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什么?
怎么都想把他往那边引?
这是个低等妖物,但浑浑噩噩没什么智商,不可能自发做出这等行为。
只可能是被驱使的。
沈微雪年少时名动江湖,结交过许多好友,但鲜少与人结仇,这次出门是瞒着外界的,不应当是人为寻仇。
……而且除了邪修,也没有人能这般轻易地驱使妖邪。
他思忖了一会,果断远离。
然而刚将灵马调了个头,准备开溜,沈微雪就倏地一愣——他与云暮归联系的玉牌在发烫。
沈微雪下意识拉住了马,将玉牌摸出来,久无动静的玉牌在无声地亮着微弱光芒。
其实那玉牌只是微微发热,并不到烫手的地步,但沈微雪手冷,将它握在手里,只觉得烫到了心尖,烫得平静的心都在颤。
他忙不迭念了通讯口诀,试图联系云暮归,然而另一头仍是毫无反应,不过倒是隐隐约约感应到了什么。
沈微雪蓦然回头,朝着妖兽跑来的方向望去。
——在那边。
玉牌与他心神相应,为他指引的方向……也是妖兽想要引他过去的方向。
沈微雪只迟疑了一瞬,就再次调转马头,朝感应而去。
愈往那边走,遇到的妖兽反而越少,可能是背后指使的人发现他终于往这边来了,便不再驱使妖兽过来送命。
沈微雪一路通畅无阻,在人迹稀少的路上跑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人烟。
是一个小村镇。
路旁杂草丛中,歪歪斜斜立着个石碑,不知被风吹雨淋了不知多久,断了半截破旧不堪,上边的字迹也变得很模糊。
沈微雪仔细辨认了一会,只依稀辨认出一个“无”字。
灵马有些不安,踢着蹄子不愿意进镇里去。
沈微雪翻身下马,在小镇边上站着,打量了一下,镇子不大,街上人倒不少,众人谈笑吵闹,来来往往,似乎并无不妥。
也没有感受到邪崇气息。
他将灵马缰绳随意地系在路边老树上,掸了掸衣袖,镇定地踏入小镇。
整个人走进小镇地界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空气中似有些许奇异波动,但稍纵即逝,他还来不及捕捉到什么,一切恢复正常。
沈微雪回头看了眼,灵马仍在树旁踢踏着马蹄,安静地等他。
“咦?有外人啊?”
沈微雪走了几步,镇子里的人仿佛才看见他,友好地朝他打招呼,笑容和蔼可亲,没什么排外情绪。
沈微雪礼貌颔首:“打扰。”
他感觉手里玉牌的动静又微弱了,好似云暮归离远了些,有心打听:“请问……”
他话刚起了个头,一阵铜锣声响传来,十分喜庆,那与他打招呼的中年人神色一震,立刻摆上了喜悦,朝他摆摆手:“哎呀,年轻人,你来的凑巧,今儿是我们镇上最富贵的许家大少爷成亲的日子,我不与你多说,我先去捡喜钱去了!”
中年人说罢就匆匆离开了,沈微雪收回话语,再转头四望,果然见大家都喜气洋洋地朝某个方向而去。
估计都是去捡喜钱了。
沈微雪也跟着走过去,见街上人太多,闪身到一个小酒楼里站着。
说来也巧,和他一起在小酒楼里看热闹的,居然还有几个外来人。
是三个服饰打扮相近的年轻仙修,看着都二十来岁,估计是哪个宗门出来历练的。
沈微雪略略看了他们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几个仙修年纪小,对这些事颇为好奇,虽然没跟着出去捡喜钱,但也都站到门口,巴头巴脑地看热闹。
顺便小声交流几句。
“这个月挺热闹啊,这老有人成亲的。”
“是啊,这都第三还是
第四回了吧……”
“咦,原来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吗?”
沈微雪并没有将他们的窃窃私语放在心上,他一半心神注意着四周,一半心神认真感应玉佩。
云暮归确实离他很近了,可方位飘忽不定,他凝神静气感应了许久,都没能摸个准。
甚至那感应宛若丝线,还断了几回。
有些怪异。
沈微雪犹自沉吟,忽然人群中有人惊慌失措地失声惊叫:“啊!这是什么!”
他这一声仿佛按了某个开关,霎时间一大群人就跟热油滴了水似的炸了开来,一团臭气冲天的黑雾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把卷过花轿里的新娘,冲开众人往某处逃跑。
慌乱之中,那艳红盖头掉了下来,露出新娘花容失色的一张脸,她被黑雾卷得骨头都几乎要断掉,惨叫声连连,震骇人心,四周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邪物,慌得不知所措,连连避让。
那迎亲的新郎见状,抄起一根木棒就朝黑雾打去。
然而那黑雾很狡猾,木棒打过来,它就散开,任由木棒落在新娘身上,引起更凄厉的惨叫。
如此两次之后,新郎额头冷汗涔涔,也不敢动手了。
酒馆里三个年轻仙修互相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窜了出去,出手除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