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夜的回廊中。
回到房中洗漱完毕,司聆马上开始假装睡觉,把守夜的司莺骗走后,她再次偷偷回到假山旁。
男人盖着她的外套,人已经被大雪埋在下面。
司聆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人,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雪水浸湿,司聆把人拖到浴室里,放好热水后,把被冻得浑身冰冷的男人,拖进浴缸里。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司聆身上又沾了一身血迹,“怎么回事?这都没醒,不会死了吧?”
说着,司聆又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还没死。”
把男人从浴缸里拖出来,司聆找来剪刀,把满是血渍的衣服裤子剪下来,拖着男人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司聆找来药和绷带,给男人做包扎。
弄完这些事情,已经接近凌晨。安顿好昏迷不醒的男人,司聆急忙去把一团乱的浴室,收拾干净。
一大早,司莺过来找司聆,却发现人早早醒了,正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回事?姑奶奶今天居然不赖床,自己起来了?”司莺打趣道,“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司聆拽着司莺往外走,“才没有呢,我是昨天听了师父的教诲,要勤训练,不让他老人家失望!”
两人一路说笑,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练完功,直到午休时间,司聆才有理由,回到自己的房间。
男人还没醒,司聆简单地看了看,男人身上的伤势,又重新上了药。
换下带血的绷带,司聆低头收拾着地上的药瓶,一抬头,对上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眸。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聆面上一喜,有些激动,半个人都趴在床沿上。
男人看着司聆,没有说话。
“我叫司聆,你呢?”
望着一脸烂漫的司聆,男人张了张口,用嘶哑地声音说道,“张起灵。”
“等一下哦,我去给你倒杯水!”
张起灵环视一圈房间,陌生的环境,不认识的少女。
他只记得,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误闯进了一座园林,园林的围墙内外,布满机关陷阱,他身上的伤,都是拜那些机关所赐。
那些追着他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他已经有些记不清。
失去意识前,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
“你先喝点水。”司聆小心翼翼地扶起张起灵,给他喝水。
身上的被子掉下来,张起灵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司聆转身去放杯子,张起灵微微掀开被子。
......也没有穿裤子。
第6章 怎么敢藏男人?
回头看到被子没盖好,司聆又贴心地给张起灵,把被子重新盖回去。
“衣服。”
“你的衣服吗?”司聆一脸无辜,“上面全是血,我剪下来之后就丢啦!”
张起灵:......
“你现在身上那么多伤,穿不了衣服呀!”司聆头头是道。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衣服。”
闻言,司聆有些为难,“那你等一下哦。”
说着,司聆起身打开后面的衣柜,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最后,她翻出一条宽松的吊带裙,“穿这个就不会压到伤口啦!”
张起灵:......
“你不喜欢?”司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张起灵还没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司聆一惊,“糟了,是阿莺姐姐来找我!”
司聆急忙把张起灵按回去,盖好被子,又拿起一堆衣服,胡乱地丢在床上,遮住床上的人。
“聆儿,醒了吗?”外面传来敲门声。
“醒啦!”司聆去开门,挡在门前,没让司莺进来。
“怎么床上这么乱?”司莺眼尖,“你把衣柜里夏天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司聆推着司莺往外走,“我找东西呢,晚上回来再收拾!
我们快走吧,别耽误训练的时间,要不师父该不高兴了!”
“你这两天,倒是很勤快呀?”
两人说话的声音远去,房间里安静半响,张起灵把堆在上面的衣服推开。
这个叫司聆的女孩,救了他,而这个地方的人,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张起灵想起身,他刚稍微用力,身上顿时疼得动不了,冷汗顷刻间沁满额头。
看样子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夜里,司聆再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10点,她锁了门,才敢把张起灵叫起来。
“你还醒着呀?”司聆把人扶起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醒得这么快,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是哪里?”
“北京呀!”司聆立起一个枕头,给张起灵垫在背上,“我从厨房偷偷带了一些粥回来,你现在应该吃不了其他东西。”
张起灵伸手去接粥。
司聆拿着粥的手顿时往后撤,“干吗呀?你现在是病人,我喂你!”
张起灵无言地看着,一脸坚决的司聆,只能点了点头。
吃完粥,司聆从带回来的包里,拿出来几件衣服,“这是我从延哥那儿,偷偷拿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吧?”
“这是什么地方?”
“刚刚不是告诉你啦?”司聆不解地看着张起灵,“北京呀!”
张起灵有些无奈,“北京哪里?”
“司家。”
张起灵:......
司聆一脸认真,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神情更是烂漫娇憨。
张起灵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临睡前,司聆给张起灵重新换药,还叮嘱他不要着急,先把伤养好再说。
张起灵就开始这么,躲在司聆的房间里养伤。
第三天的时候,司莺带着司老,过来揭穿了司聆藏人这件事。
“才没有人!”司聆挡在门口,不让外面的司老和司莺进来。
司老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谎。“没人你挡着做什么?”
“我......”,司聆倔强地拦在门口,"我...房间乱,师父您看见肯定得骂我!"
闻言,司老不想和司聆再僵持下去,他后退一步,向司莺示意。
司莺上前一步,抓着司聆的手腕,一把将人扯出来。司聆毫无反抗之力,被司莺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司老推门进去,身后传来司聆急切的声音。
“师父!等等!您不能进去!”
话音未落,司老已经进入房中。
张起灵坐在床上,身上还缠着绷带,沉默地看着司老。
司老回头看向司聆,不怒自威,“小小年纪,居然敢藏男人!”
司聆不解地抬头看向司莺,“藏男人...怎么了?”
司莺顿时被问住,这些年来一门心思,扑在机关术上的司聆,不曾有人对她说过,男女有别。
“他受伤了,所以我才把他藏起来呀!”司聆说道,语气听起来十分理所当然。
司莺急忙给司聆,把嘴巴捂住,不让她继续说话。司聆挣扎着扒拉司莺的手,一点用都没有。
司老知道,司聆藏人,是因为司家不轻易接见外人,“阿莺,把聆儿带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出训练房。”
“是,师父。”司莺点头,把司聆架在肩膀上,强行带走了。
人已经看不到,司聆的声音远远传来,“师父,他的伤还没好,您不能把他赶走!”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司老拉来一张椅子,在张起灵对面坐下。
“三天前,我们在围墙外,发现五个人的尸体。”司老锐利的目光,盯着张起灵,“你身上的伤,是被围墙上的机关所致吧?”
张起灵点头。
“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从我布置的机关阵中活下来。”
张起灵没有说话。
“既是聆儿将你救下,我便不究其缘由,你作为回报,也该自报家门吧?”
“张起灵。”
听到这个名字,司老顿时愣在原地,满脸探究地看着,坐在对面床上的张起灵。司家再怎么不问世事,多少也知道,有哪些大家族的存在。
“张家,竟然还有张起灵?”
“最后一个。”
“我司家,一向与老九门不相往来,你们的恩怨,更不想参与进去。”
“我会马上离开。”
看着一身绷带的张起灵,司老又想起司聆离开前说的话,现在把张起灵赶走,司聆只怕会闹起来。
在司聆眼里,把受伤未愈的张起灵赶走,他这个德高望重的师父形象,说不定要立刻变成,残酷不仁的大恶人。
“也罢,既然是被我司家的机关打伤,就先把伤养好吧。”
张起灵被重新,安顿到别的院子,司聆被罚每天多加练两个小时,她非常不服气,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训练,没有懈怠。
司莺、司映两姐妹盯着她训练,她就是插翅也难逃。
训练结束,司聆闹着要去看张起灵,说是怕司老虐待伤病。见到张起灵确实有专人照顾,司聆才放下心来。
“你身上的伤还疼么?”
张起灵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