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从背后的浴室里隐隐响起,还混杂着容钰珩“啦啦啦”的调子,粉碎了温择琤最后一丝丝旖旎的幻想。
容钰珩的“泡泡浴”一洗就是一小时,他出来的时候,温择琤都快靠着床头睡着了。
温择琤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半眯着眼的时候,脑海中还在自动回顾这一天历程,宛如在放映人生的走马灯:
他先是一大早爬起来蒸烧麦,开车两小时送去G市,然后开始了勤恳耕作的一天。随后又开车回了C市,到家便换了衣服挽起袖子做饭。
等到吃饭时,他还要给两个祖宗倒酒,观赏他们气势恢宏的歌舞表演…直到两人接连歇菜,温择琤才得以喘口气。
所以容钰珩拒绝他“刷毛”的时候,他也没有强求。一是因为容钰珩还醉着,二是因为他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等容钰珩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温择琤一脸疲色地靠在床上。
其实容钰珩洗完澡后酒就醒了一半,虽然意识还有些飘忽,但至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当然,也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曾经干过些什么。
容钰珩羞愧地蹭过去,戳戳他的饲主,“我洗完了。”
温择琤“嗯”了一声,还没发现自家仓鼠的神智已经逐渐清明……他抬手捧着容钰珩的脸揉搓了一下,“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容钰珩思索了两秒,“要不要我帮你洗?”
温择琤一下就醒了。
他看向容钰珩,目光微凝,“…你要怎么帮我洗?”
容钰珩试探地说,“用真男人泡泡浴?”
“……”隔了两秒,温择琤的眼睛又重新闭上,眉头渐渐凝聚,“不用了,我用娘炮花洒自己洗。”
“……”
温择琤洗澡就要比容钰珩快多了,只用了二十多分钟。他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容钰珩正缩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做梦。
温择琤走过去给人掖了掖被子,容钰珩的眼睛隙开一条缝,“洗完了吗?”
温择琤“嗯”了一声,“把你吵醒了?你接着睡吧。”
容钰珩往床里面挤了挤,留出半边空档,“那你一会儿自己上来啊。”
温择琤愣了一下,“我还是……”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本来想说自己还是睡在地上好了,接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都交往了,怎么还“分床”睡?而且容钰珩这会儿是清醒的,他说“一起睡”,那就是发自本意。
容钰珩揉着眼睛问他,“你还是什么?”
温择琤的嘴张了张,随后轻轻唱道,“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容钰珩揉眼睛的动作就蓦然静止。
片刻,他神色复杂地说,“你的改变还是挺大的。”
温择琤,“……”
很快,两人就并排躺在了床上。温择琤抬手把床头灯关掉,“啪嗒”一声,卧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正常的状态下“同床共枕”。
温择琤之前也曾无数次设想过和容钰珩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的情景,他甚至有些忧虑——自己会不会把持不住,吓到他的小仓鼠?
然而现实却是:此时的两人都困到不行。
这个“不行”真就约等于那个“不行”。
温择琤为了防止容钰珩再从床上掉下去,还特意把后者挤到床的内侧,然后搭了只胳膊上去半搂着,“崽崽,晚安了。”
容钰珩朝温择琤怀里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的,“饲主,弯了……”
温择琤迷迷糊糊地想着:可不就是弯了么。
…
凌晨三点,夜深人静。
床上的容钰珩忽然动了。
他整个人裹挟着被被朝床尾缩去,温择琤身上的被子被大力拉扯着,逐渐脱离了原本的位置……
温择琤此刻还在做梦。
梦里,他正在容钰珩家里给人洗空调、晒被子。突然之间,外头的天阴了下来,冷风一阵阵地刮过来,冻得温择琤直打颤。
他还没来得及回屋避风,就看见阳台外面飘来一个热气球,闻琴坐在热气球上朝着这边招手,“宝贝,快和麻麻去环游世界!”
接着,一只小仓鼠从温择琤的脚底下“咻——”一声蹿了出去,蹦蹦跳跳地跃到了热气球上,还朝温择琤翘了翘圆滚滚的屁股。
温择琤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冷,连忙追上前去,“容容,别走!”
小仓鼠在热气球上抖了抖屁股上的毛毛,“你屁股不够翘!我要和麻麻去环游世界,寻找翘屁股的真男人!”
几句话的时间里,热气球已经越飞越远。
温择琤转头就往楼下跑,开着自己的雷克萨斯RX去追赶热气球。他一边开车,一边把头探出车窗冲着天上的热气球争取机会,“容容,我可以练的!你们不要飞那么快好不好?”
容钰珩扒在热气球上温馨提示,“饲主,你开雷克萨斯RX是追不上热气球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车行的兄弟,换辆豪华林肯加长?”
……
刷!温择琤一下就醒了。
他醒来时,窗外正透出一丝天光,大约是早上六七点的样子。温择琤侧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裹走了一大半,而罪魁祸首正挂在床尾,像个蝉蛹……
温择琤:难怪这么冷。
他无奈地坐起来,把摇摇欲坠的“蝉蛹”拖回了床上,干脆就起床给人蒸烧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