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一点，设计你们入局的人，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胖子继续分析，“先说天真，他那个三叔，早年参与到的事情里，非常庞大且复杂。最后生死未卜，不见尸首，这是天真的心结。
他了解吴三省，猜测吴三省这个老狐狸，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出来见人，这算是合情合理的猜测。
可小聆儿你呢？你处境跟天真完全不同，在你的前半生里，应该也算是平安顺遂吧？
而从司家内乱开始，再到你来开封。这些事情里，你得想想是不是每件事，都合情合理？是否全凭你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人在背后推动？”
“司家内乱，原因大部分在司程弈的性格身上。他对司家的意图，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内乱这件事，没有什么问题，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来开封...确实是我自己的意愿啊......我来之前，根本没人知道我有这个想法！”
听司聆这么说，三兄弟无言相视，知道司聆到底还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
吴邪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开封遇险？”
“跟延哥闲聊的时候，他说漏嘴，我就追问了一下。”司聆有些疑惑，“延哥肯定不会有问题！”
“可不是嘛，只要是司家的人，小聆儿你就不会觉得有问题。”
司聆有些尴尬，还是想要替司延辩解，“可是，延哥”
“司聆。”
张起灵几乎不会打断别人的话，但这一次他却少有的这么做了。
“......嗯？”
“你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啊？”司聆一下懵了，这个问题跟他们前面讨论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面的胖子顿时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张起灵这么直接，什么铺垫都没有，就要把圆台上的事情说出来。
“我的身世？”司聆忍不住蹙眉，“我现在有点乱，为什么要问身世？”
“等一下！”胖子有些不安，“小聆儿，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应该不觉得，棺屯里那个跑出来的女人，是你的母亲吧？”
“虽然长得像，甚至细节都一模一样，但我觉得，那个女人应该不是我母亲。之前你们不是还戴过人皮面具吗？说不定那个女人...就带着人皮面具骗我呢！”
闻言，胖子顿时放下心来，她怕司聆接受不了，是她亲手杀了女人这件事。“行，小哥你继续。”
旁边的吴邪叹气，他觉得司聆来开封，自己还是有一些责任在的。“我来说吧。”
看他们一个二个的反应，都有些不太对劲，司聆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吴邪把圆台上发生过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听着那些事情，司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吴邪说完，司聆沉默了许久，几次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久远的记忆中，司聆想起与母亲相处时，一些在现在看来不太正常的事情。甚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发生过一些，严格来说概率非常小的事情。
“我...有问题？”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司聆继续说下去，胖子忍不住问道，“什么问题你问！”
“不。”司聆摇头，“我是说...我这个人有问题。”
“你没有问题，但有人想要你发现一些事情。”
司聆还是想不通，她抬头去看张起灵，“可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非得引导我自己去发现？
万一我在发现的过程中死了呢？那不是在做无用功吗？”
此时司聆的思绪非常混乱，她手里的线索，没有一条是可以串联得起来的。她就是想捋一捋，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
眼下她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回到北京之后，要去问司老，关于她双亲更多的细节问题。
张起灵看着司聆，又开口道。
“如果，那件事只能让你自己去发现呢？”
第105章 秘密
只有自己可以知道的秘密。
张起灵的话，让司聆怔在原地。她现在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需要隐藏得这么深，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他们的情势并不明朗，许多线索和猜测，都无法得到有效地证实。
看司聆独自陷入沉思，张起灵他们都没再抓着她说话。几人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决定先继续往下走走看。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基于一路过来，他们发现的那些线索来看，还算是有一些收获。
现在他们只需要确保一件事，活着离开这座墓穴，别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搁置。
不管是粽子化的‘吴三省’，还是司聆本该死去的母亲，出现在棺屯之中活过来，都不过是钓着他们的鱼饵罢了。
“人可以死而复生吗？我是不是......弑母了？”
众人都转头去看司聆，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然这么语出惊人。
“小聆儿，你在说什么呢？”
“因为。”司聆抬头去看他们，“那个女人身上，有跟我母亲一模一样的疤痕，这件事只有我父亲和我知道。
不可能有人能用这个来骗我，如果是我母亲死而复生，那我不就是把她再次杀死的凶手吗？”
听到这里，胖子不停地给吴邪使眼色，司聆这些话一出口，显然方向已经不对了。
吴邪没有说话，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坎肩，你靠过来点。”
“哦。”坎肩不明所以，还是起身走过来，人还没坐下，旁边的张起灵在他后颈一捏，坎肩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这是....要做什么？”司聆指了指地上的坎肩。
“有些事情，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说着，吴邪看向司聆。“原本，我觉得我三叔的事情，跟你母亲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关联的两件事。
但你刚刚的话，提醒了我。”
司聆微微点头，“你说说看？”
“这件事的发生，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过去，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连胖爷我都不知道？”
“对，连你和小哥，我都没有说过。”吴邪继续说道，“我有个发小，他叫老痒，早年因为倒斗销赃的事情坐过牢。
他出狱之后来找我，把我骗去了秦岭，去找当年他们盗过的那座墓。”
“咱们那个时候不熟吧？难怪天真你夹喇嘛不带胖爷我。”
“你先别插话，等我说完。”
胖子忙点头，“你说你说！”
“我当时其实没什么下地经验，身手也一般。我们一路过去，过程十分凶险，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老痒想要找的东西。”
司聆点头，等着吴邪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墓里极深的地方，发现了一棵埋在地底里，非常巨大的青铜树。那棵青铜树见不到根，也望不到顶。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老痒，为什么非要再回一次那个墓。直到后来，我们在青铜树那里，遇见了一只庞然大物。”
说到庞然大物，司聆的第一反应，是刚才见到的蛟龙。
“我们见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烛九阴。”吴邪的表情非常认真，“当时我和老痒，差点死在了墓里。
一直到我们逃出去，我自己复盘墓里发生过的事情，见到的东西，才渐渐反应过来，老痒为什么非要再回一次墓里。
那座墓里的青铜树，有让人拥有可以‘物质化’的能力。
老痒人不算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孝子。他出狱之后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已经亡故。他非常懊悔，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才导致母亲离世。
而青铜树的‘物质化’能力，会随着时间过去，被慢慢削弱。
老痒回到墓里，是为了再次接触青铜树，让自己加强‘物质化’的能力，重新创造出一个母亲出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司聆不由满脸狐疑，觉得吴邪在编故事骗自己。
“我知道，这些事情听起来非常离奇，所以我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吴邪继续说道，“即便刚才我们在祭祀的圆台上，见到了壁画里的蛟龙，我依然没有把你的事情，和我三叔的事情，联想在一起。
直到你问人能不能死而复生，我才想起老痒那件事。那个地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过，但一定不会少。
现在想想，秦岭那座墓里，守着青铜树的烛九阴，和现在这座墓里，祭祀场圆台上的蛟龙，其实非常相像不是吗？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利用青铜树‘物质化’的能力，制造出了粽子化的‘吴三省？’
你死而复生的母亲，会不会是因为同一个理由，才出现在了这里？”
司聆不自觉地皱着眉，她觉得吴邪说的事情，非常颠覆自己的认知。可那些事情如果是真的，又确实能说得通很多事情。
“如果你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司聆不解道。
“或许，有人想让我死在找我三叔的路上。”
“难道也有人希望，我死在寻找秘密的路上吗？”司聆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个人何必大费周章？只要把我骗出司家，不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杀死在外面了吗？
而且，在这之前我连司家都没出过，我要跟谁结仇？”
“会不会...是你父母亲在外面跟人结仇，小聆儿你现在是父债子还？”
“不可能！我父亲温厚良善，母亲温婉可人，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们对别人大声讲话！换而言之，即便真的与人结仇，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吴邪又道，“就像小哥说的，不是结不结仇的问题，而是有人希望你发现一些秘密。”
第106章 胖爷多洒脱啊
秘密。
司聆不喜欢这个词，她一直觉得这两个字，会无形地把人与人之间的亲密联系切断。
“你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密码吗？”
司聆转头去看身边的张起灵，她不是一个求知若渴的人。相反，她一直对身边的事物不太感兴趣。跟着司老学机关术，完全是在司老的引导下才开始的。
“我不知道。”司聆在心中叹气，假如她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要追求自己身上的秘密，就不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自己有秘密。
“要我说，咱还不如想个招儿，把幕后主使抓出来，到时候不就什么事情都明了了？”
吴邪叹气，“真有这么容易，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把你们两个人的问题都解决！”胖子故作高深地说道。
“什么办法？”吴邪和司聆都转头去看胖子。
“就你俩放宽心，别管这些破事儿，该吃吃该喝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胖子继续说道，“你三叔要是真没死，他爱出不出，你管他藏起来做什么？
再说小聆儿，要是你自己不在意这个所谓的秘密，完全可以等到对方坐不住，自己跑到你跟前来，同你论清楚不就完了？”
听到这里，吴邪和司聆齐齐点头，心里对胖子的评价，是这位大兄弟活得是真洒脱。
“你们就说胖爷我说得对不对？”胖子又道，“就小哥也一样，但凡你不那么有责任感，不管张家那些破事儿，你哪儿能遭那些罪啊！”
看对面三人都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胖子继续说道，“哥几个给点反应啊倒是！”
“我觉得胖爷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司聆笑着点头。
“我不是说过吗，等开封的事情结束，我就不会再追查我三叔的事情了。”
“对嘛！这不就得了？咱现在什么都别想，赶紧找路出去要紧。二白想做什么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反正他有的是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