，除了自己之外，市委副书记赵昌骏，纪委书记凤平菇，宣传部长胡铁柱，市委秘书长苟长发以及市委常委，永宁县县委书记季大忠属于牛刚泰的阵营，而常务副市长蒋泽龙，组织部长徐东，军分区政委刘运来，常委副市长莫志敏，常委副市长木和平则属于市长周为民的阵营。
从这个阵营上来看，总得来说两方平分秋色，不分伯仲，不过让肖靖堂诧异的是，组织部部长徐东居然没有被牛刚泰掌握，这个位置相当重要，掌握了这个位置，就等于掌握了大半人事权利。
第1285章漂亮的女人
肖靖堂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其他十二名常委没有中立常委，也就是说，两边打平了，自己这个新来的常委，关系就显得太微妙了。
不过肖靖堂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打算靠向谁，周为民这个人跟闫老虎走得很近，肖靖堂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一伙的，而牛刚泰此人，或许可以亲近一点，不过要像在白河市那样跟秦云莲绑在一根绳上，却是不可能。
“肖书记，你来湘永市也有将近20天，工作什么的都熟悉好了吧。”忽然间，牛刚泰将目光看向了肖靖堂，“事情呢，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是什么。”
听到这话，肖靖堂心里顿时有点不悦，牛刚泰这是在逼自己表态战队啊，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清了清嗓子，道：“牛书记，周市长，各位，我初来乍到，对湘永市两眼一抹黑，本来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既然牛书记点了将，那么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单从王涛和常志平这两位同志来看，无疑都是很好的同志，我缺乏对他们的了解，但从诸位的观点来看，两人担任铁岭县的县委书记都是比较合适的。”
说到这里，肖靖堂停下了声音。
“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很多人都在期待肖靖堂这个新常委的第一次表态，没想到他居然和稀泥和成这样，这话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
“呵呵……靖堂同志的话说的很在理嘛。”牛刚泰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两位同志都是我们湘永市的好同志，都是栋梁之才，可能大家心目中的人选也不一样，这样吧，大家投票，公平公正。”
说完之后，还不忘看了肖靖堂一眼。
肖靖堂一阵郁闷，看来今天牛刚泰是铁了心的让自己表态啊，一时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支持牛刚泰不是，支持周为民也不是，至于弃权，也许会让自己在湘永市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