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迹象表明，司聆也应该和那些女使一样，再继续活过来。
而现在一夜过去，司聆没有像那些被杀死的女使一样，再重新活过来。
张起灵抱着司聆紧了紧，此刻他怀里的人儿，已经变得冷冰冰起来。他觉得喉咙哽着些什么，窒息的感觉从胸口处窜到脑子里。
这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做出反应的本能，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吴邪注意到张起灵抱着司聆的手在微微发抖。再去看张起灵，他从张起灵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措。
吴邪张了张口，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认识张起灵这么久，他们从来没见过，张起灵如此无措的模样。
一旁的胖子捂着眼睛，他小声地哭起来。嘴里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他不愿意相信，司聆就这么死了。
“她说要守着我到最后。”张起灵嘶哑着声音开口。
吴邪转头去看张起灵，发现他正皱着眉和自己对视。
“她说要守着我到最后。”张起灵又怔怔地重复道。
吴邪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对张起灵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或许曾经的张起灵，还可以坦然地面对，身边某个人的离去。
可有过司聆的陪伴之后，张起灵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能淡然地接受这件事。
“她骗我。”
第208章 五 日
当蓝琼英带着自己的人，找到密室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横在角落里，蓝二娘的尸首，和神情肃穆的吴邪几人。
看着被张起灵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司聆。蓝琼英立即意识到，事态朝着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她刚想开口告诉张起灵他们，司聆是女使的后代不会死。又马上看到蓝二娘手里，抓着一把矾玉剑。
蓝琼英当即楞在原地，她没想到蓝二娘竟然会有矾玉剑。
吴邪扶了一下张起灵的肩膀，“小哥，我们回去吧。”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抱起司聆离开。吴邪他们没有和蓝琼英，解释这里发生过的事情，跟着张起灵一起离开了这里。
回到招待所里，张起灵把自己和司聆的尸首，关在一个房间里。
另一边，吴邪三人无精打采地错落着坐在房间里。
“这件事要怎么跟司家那边说？”黑眼镜打破房间里的寂静。
听到黑眼镜的问题，吴邪和胖子都没有反应，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到现在为止，他们依然不能接受这件事。司聆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打击，对张起灵来说更是一场灾难。
见状，黑眼镜微微叹气，没有再说什么。
张起灵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不论谁去敲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对此，吴邪和胖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五天早上，胖子把吴邪拉到张起灵的房门口，示意他去敲门。
黑眼镜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人拉拉扯扯，谁也没有敲门。
“你让小哥静一静。”
“这都第五天了！”胖子声音压得很低，但看着是真着急。“再静下去，他是要殉情啊？！”
吴邪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胖子。
黑眼镜就道，“要不你们撬门？”
闻言，吴邪和胖子都转头去瞪他。眼神仿佛是在说，有本事你来撬！
这里的隔音做得不好，张起灵在房间里，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睡在上面的司聆。
回来的当晚，张起灵帮司聆换下沾满血的衣服。擦干净她身上的血迹，重新给她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
此时在床上的司聆，看上去像是在熟睡一般。
在这几天里，张起灵曾多次恍惚觉得，面前的司聆只是睡着了。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要把人叫醒，可不论他说些什么，司聆都没有回应过他。
张起灵握着那双早已冰冷的手，有些绝望地将脸埋在床沿边。
此刻张起灵的意识里，似有似无地响着阵阵耳鸣。外面走廊上的说话声，和他脑子里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手中冰冷的指尖动了动，张起灵立即抬头去看司聆。好一会儿过去，司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情况，这几天里发生过许多次。
每一次张起灵都会立即看向司聆，可每一次他都没有见到司聆醒过来。
张起灵知道，这又是一次他的错觉。
这几天以来，他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不论这样的错觉出现几次，下一次他依然对错觉有反应。
床上的司聆没有任何反应，张起灵失落地低下头。
“......小...哥？”
熟悉而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张起灵猛地转头去看司聆，和那双黛绿色的眼眸，对上视线的时候。张起灵脑海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他急忙上前去，颤抖着手去抚摸司聆的脸颊。
司聆想要说话，她刚一用力又觉得心上一疼，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张起灵急忙把司聆扶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司聆还在剧烈地咳嗽，洁白的被罩上，沾染着一片片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外面的黑眼镜，立即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他把情况跟吴邪和胖子一说，胖子激动得门也忘了敲，直接暴力破门而入。
看到被张起灵搀扶着的司聆，这一刻所有人悬着的心，在这个时候都落了下来。
吴邪拿过来一杯温水，让张起灵给司聆喝。
把淤血都咳出来后，司聆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是不是没事儿了？”胖子还是非常激动，“啊？有没有觉得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没事......”，司聆扯了扯嘴角，“对不起啊...你们吓坏了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胖子拍着胸脯，开始谢菩萨谢耶稣谢西王母。
司聆转头去看张起灵，发现张起灵看上去非常疲倦，“小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啦。”
“对啊，小哥你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这儿守五天了都，赶紧去休息一下！”胖子点头附和道，“别小聆儿醒过来，你又出点什么事儿！”
张起灵的视线，还没有离开过司聆，“不用。”
直到这个时候，张起灵还是有些恍惚。他的各种感知在慢慢恢复过来，沉重的疲倦感袭来，也让他强行压了回去。
吴邪他们都有些无奈，但也知道现在一时半会，是说不动张起灵的。
“我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吃的，没有再让大婶做点。”黑眼镜说完，先离开了房间。
“瞎子，要那什么猪肝炒两碟！”说着，胖子追在后面出去，显然是不放心黑眼镜办事。
吴邪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给你换一床被子，这上面全是血。”
司聆点点头，看着还蹲在床边的张起灵，又向他伸手。“小哥，你到床上坐着吧。”
张起灵握着司聆的手刚起身，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床上。
“小哥！”
第209章 睡地板
听到司聆的声音，原本已经抱着被褥走出去的吴邪。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急忙回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邪简单地做了个检查，发现张起灵是因为过度疲惫。这几天又一直精神紧绷，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后，身体脱水人晕睡了过去。
知道张起灵没事，司聆这才放下心来，跟吴邪帮张起灵把睡姿摆正。
胖子端着吃的上来的时候，看到张起灵已经睡着。他让司聆吃点东西，两人在房间里小声地说着话。
“你不知道，小哥五天没合眼，我们也见不着他，担心得不行！”
司聆在心中微微叹气，“其实这几天里，我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过小聆儿你现在没事就好！”
司聆笑着点点头，继续听胖子说事情。
说到蓝二娘的事情时，胖子非常激动。直到这个时候司聆才得知，蓝二娘竟然已经死了。
那只被放出来的‘厉魅’，顺着暗道进入了暗道之中。蓝琼英带着人去找过，但并没有找到。
司聆没想到，蓝二娘竟然会被‘厉魅’杀死。她心中感到奇怪，既然‘厉魅’敌我不分，当时怎么没把她也杀了？
而且蓝二娘应该非常了解‘厉魅’的习性才对，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被杀死？
一开始吴邪他们，刚赶到密室的时候，都以为她是被‘厉魅’所伤。直到回了招待所，才忽然反应过来，当时‘厉魅’是守在她身边。
倒在角落里，尸首分离的蓝二娘，才是真正被‘厉魅’杀死的人。
‘厉魅’竟然能杀长生者？
想到这里，司聆心中更加疑惑起来。他们先前并没有在墓里，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关于‘厉魅’的事情，更没有多少了解。
听吴邪说畲族人的事情，全都交由蓝琼英去处理了。
同时，司聆在自己的身上，还发现了一些异样。她身上的伤在几天之内，全都神奇地自愈了，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而她黛绿色的眼睛，也一直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墨色。
北京那边的司莺，忽然给司聆打来电话。说林啸满身是伤，被人送回了司家。而送林啸回来的人，没有向她们透露任何事情和身份。
“阿莺姐，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好，你们替我好好照顾林啸。”
电话那头的司莺应下，司聆又交代一些事情后，电话这才挂断了。
张起灵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又被司聆几个人抓着，硬是让他吃了些东西，而后又睡了回去。
是夜。
司聆昏迷了几天，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坐在床上望着张起灵，又想起白天那会儿，胖子跟她说过张起灵的反应。
当时她没有醒过来，他们都以为她死了。
房间里开着小夜灯，灯光不算特别亮。司聆在张起灵旁边躺下，又小心翼翼地挨过去，生怕把张起灵吵醒。
她刚靠近张起灵，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被抱了个满怀。
司聆愣了两秒，才开口说话，“小哥，你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