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司聆并不能理解这句话,“要去哪里?”
张起灵低头看着这个,才到他胸膛高的人儿,她向来很好看懂,总是让人能从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
司聆顿时愣住,这句话她至今记忆犹新。当年她的父母离开前,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最后,谁也没有再回来。
“那......”司聆欲言又止,而后放开张起灵,头也不回小跑着离开这里。
张起灵独自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司聆再回来找他。
离开前,司老来送张起灵。
在司家养伤期间,两人聊了不少,司老才得以知道许多,关于以前的老九门,现在的老九门,以及汪家的真相。
司家明面上帮不了什么,他给了张起灵一张,司家的名片,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他。
长廊上,传来司聆的呼喊,“等一等!张哥哥,等一下!”
司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好赶上了!”司聆把手里的半块玉佩,塞到张起灵手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我们一人一半,你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呀!”
边上的司老一阵诧异,他没想到司聆,会把母亲留下的遗物,分出来送给张起灵,那是她唯一视若珍宝的东西。
张起灵看着手里的半块玉佩,眼中有几分疑惑。
“这是重明鸟,可以用来辟邪的护身符,很灵的,一定也会保佑你!”司聆一脸认真,语气更是毋庸置疑。
张起灵抓紧手里的玉佩,“好。”
司聆心中有不舍,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跟在旁边,陪着张起灵走出去。
司老看自家徒弟,满脸失落的模样,一时有些于心不忍,他还从来没见过,司聆会这么粘着谁。
“我便送你到此,后面的路,让聆儿替我送你吧。”司老停下脚步说道。
张起灵微微点头,算作致意。
目送着司老离开,司聆陪着张起灵,继续往外走。
“先前你说的很远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
“嗯。”
司聆沉默半响,“没事的,有护身符呢!你一定能平安回来!”
张起灵握紧手里的半块玉佩,又嗯了一声。
“说起来,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整天缠着你呀?”
听到这里,张起灵低头去看司聆,发现司聆也在抬头看他,他点头。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觉得你的眼神看上去,特别孤独......怎么说呢?是那种特别淡然出世,望不到底,幽深得好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
我觉得人不应该有这种,无求无欲的眼神。”
这样的一番话,不像是一个14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话。张起灵无言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张起灵不说话,司聆又道,“你有朋友吗?”
听着这个问题,张起灵脑海中浮现的人,是吴邪和胖子,“有。”
“那就好!”司聆担忧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
送张起灵到山脚下,司聆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想到张起灵就此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我走了。”张起灵打开车门。
“等等!”司聆一着急,上前一把抱住张起灵。
张起灵没动,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动作,好一会儿之后,怀里的司聆才闷闷地说道,“你一定要回来!”
“......好。”
第9章 失忆的缘由
故事听完,吴邪和胖子看着张起灵的眼神,都带着些微妙。
两人对视一眼,分明都从对方眼里,读到这么一句话:原来小哥是闷骚型的!
张起灵没有在意两兄弟的小动作,“她为什么会失忆?”
说起这件事,司老刚要张口说话,看到吴邪和胖子在,心中顿时有些迟疑。
“司老,我们跟小哥的关系,好到能穿同一条裤衩,有什么事儿您直说,我们兄弟之间没有秘密!”胖子看司老有所顾忌,急忙打消他的疑虑。
闻言,司老长叹一声,“也罢,这件事我也有过错。”
张起灵在司家养伤的时间,只有短短三个多月。他离开司家不到两个月,司聆就出事了。
那是一个雨夜,司聆刚刚训练结束,她没有等待在后面,做着收尾工作的司莺,而是一个人兴冲冲地往回跑。
瓢泼大雨中,司聆站在廊上,望着对面山上电闪雷鸣,巨大的闪电仿佛要把夜幕劈开。
惊叹于闪电之间的星流霆击,司聆看得十分出神,轰然的雷声炸开,司聆被猛地推翻出去,她的余光中,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狰狞的鬼脸,张着血盘大口扑向她。
滂沱的大雨中,司聆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上,消失在雨夜中,消失在山崖下。
找到司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大难不死的司聆,摔断好几根肋骨,左手粉碎性骨折。
昏迷半年醒过来,司聆失去了10岁以后的记忆。失去的这四年记忆,于司聆来说是最重要的四年。
这四年间她所学所练的一切,全部归于零。
身体恢复过来后,司聆要比以前安静许多,她更加勤于训练,更加痴迷于机关术之中。在这方面她本身,有着惊人的天赋,随着记忆失去的那些东西,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再度重新掌握。
这一次的意外之后,司莺两姐妹看司聆,要比以往更加紧张,几乎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两姐妹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跟在司聆身边。
听完事情的经过,吴邪又想起,最开始司老说过的话,“那个鬼脸人,是司家的人吗?”
这个问题,让司老沉默了许久。
“司程弈。”
吴邪和胖子,转头去看张起灵,他们都不知道,张起灵是怎么笃定,鬼脸人就是司老的儿子。
惊诧之余,吴邪立即反应过来,先前司老说,他自己也有过错,这个过错指的或许正是司程弈。
“不错。”司老叹气,“阿弈从懂事开始,便跟着我学本事。他没什么天赋,可很愿意下苦功夫,所以练得还算不错。
而聆儿,是在她双亲故去,8岁那年被我接过来后,才开始跟着我学本事。”
“您先前说,这姑娘很有天赋?”胖子想起这一茬。
司老点头,“聆儿天赋异禀,许多阿弈要琢磨许久的东西,她都能轻易弄明白。
不过几年,聆儿便已经大有所成,本事比阿弈强太多,而阿弈却再难有新突破。”
“司聆说过,她赢下比试后,你不再让她和司程弈接触。”张起灵还记得这件事。
“司家从祖上开始,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个师父只能收两个徒弟,徒弟们在15岁之前,需要比试一场,赢的人将成为入室弟子。”
胖子明白过来,“您那混蛋儿子,在输了之后不服气,去找您争辩了吧?”
当时两父子,只怕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司程弈一定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才惹得司老,要把他这个亲生儿子逐出师门。
“阿弈不服输,认为我偏袒聆儿,心中一直对聆儿存有怨气。所以,在那年的雨夜中,才做出了那样的事。”
“您这儿子,可真不是东西啊!”胖子一点也不客气,“怎么说也是自家妹子,他可真下得了手!”
“当时我知晓此事后,更是怒不可遏,让人把他抓来,打断手脚,挑断手筋,断绝父子关系,再也不见他。”
听到这里,胖子咋舌,他刚刚骂得狠,是因为自己跟那人毫不相关,没想到老头,对自己的儿子也下这么狠的手。
这两父子,简直一个比一个心狠。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司老看向张起灵,“以前聆儿小,不懂事缠着你,现在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胖子听到这里,又觉得莫名,“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还把我们小哥叫过来,说这么多做什么?”
“他离开前,曾答应过聆儿,会再回来看她。”司老慢端起茶,“如今十几年过去,我当他死了,他却又重新出现在司家。”
“司老,虽然您这几句话,听着有些刺耳,但找小哥过来,未必只是想旧事重提吧?”吴邪继续说道,“有求于人,可不该这么说话。”
闻言,司老锐利的目光,投在吴邪身上,“哈哈哈,吴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啊。”
“您老过奖了。”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吴三省的下落。”
吴邪面不改色,“我二叔,还跟您聊这些?”
“他既能拿到司家的名片,又岂会跟我一点交情都没有?”
吴邪没有接话,在他看来,吴二白和司老,就是两个老狐狸,这两个人精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还不清楚。
“司老您别岔开话题,有话咱直说!”胖子在旁边听得不耐烦。
司老沉吟半响,才道,“如今司家不太平,我恳请你们,在适当的时候,替我护一护聆儿。”
此话一出,三兄弟都没说话。难道一派平静的司家,并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吴邪觉得有些奇怪,司家的规模看着这么大,还能怎么不太平?不论是名望,还是威望,司家在道上,应该都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
有什么人能威胁到司家?
“好。”张起灵应下。
旁边的两兄弟,都转头去看他,张起灵要管司聆的事情,他们到时候自然也会掺和进去。
闻言,司老面上一喜,他刚要继续说话,司延从外面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司老面色一冷,只是点头,又看向张起灵他们,“三位稍等片刻,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话闭,司老和司延离开了茶室。
第10章 想当上门女婿吗?
司老一走,胖子在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司老的话他没有全信,但整个过程中,张起灵都没说话。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司老最起码应该没有骗他们,但是实话一定没说全。
“小哥,司家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你真想管啊?”胖子继续说道,“你看那老头,还有他们这儿的气势,哪儿像是不太平的样子?
咱可不能上当!”
“我看司老话里,还有其他意思。”吴邪也感到奇怪,“司家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以他和我二叔的交情,为什么不找我二叔帮忙?”
“傻了吧?想想咱们现在为什么在这儿!”胖子没好气道,更何况,刚才司老说的是你们,那是在请他们三兄弟。
吴邪摇头,“我二叔要是想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费那么大功夫,而且短信的事情,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
再者,司家要是真有什么事,吴二白不可能让他参与进来。家里几个老人,天天催着他成家立业,根本不会让他掺和到麻烦事里去。
三兄弟说着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一回进来的人,是司聆。
看着茶室里的三兄弟,司聆感到莫名,司老把她喊过来,现在人却不在这里。
“聆儿,你先煮茶吧。”身后的司莺,示意她入座。
司聆入座,又向吴邪三人点头示意,她知道这三个人,是司老的客人。昨天夜里,她已经听说,司老把人留下来小住,这倒是稀奇事。
茶室里谁也没说话,司聆煮茶的手法娴熟,整个人端坐在椅子上,仪态非常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