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也不摇了,软软地垂下来,灵活地缠住了沈微雪的双足,软绒绒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脚踝处打着圈。
……这就很过分了。
明明被啃的人是他,他还没生气还没委屈呢。
沈微雪捏着毛绒绒的耳朵,一时不知道该继续揍还是怎样,僵持间,这只雪狼抓住时机,探头过来,在他唇边啊呜一口,又飞快地缩了回去,继续委屈脸。
唇角被磕破了,有点疼,沈微雪下意识伸舌舔了一下,尝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炸开了。
……还是揍吧!!!
再后来就是一片混乱。
沈微雪都不知道被啃了多少口,醉了的狼崽不知分寸没轻没重,热衷于往他身上留牙印,要不是沈微雪竭力制止,衣服都要被不安分的狼爪子扯了个破烂。
最终还是雪狼自己困倦了,慢吞吞地趴下来,才被沈微雪制住。
沈微雪艰难地摁住了雪狼,断续喘息着,精疲力竭地命令:“趴下,爪子揣好。”
他浑身狼狈,见雪狼还想抬头,手下用了点力,将狼脑袋摁下:“睡觉。”
雪狼被按得低头,眷恋依赖地朝沈微雪嗷呜一声,终于被困意打败,乖顺起来,往沈微雪身边凑了凑,慢慢闭了眼。
沈微雪缓缓平复心跳,见雪狼终于乖下来不动了,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他也很累了,雪狼醉傻了没个分寸,他还要防备着不要让外头耳目敏锐的迦兰人注意到屋里的动静,简直折腾得心力憔悴。
熟悉的温暖靠在身侧,莫名的让人安心。
沈微雪心情复杂地看着白绒绒的狼脑袋,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顺从内心。
他将一只手穿过雪狼颈下,一只手搭在雪狼背上,侧过身子,与雪狼脑袋相靠,也没有精力再想太多,很快也陷入沉睡。
……
翌日醒来睁眼,入目一片绒白,沈微雪愣了一瞬,才渐渐回神。
昨夜里被毛绒绒冲击而短暂压下的顾虑此时翻涌而上,沈微雪张了张开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行了,这回是真的翻车了。
面具早摘了,又被撞了个正着,还有什么能瞒的呢。
“……早。”沈微
雪努力克制着快要绝顶的尴尬,努力装作寻常态度,翻身想坐起来,一缩脚,才察觉脚腕上缠着什么,软软绒绒的触感……是雪狼的大尾巴。
沈微雪登时觉得脚踝上缠了一团火,这团火以燎原之势迅速涌上头,烧得他连耳根子都是火辣辣的。
云暮归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微雪,也很紧张,他比沈微雪醒得早,早很多——他已经看着沈微雪发呆很久了,满脑子都是无限循环的“怎么办”。
昨晚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师尊生气也是应当。
可他不后悔,甚至想更过分一点。
可是不行啊。
师尊现在还不喜欢他,要是太生气了,又不要他了怎么办。
那种联系不上、一路追过去,掀开马车帘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乍然涌起的被抛弃的揪心感,他不想再尝了。
要慢慢来,慢慢来。
云暮归喉头滚动了一下,虚虚掩在锦被下的手猛地握紧,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他其实也没料到那果子效用这么大,他从前陪沈微雪喝过酒,但从没喝醉过,根本不知道醉酒后会发生什么。
——他倒是见过沈微雪喝醉了的样子。
沈微雪喝醉后,脸颊会微微泛红,眼瞳波光涟涟,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笑,笑得眉眼弯弯。
像极了当年从云洲湖底抱起他的模样。
又要比那时候更温柔。
云暮归将偏远的思绪猛地拉回来,不安地缩了缩爪子,尾巴松开了沈微雪的脚踝,蹲坐起来。
犹豫了又犹豫,他还是化回了人身。
“阿归……”
“师尊。”
两声同时响起,沈微雪刚挂起的笑容微微一僵,旋即道:“你说。”
云暮归紧张得毛绒耳朵都想冒出来了,他以往面对比他强大凶猛的妖兽,也从未曾这不安害怕过。
他克制着心里的难受,决定先口头认个错,让沈微雪先别生气再说,他郑重道:“师尊,对不起,昨夜是弟子冒犯了,师尊别生气,弟子以、以后不会了……”
沈微雪一愣。
他想过云暮归会说的话。可能会问他为什么不去药王宗而是半路跑掉,也可能会问他来这里做什么,最可怕的也不过是问他为什么要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见了也不相认。
唯独没有想到云暮归一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和以后不会了。
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沈微雪莫名觉得一丝不痛快,这丝不痛快短暂地压过了尴尬,他神色渐渐寡淡,冷着脸,抿着唇。
干嘛了?
啃完了嘴巴一抹就不认账了?
之前逮着他非要魂修还要当道侣的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气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