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小时后，一面高大的望不到顶的墙，挡住了张起灵的去路。
墙上长满金色的花朵，张起灵抬头看着这面墙，他看到花朵在摇曳，上面有微风吹拂，带着一阵惬意的凉爽。
在微风中，摇曳着的花朵，飘出一片片金粉，周围的石梁，一下全都消失不见了。
张起灵再回头去看，身后的黑暗中，到处飘散着金色的荧光。脚下的湖水，同样在散发着金光，湖里的银鱼，正在慢慢长大。
看着湖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长大的银鱼，张起灵看得非常出神。
银鱼的个头，已经长得有成年人那么大。它们游在水里，巨大的水花，毫无预兆地飞起。
张起灵还在盯着湖水看，水花很快消散开来，他不由往前走一步。
他看到了白茫茫的雪山。
连绵不绝的苍茫雪山下，有一片颜色艳丽的藏海花。M.
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白玛站在里面，她回身看向张起灵，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孩子，过来。”白玛向张起灵招手。
张起灵心中一动，向白玛走去。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哥，你要去哪儿啊？”
“小哥，我们回家了。”
张起灵回头去看，是胖子和吴邪。他站在原地，忽然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应该要走向谁。
“张哥哥，你回来看我了吗？”身后再次传来稚嫩的声音。
张起灵不由一愣，他回头去看，14岁的司聆，满脸泪水地看着他。
“孩子，来呀！”白玛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小哥，走着啊！”胖子笑着跟张起灵示意。
“小哥，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别愣着！”吴邪向张起灵招手。
“张哥哥，你真的不回来看我了吗？”小司聆的音色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张起灵站在原地，他看着站在四面八方的人，迈出去的脚步，始终没有一个，可以确定下来的方向。
“张起灵！”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张起灵脑海中炸开，他再回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张起灵！”
声音再次响起，张起灵猛然反应过来，是司聆在喊自己。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白茫茫起来，刺眼的金光，从白雾里炸开。
张起灵一下睁开双眼，闪着寒芒的利刃，已经横到他眼前。
张起灵抬手格挡，一脚将压在身上的人俑踹飞出去。
清醒过来的张起灵，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离开大殿。
此时大殿里乱成一团，吴邪他们被人俑压着，嘴里正胡乱地喊着什么话。
张起灵急忙过去，把司聆从人俑手下救出。重获自由的司聆，帮着张起灵一起，把陷入幻觉的其他人唤醒。
胖子看清形势后，大骂着点燃雷管，大殿里顿时爆炸声四起，烟雾和碎石充斥在一起。
吴邪刚清醒过来，还在晕头转向中，雷管丢在他脚下，也全然不知。
旁边的黑眼镜，一把扯住吴邪，带着他扑到后面的柱子后。
好半响过去，大殿重新恢复平静，不同的角落里，传出众人的咳嗽声。
“死胖子，你炸完了没有？！”角落里，传来吴邪骂人的声音。
胖子是第一个，从乱石堆里出来的人，“哎哟我靠！终于回来了！”
其他人从不同的角落里出来，几人重新聚集在大殿中心。
大殿的地上，到处都是乱石，还有被雷管炸得四分五裂的人俑。连台阶上的王座和屏风，也全都被波及到了。
此时众人看上去，都非常狼狈。
“怎么回事儿？怎么是幻觉！”即便大殿里已经乱七八糟，胖子还是紧张得不行。
吴邪皱着眉头，“你们都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
胖子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激动。“我看到云彩了，我还看到了那些，把她害死的人，我在给云彩报仇呢！”
“我看到了我三叔和潘子他们。”吴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黑眼镜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看到自己变得特别有钱，正数钱数得开心呢。”
吴邪没相信黑眼镜的说辞，他知道黑眼镜不想说实话。
张起灵没说话，吴邪和胖子没敢问。
“我看到了西王母。”司聆道，“我母亲跟在西王母身旁，叫我跟她们走。”
吴邪点头，“谁先醒过来的？”
“司聆。”张起灵不自觉地抓紧司聆的手，幻觉中他听到司聆急切的呼唤，却没有看到她人，心中非常焦急。
“我母亲说过，我人生的道路，只能自己来选择怎么走，她和我父亲，是不会帮我选择的。”司聆继续说道，“所以她们叫我跟着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中幻觉了。”
“人俑还能致幻？”黑眼镜有些不解，半蹲在地上，看那些被炸得稀碎的断肢，
“应该不是人俑的关系。”司聆摇头，话还没说完，台阶上传出一阵响动。
屏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碰倒，一个半大的黑影，被压在下面，正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第137章 太岁
众人看向阶梯上的屏风，黑影还在耸动，却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警惕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几人都开始感到有些莫名。
胖子胆子大，拿出洛阳铲抓在手里，从旁边往上绕过去。却发现依旧看不清，屏风下压着的黑影。
司聆小声道，“会不会...是没死透的人俑？”
张起灵摇头，“看着不像人俑。”
被屏风压着的黑影，看上去更像一坨不明生物。
吴邪从另一边过去，示意胖子继续包抄。两人沿着阶梯上去，走在左边的吴邪，先发现了端倪。
“好像是太岁。”
胖子啊了一声，感到非常意外，跟着吴邪过去，把被撞倒的屏风搬开。
底下的张起灵三人，也走过来看。
此时地上黑乎乎的不明物，还在一下一下地耸动着。看上去就像一块，被人丢在地上的超大型果冻。
“第一次在墓里，见着这玩意儿啊。”说着，胖子用手里的洛阳铲，拍了拍地上的太岁。
司聆对太岁一知半解，“肉灵芝吗？”
“这间大殿的环境非常干燥，怎么长得出来太岁？”吴邪感到奇怪。
“传说里，秦始王相信吃了肉灵芝，可以长生不老。”黑眼镜继续说道，“那在可以让人获得长生的，西王母的墓穴里出现，是不是就可以说得通了？”
张起灵把一脸好奇的司聆，往回拉了拉。“还是活的。”
“这品相看着不错啊，要是能弄出去，估计能卖不少钱！”胖子看着吴邪，神情微妙。
“能用来做什么？”司聆不解道。
“在一些古书的记载中，肉灵芝可以食用或入药。”吴邪解释道，“这是三种菌类的合成物，真吃进去的话，长生不知道行不行，把自己吃死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司聆点头，神情看着有些嫌弃。在她眼里，地上黑乎乎在耸动的太岁，看上去就像一块，沾着烂泥的脑髓。
“我们刚刚中幻觉，会不会跟肉灵芝有关系？”一旁的黑眼镜，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止。”张起灵道，“人俑不是泥捏成，是活人俑。”
“用活人来制作人俑？”司聆看向大殿下，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断肢，感到非常震惊。
听到这里，胖子看着半开的石门，“咱们连自个儿，是什么时候中的幻觉都不知道，这里边儿够邪门的啊！”
吴邪点头，明白胖子的意思，是在说此地不宜久留。
司聆又道，“那瞎子先前看到的黑影，是幻觉还是真的？”
这个问题，连黑眼镜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张起灵看向石门，他有一些犹豫，担心走出去之后，他们会像在幻觉中那样，怎么也走不出墓道。
几人正在讨论着，黑眼镜之前看到的黑影，究竟是不是幻觉。
“先前咱都没进来，不可能中幻觉！”胖子坚信没看错。
黑眼镜乐呵呵地点头，“那司聆先前，看到人俑活过来，是幻觉还是人俑，的确活过来了呢？”
“人俑活过来，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吴邪微微皱眉，一时没理出头绪来。
司聆又道，“按理说，在正常情况下，人俑活过来，不是需要一个诱因吗？”
几人讨论得正起劲，边上的张起灵，急忙把司聆往回拉，“退后。”
其他人不明缘由，听到张起灵的话，都不约而同地退出去。
只见地上的太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条条，像发丝一般细的藤蔓。
藤蔓攀附在地上，慢慢往外延伸着。要不是张起灵发现得早，已经要爬到吴邪几人的脚下。
“我靠，什么玩意儿？”胖子骂道，“没听说过肉灵芝，还能长根的啊！”
看着地上的藤蔓，吴邪的第一反应，是想把太岁劈开。转念一下，墓穴里的太岁，或许和一般的不同。
贸然动手，只怕会惹出事端。
“我觉得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要是再中幻觉，我们不一定能立刻发现。”
其他人都觉得，吴邪说得有道理，于是转头开始找路。
在大殿里转了好几圈，又没有找到出口。
“小聆儿，还能把龙王三太子，再叫回来不？”胖子的俏皮话，来得非常快。
“我觉得不能吧？”司聆笑着摇头，刚刚炸大殿那么响的动静，蛟龙都没有找过来。
“我先前带队伍的时候，进过好几次这种，找不到出口的墓室。”黑眼镜继续说道，“后来没办法，我们只能走回头路。
而每次，我们走的回头路，都会变成一条新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黑眼镜带着队伍，能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来的原因。
听到黑眼镜，说要走原先那条墓道，张起灵顿时转头去看他，幻觉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感受到张起灵的目光，黑眼镜有些不明所以。
“要不然，我们先走回去看看吧。”司聆提议道，“说不定壁画里的神兵鬼将，已经回来了。”
“小聆儿，你不要每次，都一脸淡定地说一些，在胖爷我听来，不是好兆头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