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拳抵唇干咳一声:“那晚,这件外套垫在你身下。”
“……”
“留个纪念。”
“…………”
这干涸的血,是乔逆的……
“纪念你个大头鬼啊!!!”乔逆抬腿踢去。
小元宝撒腿往回跑,“不好啦,不好啦,爸爸与papa在花园里打架啦~~”
打架?别墅内众人对视一眼。
严老拍桌道:“不愧是我孙子,猛A!”
却不知夫夫二人是真的打架,打着打着,双双摔倒在花丛中。
乔逆按住严,严翻身擒住他,两人在花丛里翻滚。乔逆咬也咬了,捶也捶了,依旧散不去他脸上的红晕,羞怒悱怨地瞪着严。
严哄他:“好了,是我的错,外套这就扔了。”
“洗干净再扔!”
“要是洗不干净呢?”
“……我不管,要洗干净。”
严摇头,“洗不干净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
不待乔逆发威,他又说:“我这一生,也是你的。”
乔逆一口咬住严的唇,霸道宣布:“那是当然的。”
日落月升,此刻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大家的一路的陪伴与支持。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舍严与小乔的,还有甜甜的番外~
顺带一提,看看专栏预收叭~
第238章 韩墨X乔安
乔鹤年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坐在轮椅上看了人生的最后一场日落,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科研院院长离世,举国致哀。
葬礼上,乔鹤年助手朗读了乔鹤年的遗嘱,他的所有遗产将由乔安继承,而院长之位,则由孙儿乔逆担任这是早就公开的。乔逆年纪尚轻,依然由韩墨代理院长。
寥寥几条遗嘱,没有任何累赘修辞,仿佛他的人生没什么可牵挂的,可留恋的。
在他离开时,看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是日落西山,是这个世界渐渐黑下来天空,在天边,有一弯月亮。
他在最后想了什么,这一生又在想什么,恐怕没人知道了。
乔家近千年的世家,到了乔鹤年这一代已经式微,但家族祠堂与陵园依然在,修葺过很多次,保留了原本的古朴幽静。
乔安说,这一整座小山头,自古就是乔家的,后来国家统一,也没冲了这祠堂与陵墓。乔家祖上出过宰相、将军、首辅,还出过炼丹术士。再后来,演变成了钦天监,又搞起了科研。
乔逆听完是佩服的:“到我这一代,就是大明星。”
乔安笑起来,又迅速敛起笑容,继续收拾父亲的遗物。翻出一本老旧的相册。
乔逆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乔安一页一页翻阅,给他介绍:“这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
“这是你太爷爷年轻的时候。”
“这是你太爷爷的父亲年轻的时候。”
乔逆:“……”
乔逆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问:“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除了乔鹤年年轻的时候拍的彩色照片,其他人是黑白照片。那眼睛鼻子嘴巴,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自然,跟乔安也是相似的。
家族遗传基因,强大如此!
乔安继续往后翻,指尖一顿,照片中是个年幼的孩童,拿着水枪往树上射,树上有只小鸟,孩童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这是你吧?”乔逆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乔安目光落在照片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
“这个角度,肯定是偷拍啦。”
“偷拍?”
就这么一张,往后再有乔安的照片,多是他长大之后,上了军校,成为优秀的军官,所拍摄的集体照片或证件照。
这是乔鹤年拍的吗?他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拍的这张照片?
在乔安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个不苟言笑、严肃古板的人,小时候只要站到他面前,就会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惧怕,他的父亲不像父亲,反倒像是老师。
乔鹤年到一百三十岁才人工授精,挑选了一枚Omega卵子,在生育舱里培养出嫡系后代。乔安从一出生,见到的就是头发花白、受人尊敬的乔鹤年院长,父亲这个词于他而言,从一开始就跟旁人不同。
当别的孩子处于享受父母关怀的年龄,他面对的,只有空荡荡的院子,偶尔想要见乔鹤年一面,都得从助手那里预约时间。
乔鹤年在病重之前,与很多科研狂人一样,热衷泡在实验室,一年到头待在军区实验基地,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
而乔安自从念了军校,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回来,于是两人的见面时间愈发少,父子关系似乎只由血缘相系。就算见了面,不过是家常问候,便没了话。
如果说老来的乔鹤年是历经风吹雨打的冷硬石头,那乔安就是沉默孤独生长的树,相对无言,是必然。
纵然乔安醒来的这三年,也没跟乔鹤年说过多少话。
反倒是乔逆,乔鹤年还在,他也在国内的时候,闲暇时三天两头往乔鹤年那里跑。
“逆逆。”
“嗯?”乔逆兴致勃勃地翻着老照片。
乔安顿了顿问:“你以前都跟你爷爷说过什么?”
“那就多了。天上的鸟,水里的鱼,地上会爬的,都说过。”
“……你爷爷跟你说过什么?”
乔逆回想好一阵才说:“好像都是我在叽叽呱呱,爷爷他只是听着,偶尔点个头。”
乔安笑了笑,像是料到这样的结果。
是的,他的父亲一直都是这样,心里真正在想什么,从来吝于表达。
父亲屋里的物品是陌生的,因为乔安也没进来过几次,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一件一件,想要从中找到父亲过往的思想,哪怕只言片语,可惜,他之前似乎收拾过一次,一些私人化的物品,早已被他丢弃与埋葬。
“你觉得……”乔安没想到居然要问自己儿子,“你爷爷是个怎样的人?”
“他就是个普通老人。”乔逆漫不经心答道,“当然,是在我眼里。”
“普通老人?”乔安失笑。
乔鹤年的一生,用“丰功伟绩”四个字来形容毫不为过,对这个国家的奉献不说前无古人,后面的来者恐怕很难追上。他怎可能是个普通的老人。
乔安却又失神,自己的父亲并不普通,但会不会有那么一些时候,像个普通人一样,需求普通人的爱与亲情?
而这样的感情,是他不曾从乔鹤年那里获得的,以至于忘了回馈。
乔逆替他弥补了吗?所以才会说乔鹤年是个普通老人?乔鹤年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心底是否藏着一丝温情?
这些乔安已经无从知晓。
吊唁的人太多,分批进行,整整一星期,科研院似乎都在这样的低气压中度过。反倒是乔逆,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与寻常无异。
科研院老人说他没心没肺,自己爷爷没了,还那么开心。
乔逆反驳道:“我爷爷活了一百七十多岁,走得很安详,这是喜丧。你们哭丧着脸,他又看不到。我要是能活到一百七十岁,死了都能从棺材里笑醒!”
“……”
小元宝好奇地问:“什么是喜丧?”
乔逆:“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遗憾。”
“什么是遗憾?”
“就是想吃饺子,却没吃到饺子。”
“太爷爷走的时候吃到饺子啦?”
“嗯,是吧。”
“太好啦~”
众人:“……”
乔鹤年的遗物收拾得差不多,居然有一半是可以入博物馆的古董,按理说应该乔安继承,他却只留下几件,其他的都充了公。
葬礼过后,乔逆去国外继续念书,与乔安韩墨道别。
小元宝暂时留在国内,过些日子乔安亲自送他去国外与乔逆相聚。
乔逆悄声嘱咐自己的小不点儿子:“宝宝,你好好陪乔安,晚上跟他睡觉。”
小元宝点头,“papa放心,乔安我来保护~”
因为韩墨乔安面貌太过年轻,乔逆向来不教小元宝叫他们爷爷,直呼名字反而有种别样的亲昵。
挥手告别,飞机升空。
乔安与韩墨带着小元宝回科研院。
路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街景,这个拥有着两千多万人的首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烟雨中。
小元宝在儿童座位上扭头看窗外,“哇,下雨啦。”
“是啊。”乔安说。雨刷在车前玻璃上刷出扇形的雨痕。
韩墨视线投向路边的一家蛋糕店,问:“想吃蛋糕吗?”
“蛋糕?”乔安对甜食并不热衷,“怎么忽然想吃蛋糕?”
“只是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乔鹤年的生日。”
乔安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百科上写着。”
“……”
是啊,写着呢,但乔安作为儿子,却总是忘记。他从三十至今时醒时睡,近两年才有了痊愈的迹象,他能记在心里的,不过是韩墨、乔逆与小元宝的生日。
只有这三个人。
“蛋糕蛋糕,宝宝想吃蛋糕~”小元宝挥舞小手。
车靠边缓缓停下,韩墨下车去买蛋糕。